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燃双手抱拳:“佩服佩服。”
这天是师大附中高一上学期期末考试的最后一科历史,对于理科实验班的学生们而言,其实寒假已经开始了。
考试结束的信号响起来,监考老师拍了拍手,道:“同学们不要写了啊。试卷正面朝上,我和王老师来收。”
叶燃胡乱在括号里画了个B,便搁了笔,搓了搓手,往手里哈了口热气,赶紧揣进羽绒服口袋里捂着。他不幸坐在窗边的位置,那墙面似乎漏风,吹得他瑟瑟发抖。
“咚咚咚”
叶燃转头一看,便瞧见周泗笑眯眯的脸。周泗摘了手套,伸出三根手指,复又比出个“C”。叶燃赶紧划掉原来的“B”,改成“C”。他指了指正在收卷子的老师,周泗点头会意,退到走廊尽头。
监考老师清点完卷子,学生们才背起书包,三五成群地走出教室,迎接升入高中以来的第一个寒假。
“汪城和崔新雨呢。”
“他俩说回去拿东西。让咱俩先去。”
周泗生日本是在昨天,因为期末考,不得不把生日放在今天晚上过。
他向来不喜欢几个圈子的人相互有交集,因为父辈认识的同龄人跟同窗好友分得清清楚楚,这样也省心省力。因而今晚只请了师大附中的十来个好朋友过生日。
这些半大不小的少男少女,平日里甚少有机会这么多人聚在一起玩闹,今晚更有周泗买单,气氛便更加热烈。
周泗订了一间高档餐厅的位子,众人都起哄大佬手笔。席间酒水红的、黄的、白的一起上,酒壮怂人胆,男生们渐渐嘴巴不老实,荤|段|子|是一个接一个。
男A最近在练身上的肌肉,就有男B趁乱摸了一把他的胸肌,道:“胸肌”。接着手往下摸,道:“腹肌”。那只手作势要再往下滑,被男A给制住,只听男B笑得花枝乱颤:“唧唧。”
另有一双男女同学,竟是姑侄关系。众人劝酒之余,只听一个好事者叫道:“过儿,你的右手呢。”另一个男生立马接道:“过儿,你的大雕呢。”席间只一两个女生一脸懵逼,其他人皆是笑趴在桌子上,比刘姥姥行酒令效果不知高到哪里去。
酒足饭饱,才晚上七点多。有人建议下一场去KTV玩通宵。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人,听到“玩通宵”都跃跃欲试。崔新雨主动订了商业街一家KTV的包间,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那儿去。
众人唱了几首歌,觉得没什么意思,崔新雨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
他找前台要了副扑克牌,在场的十五个人任意从中间抽一张牌,牌面最小的要被牌面最大的提问。若数字字母相同,按照牌面上的花色排序,黑桃>红桃>梅花>方片。
第一轮崔新雨抽中方片3,他哭丧着脸,选了真心话,被一个男生问到“在场的女生中间,最喜欢哪个。”
包间里统共就五个女生,崔新雨瞄了一圈,捂着脸道:“我喜欢叶燃。”
旁边带着黑框镜的男孩子拍拍他肩膀:“老哥,选个女的。别怕,咱班妹子不在乎这个,不会引发血案。”
崔新雨道:“妹子们我都喜欢。最喜欢的,就谢雪婷吧,上次1500米就她一个女的敢跑,还跑晕了,这种精神令我感动。”
男孩子们纷纷举起啤酒瓶,要敬谢女侠一杯。
第二轮周泗抽中了大王,他贱兮兮地笑道:“谁牌最小,可千万别选大冒险,我一准让你脱得只剩内裤。”
结果众人一摊牌,原来叶燃的梅花6是最小的。
崔新雨故意怂恿道:“叶燃要不给大伙儿展示下肉体美?”再一瞧周泗的脸,果真都绿了。
叶燃选了真心话,众人都起哄不好玩。
周泗灌了口啤酒,问道:“有过心动的人么。”
叶燃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
周泗“哦”了一声,本向前微倾的身子,跟放掉气似的,往沙发上一靠,翘起了二郎腿,又开了瓶啤酒,自顾自喝起来,不再作声。
气氛有些冷场。
崔新雨笑着打哈哈:“来来来,再抽再抽。刚才这两个,不上道,老天保佑,可别再抽他俩了。”
结果轮到周泗抽中最小的牌。崔新雨瞥了眼手心里的大王,嘴角牵起弧度。
周泗选了大冒险。包间瞬间被炒热,男生吹口哨,女生挥舞着沙锤尖叫,半月铃鼓被抖得发出一阵阵刺耳的金属撞击声。
崔新雨笑道:“你们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脑袋都被你们吵得疼。我可不能让大伙儿失望。这样吧,周泗你跟现场的一个男生来一个French Kiss,1分钟不换气,怎么样。”
崔新雨话音刚落,包间一片沸腾。有人叫道:“周泗,李宣辰暗恋你好久了,快|亲|他。”
叫李宣辰的男生直接摁了那人就揍上去:“你他妈昨天晚上做梦还在嘟囔周泗呢。”
周泗道:“我倒是无所谓,怕同学不愿意。我要是|强|上,破坏友谊啊这是。”
KTV的灯光有些暗,他眯了眼睛,瞧见角落里的叶燃若无其事地玩着手机,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心里不禁又气又凄凉。
“快挑一个,他们不在乎。”崔新雨瞧见周泗一脸菜色,心里笑到憋出内伤。
那边叶燃一个人缩在角落里,心不在焉地玩着单机游戏,暗骂崔新雨一肚子坏水,只默默祈祷周泗不要脑子秀逗,赶紧换成真心话。
全场突然安静下来,叶燃只觉一股力道把他从沙发上拽了起来,还没反应过来,下巴被迫抬起,嘴|唇|就被人恶狠狠地|咬|住。
“唔——”
叶燃的杏眼瞪得圆溜溜的,瞧清了眼前的周泗。
他的手撑在周泗的胸|口,使劲推了推,周泗竟然和没事人一样,跟个史前巨石一样杵在面前,纹丝不动。
叶燃的青|涩|反应令周泗很是满意,先前的不快在旖旎的气氛中消失殆尽,此刻的周泗只想诱|哄|叶燃,深|入,深|入。
“法式|舌|吻,法式|舌|吻,我们要法式|舌|吻!”
