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却忽然看向林渊,那清透如水的眸光,夹杂着夜色的阴霾,好似比往日多了几分幽深。
然而仅仅是一瞬,他便敛容正色道:“王兄可否上来看看,或许可以发现什么。”
林渊这便上来看了看慕霜璃脖子上的勒痕,而沈浪却在这时候从袖口中拿出一条腰带,并道:“这是我在他身边发现的。”
林渊取来仔细看了看,忽然双瞳眯成幽幽一线,眸中如有一道令人心悸的冷光如闪电般划过。
他慢慢地揉紧了腰带,似乎要把它揉碎方能罢休。
“你也看出慕兄是被这条腰带勒死的了?”沈浪道。
林渊点点头,面色沉重道:“不错。”
“那你可看出这是谁的腰带?”沈浪虽是这么说着,那看向林渊的眼神却如深潭一般。
“沈兄既然已经知道,又何必问我呢?”林渊淡淡道,“杀慕霜璃的,极有可能是流宵。”
早在流宵说是王夫人派她来此的时候,林渊就觉得她十分可疑了。王夫人这样机警睿智的女人,怎可能派一个身份不明的小丫鬟去伺候自己的儿子?
可看她神情却不似作伪,这样的人若不是演戏撒谎,便是心机深沉演技超神。所以林渊当时故意留这女人和慕霜璃在一起,以便试探她的身份,却没想到最后竟是这般收场。
这腰带属于她,也是她在照顾慕霜璃,故此她最有机会下手。客栈里虽没有一个人见过她离开客栈,但这客栈里却已经没有了她的踪影。若说谁是凶手,那她该是最为可疑的了。
沈浪并不惊讶,只是幽幽道:“可我记得流宵姑娘本是王兄的侍女。”
他看向林渊,目光在陡然间如刀似剑般锋锐,道:“当初王兄并不需要我陪同商谈,却热情邀我前去,并一力推荐流宵姑娘侍奉慕兄,可如今王兄却这样说,究竟是何意思?”
——因为某些人的关系,我做的事情看上去的确像是自相矛盾……你能忍到现在才问也算是好修养好脾气了。可是这要我怎么回答?
思量一番之后,林渊忽然目光如电地看向沈浪,问道:“沈兄可是怀疑我故意支开你,然后指使流宵杀了慕霜璃,最后又故意提醒你回来好洗脱自己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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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我最近几天在通关古剑2,这游戏节奏太蛋疼了,前期3分之一的剧情都是废话和铺垫,无聊至死,结果3分之一以后忽然开始剧情爆发,一个接一个的神转折和悬念,尼玛停不下来了= =这节奏分配不科学啊,不过我已经预感到了一大波古2同人的接近了,咩哈哈哈
流宵其人
沈浪一愣,随即凝眸苦笑道:“王兄,我并非此意。”
——就算你心中没想的如此深远,但也肯定有所怀疑了,当我看不出来吗沈同学?
林渊微微一叹,适当地露出几分感慨愧恨,好似对慕霜璃之死十分惋惜,道:“其实那丫鬟是新买回来的,上次你与慕兄双双闯入我的住所,令我母亲怀疑有内应放你们进来。她这便开始排查下人,流宵因此被重罚,心生不满。她这次出来,大概也是偷跑出来的。”
沈浪细细思量了一番,又瞅了瞅那腰带,忽然说道:“依王兄之意,莫不是她对你心生怨恨,所以不遵主令,杀了慕霜璃以泄心中之愤?”
——这脑补着实给力,不过沈浪大概不会这么轻易相信吧?
林渊看向慕霜璃,眼中已然含了几分悲切凄然,暗沉沉的犹如乌云遮日一般。他微微低下了身子,替慕霜璃盖上棉被,喟然一叹道:“慕兄,若真是流宵那蹄子害了你,便着实是我误了你啊。”
说完,他还伸出手,抚了抚慕霜璃冰冷的脖颈,眸光轻轻一转,透出几分森然冷意来。
“你我生前虽有嫌隙,但也已和。我王怜花更敬你敢爱敢恨率性而为的性子,故此,我在此发誓,必找出那凶手替你报仇。”
沈浪见他郑重起誓,似是动了真怒,也下了决心,便面色稍霁道:“王兄不必过分悲切,慕兄地下有知,也必会感念你的仗义。”
林渊却抬手止住他继续说话,叹道:“尚未抓住凶手,我还是对慕兄有愧恨之心。说来,若不是我让沈兄陪着走一趟,也不必累他枉死。”
沈浪沉声道:“约王兄的那人既是你的仇家,那流宵姑娘是否已被他们收买?”
