流宵笑得宛如春花秋月,一开口却是儒雅清冽的男声。
"你一定觉得我很古怪,那我就不妨让你加深印象吧。其实我最想做的,就是撮合沈浪和王怜花。所以那个人实在是太碍眼了,虽说他自己大概完全不这么觉得。不过到了如今这地步,我发现我还是需要你帮忙一起撮合他俩。"
林渊一愣,不可置信道:"你说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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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所以说这卷都是晋江男呵,话说下章可能结束此篇
人鬼之间
见到林渊的这幅惊骇莫名的神情,流宵微微敛眉,面上蒙上了一层铜锈般的暗青色,“我要撮合沈浪和王怜花……这句话到底哪个字是你听不懂的?”
林渊收敛了脸上那异样的神色,看了看四周,然后咳嗽一声后,尽量用一种平静的语气问道:“你这是认真的?”
流宵微微笑道:“我花了大价钱来这里,难道就不能认认真真地做些以往不能做的事?”
——这货的思维果然不正常……该不会和慕霜璃是同样的性取向吧?
林渊又是咳嗽一声,掩饰住面上的尴尬骇然之色,眼底随即恢复往日的宁和平静。
“你既然说了,那我也不妨多问几句。你来这儿,是为了那些传说中的特殊服务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不禁想到了对方身着女装时候那副清纯可爱的模样,差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装女人几乎装得一点都令人看不出破绽,光论这伪装的手段,便已不知胜过其他的那些偷渡客不知几百倍了。
流宵忽然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道:“就算我得到了那些道具,也不可能把它们用在任何人身上。我只是异装癖,真的不是变态。”
——你这最后一句话说得真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林渊淡淡道:“所以你真的只是希望看见沈浪和王怜花在一起?但我记得他们都不喜欢男人。”
流宵微微一笑道:“如果这撮合注定是失败的,那你不是更不用担心了吗?反正我需要你做的也不多,做完你便可以退场了。”
林渊见他笑带桃花,谦和有礼,心中却更多了一层疑惑。
“你这样的人,为何要冒充一个小丫头跟在我身边?”
“旁人不敢想,不屑做的事,我都想去试一试。在你没有试过这些之前,你永远都觉得那大概是荒谬可笑到了极点。但个中那美妙的滋味,只有你自己才能体会得到。”
流宵看向他,满含笑意的双眼弯成纤纤月牙一般,有种令人说不出的安心舒适的感觉。
光看他现在这人畜无害的样子,谁又能猜得出他用着一根腰带活活勒死了慕霜璃?
不过这样也好,就算慕霜璃今后回去,也免不了要留下心理阴影。小样,叫你违法穿越,叫你蝴蝶翩翩飞,叫你带着外挂,就一个字,该!
——所以说这货是纯粹的冒险主义者喽?额,对了,还有猎奇的倾向。
林渊低下头宛然一笑,抬起头时,用一双疏疏朗朗的眸子看向流宵,道:“所以你喜欢穿女装?”
流宵摊开手,一脸坦然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变态?就好像喜欢男人的那个家伙一样?”
——不,其实慕霜璃的程度还远远算不上变态。就算是变态,也是讲究格调的,比如说你。
林渊收起笑容,敛容正色道:“只要不是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癖好,我就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不过你看起来好像并不是很在乎别人的眼光。”
流宵看着林渊,在唇间抿住一丝凛冽,眼角微挑,眸光幽邃,宛如星夜苍茫,又如迷雾蔼蔼。
“你好像也不是很在乎。既然如此,何不坦诚你的性取向?”
林渊只觉得眼皮一跳,讪笑了一下,掩饰住眼底一瞬间翻起的惊涛骇浪,道:“你什么意思?”
