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熏妆瞪了他一眼,把烟收起来装进口袋,留一会儿再抽。
“老挝人。听她说在中国出生,到了十三四才回了老挝。后来——你听听,这才叫搞笑——她想去美国,偷渡去,交了钱结果船到宋卡就把她扔下了,她也没亲人,又没钱,最后就到这里了。”烟熏妆兴致勃勃地讲着别人的故事,“杏子不错啊。”边说边把手挤进袋子的小口里拿了两个。
严武把袋子都递给她:“都给你。”
严武打算走,又问到:“她叫什么?”
“叫什么?”烟熏妆正低着头在袋子里挑拣,听见这声抬起头,好笑地看着严武,“叫什么?做这行,都差不多吧,姬娜,樱桃,水晶……哼。”烟熏妆摇摇头,自言自语,“真是该死的情种,还问名字……”
严武等着她结束自己跟自己唠唠叨叨的对话。
烟熏妆自己念了半天,抬头发现严武还在盯着她看,便撇撇嘴:“菲耶娜。”
严武点点头要走。
烟熏妆又叫住他,情绪有点激动:“喂,你喜欢她?你觉得她可怜?可怜人多了,她才受过多少苦。人这辈子做什么都是自作自受……”
严武不想听了,转身离开。后面的声音也渐渐弱下去。
严武开车回去,下车的时候扔掉了那个五十多铢的廉价狮身人面像,第二天去找卖花人,给了他两个月的房租一共三万株,一边给钱一边想卖花人简直就是吸血鬼啊,那种地方也敢要这个价。
卖花人看着钱还有点赞许:“你居然能收齐啊……”
第23章 #A面 4
严武进家门打开灯,瓢虫正四肢摊平趴在门边地上,嗯嗯地叫。瓢虫的休息姿势也跟常狗不同,他不怎么卧着,站累了就四肢往两侧散开,缓缓滑下,腹部贴上地毯,舒服地哼唧。严武蹲在瓢虫面前,拿个小碟子给他喝牛奶,跟他说话:“你喜不喜欢瓢虫这个名字?”瓢虫舔牛奶的舌头卷回去,听见严武的话就舔了舔他的手背。严武决定还是以后不把他一个留在家里,有点可怜。
——你看这个袖扣
镶这么多钻
太浮夸了
快让我亲亲我的两个小宝贝
严武拍了张瓢虫的照片发过去,又找出丁青的照片给瓢虫看:“看这个人,这就是你为什么叫瓢虫。难听吧。”
瓢虫伸舌头要舔手机屏,严武赶紧拿开。
——你在干什么,穿西装?
——排练明天的小组pre
超烦,非要穿正装。
还有你的照片呢?
怎么只有瓢虫的?
对了,你那小生意准备的怎么样了
——还成,你要是混不下去了可以来给我当陪练。
——好啊,但你得先教我
你什么时候过来啊
一个月了都……
严武想了想。
——那下星期吧。
——好的!我去接机!!!
——你别!
——……严武同学情绪突然失控哈哈哈
——你们什么题目?
——《大陆教育体制培育陆生成为中产阶级》
——……一节课讲得完?
——讲不完啊,列列大标题得了,pre不都这样,
主要是我上次考试太差了,不做pre估计就完蛋了嘿嘿
严武摇摇头,丁青居然还嘿嘿的出来。又把手机放到瓢虫面前:“不好,不要学。”瓢虫点点头。严武很满意。
——对了,给我个地址,我给你寄个东西
严武到香港公寓的时候,累的不行,推开门正踢着鞋,看见丁青站在屋子中间,两臂一展:“Ta—Da!”
严武愣了一下,丁青走过来抱他,力气很大,严武的脚都离了地面。
丁青笑着看他,伸手帮严武拿下背包:“快看,干不干净?”
严武环视了一周,感觉丁青平常应该经常往这里跑。收拾得很干净,不过丁青还有不是主人的自觉,没有动屋内布置。
“很好,夸你。”严武大咧咧地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丁青凑过来:“我还给你借了你最爱的韩剧。”
严武白了他一眼,决定不辜负他的好意,打开了电视。
“你看电视哈,我去做饭。”
正喝水的严武呛了一下:“你还学会做饭了?”