——我都没想到这层你是咋想到的……
林渊虽是这么想着,面上仍是波澜不现,平静点头道:“多半是如此,否则她本在千里之外,又如何能知道我们住在此处?”
“王兄句句在理,方才倒是我唐突了。”沈浪淡笑道。
——妈蛋,总算是暂时瞒过去了。沈大官人你还真难对付。
林渊也回以微笑,那一双眸子晶莹粲然,如有晨光月华流淌其中,幻成晚间万千星斗。
此时此刻,沈浪对林渊的怀疑倒是消减了大半,不过倒不完全是因为那誓言。
他若是想杀慕霜璃,实在不必如此费尽周折,还留下如此明显的证据引人怀疑。而且在当初便可做的事,又何必摆到现在做呢?
只是就算林渊说了这许多话,沈浪也未必真会相信流宵是杀人凶手。
无论如何,找凶手的事还是先放着,毕竟死者尚未入土,沈浪还需找副好棺材以收敛尸体。不过他跟慕霜璃的情分算不得很深,此举也只是出于朋友道义而已。
林渊正细细想着,忽听沈浪笑道:“之前我曾问王兄初次见面与第二次见面时态度有些异样,王兄可还记得吗?”
他笑得如春风一般和煦,还伸手搭在林渊的肩膀上,很是亲昵的样子。
可是这话却着实一点也不能令人开心起来。
——这是要转换为搭肩狂魔的趋势吗?不过你尽纠结这些小节干什么,王怜花压根没见过你,看到你上前套近乎没有当场发作算是好的了。你还能指望他咋样?
林渊任他搭着肩,清浅一笑道:"沈兄是怎么想的呢?"
"其实这也无甚要紧,只是有一点我颇为奇怪。"沈浪低头苦笑道,"慕兄倒下前曾经说,你不可能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那一日他可是对王兄说了什么要紧的话?"
我擦,这个我都快忘了,你咋的还记得呢。
林渊淡笑道:"也没什么要紧的,只是他那天说了许多话,我自然不能全都记得,若他说得详细些,我绝对会想起来。"
沈浪便眸光微沉道:"既是如此,我便再无疑问了。"
林渊见他都这样表示了,也就抱拳道:"逝者不可复生,沈兄还是早些歇息吧。"
见沈浪点头后,他便出了房门,寻一僻静处,开始联系秋墨寒。
然而联系之后,他方能确定流宵也是偷渡客之一,而且貌似付的钱比慕霜璃还多,所以享受更多的权利。
"如果是她杀了慕霜璃,你就不会管一管吗?"
"有什么可管的?把死掉的那个人的精神源取出来带回去就得了。我们这行都是实在人,所以谁给的钱多谁就是大爷。这话糙理却不糙,你说是吗?"
"可你不久前还要为那个死人提供特殊服务。"
"这又不矛盾,接下来你继续配合另外一个客户不就行啦。"
"那她到底想干什么?"林渊忽然觉得有些气闷。
"额。。。她是个女装爱好者,应该会喜欢那些特殊道具吧?"
"女装爱好者?流宵居然真是个男的?"林渊目光中似有一道急电冷光掠过。他之前虽有怀疑,却不想这怀疑居然真的成真了。
如果真是如此,那他不但演技一流,就连心理素质也是杠杠的。
慕霜璃只是自恋狂,但他却是影帝级别的异装癖。
话说回来,这家伙花大价钱来这儿,不会就是为了体验一回做丫鬟的瘾吧?
他到底来干嘛的?打的是哪个牌子的酱油?
"老实说,我也不清楚他想干嘛。他是不缺钱,只却刺激。"
对讲机那头的秋墨寒有些无奈地回答。
"这世上的确是真有人享受着游走在法律边缘的那种感觉,但我不清楚他是不是这样的人。"
林渊微微一叹,却忽然飞速收起对讲机,在眉间凝起几分森然冷意。
有人来了,而且来人的轻功貌似还不弱。
林渊不躲不避,长身玉立,眉眼含笑,正想说上几句,却见来人是流宵。
他已经换了男装,清清秀秀的小模样显得特别无害。
但林渊却一点也不敢掉以轻心,因为他实在是一点也摸不透对方的心思。
这个人身上就好似有重重迷雾笼罩,令人连大概轮廓也难以看清。
流宵见到他,却仿佛笑得有些尴尬。
"抱歉,刚才你说的我已经听到了。而且你的身份,主管一早便告诉我了。"
现在才说这些话,你这不是坑爹吗?
林渊皱眉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谁,为何不说说你究竟想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