流宵淡淡道:“我第一次接近你的时候只是试探。那时你虽然很努力地跟王怜花靠近,但跟女人接触过近之时却又会产生一种抗拒感。肢体语言有时是会暴露你的性取向的。”
——我那时已经和你很亲密了好不……你到底是咋看出来的?额,不对,我好像更该反驳最后一句话。
林渊的眉宇之间如晨雾轻起一般浮出了一层淡淡的冷意。他唇角一扬,一道赫然冷笑便随之划过,一开口,便是用一种不太客气的语调:“即使你手段不俗,但也不该这么胡乱揣摩别人的心思。”
流宵目不转睛地看向他,笑得越发古怪。
“我哪里有什么好手段?不过是喜欢做些别人不敢做的事罢了。喜欢女人,喜欢男人,都不过是人生的选择罢了,只是有些人不敢接受第二种。而或许在你心底深处,你已经开始接受第二种选择了。”
林渊沉默了一会儿,似乎一时之间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事实上他要是想,可以找出一万种理由来,但是他此刻却觉得将对方反驳得哑口无言也是没有必要的一种举动。既然是多此一举,那他便不会做。
何况他也渐渐开始觉得,对于某些事情,他大概并不如以前自己想象的那般执着。
毕竟人心百变,大概是这滚滚红尘苍茫人世上最难以捉摸的东西了。
林渊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直到发现流宵正用一种饶有兴趣的眼神看着他,他才觉得自己仿佛是走神了。林渊朝着流宵扯动了一下嘴角的肌肉,礼貌性地笑了一下,然后说道:“我的话问完了,那接下来,该轮到我为你做些事了。”
流宵笑道:“你是聪明人,自然明白什么事该做,便不用我多说了吧?”
林渊点头的时候,面上并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他回过身去的时候学了学王小石,搓了搓手指,仿佛这样便能缓解内心的紧张一样。
要让王怜花对沈浪产生哪怕只是一丝丝的好感,他们之间的误会是必定要解除的。沈浪那边可以暂且不管,毕竟他心胸宽大可是人人皆知的,但是王怜花这边,还真的不能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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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怜花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百花床上。
枕头是苏绣的金线软枕,被子是秋香色金钱蟒大条褥,连床帐也是银红的烟罗纱。月光洒下来照在床帐上,便如女子佳容玉质上抹开的一层层胭脂。
这显然不是沈浪他们所在的破旧小客栈,倒更像是女子的闺房。
王怜花摸了摸还有些昏沉的头,只轻轻一瞥,便将四周景象尽收眼底,只是越是看得清楚,心底便越是苍冷一片。
回想起昏迷前听到的那一声似含感慨一般的话语,王怜花忽然将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似乎是要感受着心跳还是不是自己的一般。不过他终究还是放下了,只是那唇边的笑容却愈发妖惑魅然,在春花烂漫之下藏着无限杀机。
王怜花下了床,抬头望天,缓缓道:“若这世间真有所谓的鬼神……何不现身一谈?”
他似是喃喃自语,然而那眼底里的光影流转,却着实隐藏了太多的心绪。
话音落地良久,周围却始终没有任何异动的迹象。
王怜花的目光变冷了,但身子却没有挪动的迹象,像是在等着什么一样。
又过了一会儿,才有一个声音在他的心底幽幽响起,仿佛是含着叹息一般。
【你凭何认定我定会回应你?】
听到这句话,王怜花呼吸一滞,身子一颤,双眸中似有什么轰然炸响,震走了所有情绪。
虽然已经有所准备,但真正听到的时候,他还是免不了心底的惊骇。
“你莫非真如那人所说,是个专找漂亮男人附身的修罗恶鬼?”
【…………………………我以为你还会问点别的,比如说你是不是千里传音什么的?】
林渊显得有些无奈,但却觉得这话好像在某种意义上算不上什么谎话。毕竟他附过身的男人都长得不错。不过修罗恶鬼,他好像离这级别还差远了。怨念大到能令精神源具象化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王怜花冷然一笑:“我很早便有所怀疑,只是不敢相信。况且,即使是千里传音,也不能做到让我瞬间昏迷。”
【修罗恶鬼我倒是算不上,但你若是觉得这样叫着解气,不妨一直叫着好了。】
“你的脾气倒是好得很,竟然能让人随便骂你。”王怜花微微一笑。
【你的胆子也大得很,竟然没有被我吓坏。】林渊忽然开始觉得王怜花是个很有趣的人,他一直觉得对方称得上惊才绝艳心狠手辣,但却未必能当得起这两个字。
“那么以往我忽然昏厥,皆是阁下在背后作祟了?”王怜花淡淡道。
【有几次是我,有几次便是旁人了。不过放走沈浪慕霜璃的人是我,在你中了慕霜璃那厮的chun药之后也是我出来与沈浪谈话,最后更是我去了城郊见了那人。】
“我看阁下种种举动颇显善心,倒不似是冤魂厉鬼,那么,阁下,究竟是有何所图?能否告知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