丁青靠着冰箱:“请好儿吧您。”
严武听着丁青终于不再一板一眼的普通话,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丁青站在厨房里背对在严武,正在打鸡蛋,一边打一边看放在旁边的食谱。
严武目光越过电视机落在丁青身上。丁青不再穿卫衣了,今天穿了件白衬衣,套了件蓝色薄毛衣,头发也留长了,刘海撩起来,跟七月的时候比起来壮实了很多,肩线宽直,显得利落精神。严武想起了第一次见面,丁青整个人都往上飘,好像动一动就要飞起来,现在往下沉,好像根长在地下,算算不过一年多而已。
丁青在厨房里折腾了三个小时,都快八点了,严武便愈发期待,猜想着丁青一个月是学会做满汉全席了?所以当丁青只捧着一碗鸡蛋羹出来的时候,严武一边点头一边“嗯”的意味深长。
“怎么样。”丁青十分骄傲,等着赞叹。
太咸了。非常咸。根本不能吃啊这。
严武看着丁青的亮闪闪的眼睛:“你是想让我说好吃,还是想让我说实话?”
丁青一皱眉,拿过严武手里的勺子,舀一勺往自己嘴里送:“不可能,我都是照着食谱……哎呦我操太咸了。”
严武本来想说几句鼓励的话,但是丁青更是乐观:“我觉得吧,有瑕疵很正常,俗话说,只有百炼钢,才能化出绕指柔。”说完看严武,骄傲着自己用了句诗。他记得“绕指柔”是种酒,一千八一盅,虽然不知道“钢”跟“酒”有什么关系,也许是烧钢做酒吧。
严武摇摇头。
丁青又改口:“俗话说,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
严武凑上去亲了丁青的脸,不想再听他念诗了。
果然管用,丁青注意力马上就被转移了,搂住严武的后颈没让他亲完就走,送上自己的唇舌纠缠了一会儿,然后拉着严武的手让他站起来,轻轻把严武拽过来,伸臂环住严武的腰,脸埋在严武腹部,声音从那里闷闷的传来:“你累不累?”
严武老老实实的回答:“累。”
丁青站起来,十分大气的样子:“好,那今天我们就走禁欲风。”然后拍拍严武的肩膀,“你去睡觉,我去念佛。”说完就走进卫生间。卫生间没纸了,丁青又轻手轻脚走出来抽了几张面巾,重新进了卫生间。
严武靠在桌旁好笑地看着丁青。然后叹口气,跟进卫生间,决定帮丁青个小忙。
“啊对了,罗大飞谈恋爱了。”丁青躺在床上跟严武聊天。
严武看丁青:“真的?跟女生?”
“不然呢?”丁青诧异地看他。
严武耸耸肩,他只是顺口问一下。“香港人?”
“嗯。叫小苹果。”丁青笑起来,“看他们俩跟看俩小学生似的,他们俩讲话的场景,就好像参加‘比比谁脸更红’的比赛。纯情啊。”
严武看丁青一脸神往,笑起来:“羡慕吗?”
“有点儿。”
“可是你骨子里太浪了,怎么纯情。”严武实在是觉得好笑。丁青居然羡慕别人拉拉小手,明明自己是那种没火花也要自己点,烧着情/欲就要漩涡里跳的人。
丁青委委屈屈:“我那是……情到深处自然浪。”
严武配合他点点头。
丁青眼神黏在严武脸上,一寸一寸仔细看:“我就好运气了,你这么漂亮。”
严武脸一僵,从来没听过这种评价,自己跟这个词应该八竿子打不着,皱着眉:“你知道漂亮是什么意思吗?”
“知道啊。”丁青点点头,“你就是这种啊,像我喜欢的那种跑起来很凶的车。那种精致的东西吧,欣赏归欣赏,不喜欢。而且啊,”丁青凑过来,“美而不自知,强而不自恃。”他最早认识严武的时候,觉得严武天不怕地不怕,嚣张又自信。相处久了就发现,严武这个人悲观柔软,没有安全感,明明是个烟、枪、血、炮样样沾的雇佣军,偏偏在丁青眼里生出几分脆弱来。丁青的眼里,严武很矛盾,这种矛盾让严武充满美感,也需要保护。
严武显然没从情人角度出发看自己,正儿八经地觉得丁青是脑回路异常,决定还是转移话题:“那两句从哪学的?”
丁青神秘兮兮笑了一下:“我看到就觉得像你了。”
严武在香港跟丁青待了一个多星期。本来第三天扑克就发消息让严武回去,说要跟Tide开会,结果丁青出去骑马摔伤了腿,请假不去上课,跑来严武这里,跟着严武逛商场,逛公园,打保龄球,严武打,丁青在旁边加油。为了陪丁青,严武便往后推了几天,才赶回去跟他们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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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圣诞节怎么过啊?”新郎一边擦酒杯一边问严武和扑克。大清早八点多就坐在酒吧里的两个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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