“舌头|伸出来!周泗,舌头|伸出来!”
“还有45秒!”
响应观众号召,周泗改咬为吮,舌尖先是轻轻|舔|着叶燃的上唇,令其染上一层水|润|的蜜|色,再滑到下唇,细密地吮||吸,像对待一块来之不易的糖果,极尽温柔和贪||婪。
“张嘴。”周泗的声音有些喑哑,不待叶燃回答,便又迫不及待地覆上去,舌|尖|抵着眼前人紧紧抿着的两瓣唇,一点一点极富耐心地|舔|舐。
叶燃耳朵红得发烫,他小声哀求着:“这么多人看着,别弄了。”
小|嘴|一张一合间,周泗的舌|头|已经长驱直入,在叶燃最脆|弱|的地方兴风作浪,肆意地汲取他的|汁|水与芬芳。
叶燃从未有过这样充满|情|欲的体验,在众目睽睽之下,这种感官上的冲击因羞耻感而扩大数倍。
他迷迷糊糊地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周泗送过来的舌尖。
周泗脑子里绷紧的那根弦突然断掉,浑身一震,眼神兀地更加晦暗幽深,下|腹|某个|部|位似乎抬起了头。
还不是时候,周泗告诉自己,一股澎湃的热流无处安放,他只得捧紧了叶燃的脸,舌|头|入|得更深,发出|粘|腻的|水|声。
周围一圈起哄得正带劲的男男女女,渐渐就没了声响。崔新雨看了眼手机,已经一分多钟了,眼前这对人,正|吻|得忘情,浑然不知旁人已觉古怪。
他只得硬着头皮,喊道:“喂喂喂,时间到了”
叶燃一把推开周泗,昏暗的灯光下,脸上的红晕旁人却也看得不真切。他一脚踹上周泗的小腿。
其实没用多大力气,纯粹是做给旁人看的,周泗却“嘶”地一声,直叫疼,倒是演上了。
“你怎么不踢崔新雨啊,这馊主意又不是我出的。”
崔新雨笑着走过去,递给周泗一瓶水:“哎哎,你可以选真心话的嘛。”
笑话,把人吃干抹净的是你,屎盆子甩给我,这位算盘打得也忒响了。
叶燃却是推了门,疾步走了出去。他在走廊尽头的洗手间,拧开水龙头,往脸上泼了几下冷水,等平复了气息,细细回想方才包间的画面,胸腔里仿佛过了电一般,是一种新奇又无力的感受。
水珠从镜中少年的发梢滴到脸颊,再顺着|颈|项滑下。
他的嘴唇红艳艳的,好像晨曦微光里沾着露水的玫瑰花。杏眼里氤氲着湿气,有如冬日清晨雾茫茫的湖面,缥缈而空灵。
金色与黑色为主色调的走廊倒映在镜子里,远远地走过来个人,即便在这浮夸喧嚣的环境里,他闲云漫步,似是从雨后的松林里,逶迤而来。
他闲适地倚在门框上,手插在裤兜里,朝镜子里的叶燃吹了个口哨:“刚才感觉怎么样?考虑下,谈个朋友?”
叶燃道:“就是个游戏而已,你......不要当真。”
周泗三步并两步凑近叶燃,把他身子掰过来,捏着人下巴就|吻|了上去。
刚才包间的那次,叫周泗意犹未尽,他仿佛刚|开|荤的毛头小子,再来一次这种事的|欲|望蠢蠢欲动,以至于这一次的吻,由于猴急,而显得格外|粗|暴,他又不得章法,只是循着本能蹂|躏|眼前恨不得揉进身体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