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听话 (落幕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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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文课上，肖叶看见艾萌一直低头在玩手机，于是多看了她几眼。
　　金威在下面碰了碰艾萌胳膊，艾萌抬头正对上肖叶的视线，心虚地低下头，暂时收起了手机。
　　肖叶继续讲课，叫宗晓瑄起来读课文，她则在教室里来回走动着。
　　教室里很安静，只听见少女朗读时清脆的语音，拿捏得恰到好处的节奏，肖叶满意地点了点头。
　　突然，她走到艾萌身边，出其不意地伸手拿走艾萌的手机，然后没事人一样地，把手机装进自己的外套口袋，神态如常继续上课。
　　金威好心提醒艾萌，在自己的演算纸上写：你摊事儿了。摊上大事儿了。
　　了解肖叶的人都知道，别看她整天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好像从来不会严厉地批评学生似的，她最会的，就是不怎么说你，甚至都不说你，让你自己难受得受不了了去跟她承认错误。
　　眼下艾萌遭遇的，恰好就是这种情况。
　　下课铃声响过，肖叶一句话也不多说，整理好教案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附近的同学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给艾萌支招，艾萌想，这回可能真的要找家长了。
　　宗晓瑄挤过来问：“什么情况啊？”
　　金威殷勤地给她复述了一遍。她听完，拍了拍艾萌肩膀：“先别想了，先去吃饭吧。”
　　艾萌叹一口气，哪还有心情吃饭啊。
　　肖老师从一开始就说过不许她上课的时候玩手机，这下被抓了个现形，肖老师一定气坏了吧？
　　艾萌食不知味地吃了两三颗馄饨，就再也吃不下了。
　　她问宗晓瑄：“肖老师会不会找我家长？”虽说李女士是个不怎么靠谱的妈妈，但是她可不想变成总被老师找家长的那种不靠谱的孩子啊……
　　宗晓瑄：“你怎么会这么想？”
　　艾萌沉默了一瞬。因为肖老师总是威胁着说要找我家长啊。
　　宗晓瑄：“肖老师常说，在学校里能解决的事情、她和我们之间能解决的事情，她都不会让家长插手。不过……你确实不应该在她课上玩手机。”
　　“她生气是因为我认为她的课很无聊，所以才玩手机吗？”
　　“不，因为你是她选的课代表。”
　　艾萌突然心里很难过。
　　现在回想起来，她多希望下课的时候肖老师能说一句“艾萌到我办公室里来一下” 。
　　然而肖叶什么都没说。
　　艾萌更难过了。


第15章 第 15 章
　　肖叶在办公室里等了艾萌一中午，心想这孩子不想要手机了？居然都不主动来她办公室承认错误。
　　到底是在看什么？
　　肖叶拿起艾萌的手机，先是感慨了一下学生用的手机都比她的好，不小心按亮了屏幕，出现输入密码的页面。
　　艾萌是那种会用自己生日做密码的人吗？
　　肖叶一时好奇，想着实验一下，于是又找出艾萌的资料来，照着上面的出生日期，在手机屏幕上按下990604。
　　居然成功解锁了！肖叶有些意外，一直以为用生日做密码的都是她这代人干的事儿啊。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则租房信息，肖叶沉默了一瞬，默默把手机放到一边，她搜这个做什么？
　　正想着，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了，艾萌扭捏地站在门口，小声地喊了一句：“肖老师……”
　　“进来。”肖叶面无表情。
　　艾萌走到肖叶身边，看了看肖叶，又看了看桌上的手机，慢吞吞地挤出一句：“肖老师我错了。”
　　“你哪儿错了？”肖叶抬头看她。
　　“我不应该在你的课上玩手机。”想一想又觉得不对，急忙改口，“不是，我不应该在上课的时候玩手机。”
　　“还有呢？”
　　“还有……”还有什么啊？艾萌绞尽脑汁去想，哦对，于是继续说：“还有我不应该把观后感写成那样，我下次一定改。”
　　“还想有下次吗？”
　　“想……”艾萌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
　　她觉得和肖叶在一起玩，很开心。
　　肖叶叹一口气，突然气不起来了，她问艾萌：“为什么在找房子？”难道是要离家出走？
　　艾萌愣住，肖老师怎么知道我要找房子？哦，大概是没收手机的时候扫了一眼屏幕看到的？
　　艾萌看肖叶皱着眉头看向自己，于是顺杆爬，“再不找房子，我和我妈就要露宿街头了。”
　　肖叶：“……”
　　“我们租的那个房子到期了，然后房东不肯再续租，我们得马上找到房子搬走。我妈得挣钱养活我呀，所以那么努力在上班，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被人赶出来呀，所以我要赶快在网上找到房子，所以我就……肖老师，我真不是故意的。”
　　“……”肖叶感觉再说下去小二萌要哭出来了。
　　“老师你就原谅我吧，把手机给我吧，我真的着急找房子。”艾萌做出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着肖叶。班长说了，肖老师最受不了女同学撒娇，使劲儿卖萌肯定能让她消气。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应该在课堂上玩手机是不是？”肖叶说，“该罚还是得罚。”
　　“我知道，我身为课代表没有给同学们做出好的表率，我对不起大家，对不起肖老师你，我深刻检讨，我抄课文五十遍！。”艾萌说得十分郑重其事。
　　你还知道啊？肖叶叹气，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还能再说些什么呢？
　　艾萌摸了摸校服口袋，从里面掏出一块巧克力递给肖叶：“老师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肖叶没接，她可不是这么好哄的人。
　　艾萌于是把巧克力摆在桌上，靠近自己手机的位置，似乎觉得不能引起肖叶的注意，又挪近了几厘米。
　　肖叶笑得无奈，这点儿小心思啊……
　　肖叶拿起手机递给艾萌，艾萌恭恭敬敬地双手去接，却是拽了一下没拽动。
　　肖叶说：“房子的事不是你该操心的，你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回头我给你妈打个电话，我记得我家附近好像有个房子是租还是卖来着，我到时帮你们问问。”
　　艾萌：“……”
　　“行了，这事就这样吧，再有下一次，不管什么原因，我一定会请你家长来学校。”
　　“不是……肖老师……”
　　“怎么？”
　　“那个……太麻烦你了吧……其实你不用帮我……”我的天，要是住在肖老师家附近，还能有好日子了吗？找家长什么的不要太方便……
　　“不用感谢我。”肖叶笑着。
　　等艾萌离开，肖叶才想起来那块被艾萌放在桌上的巧克力来，想一想毕竟是孩子的一番心意，还是吃了吧。
　　她撕开包装，掰了一块放进嘴里。
　　好苦……
　　再看包装上写：100%超苦无糖黑巧克力。
　　作者有话要说：
　　肖叶：艾萌你又糊弄我是不是？
　　艾萌：我是抄了五十遍课文啊
　　肖叶：你抄的是《寿阳曲》
　　艾萌：古诗也是课文啊，你又没说不许抄古诗
　　肖叶：……


第16章 第 16 章
　　午休时间，校园广播正在播放点歌节目。
　　主持人男：“高二四班全体同学为班主任肖叶老师点播一首《小酒窝》，祝肖老师生日快乐，早日脱单。”
　　艾萌正坐在宗晓瑄边上拜读班长大人的新作，点歌的事她完全没听说过啊，怎么就“全班同学”了？
　　艾萌：“这歌儿是你点的吧？”
　　宗晓瑄正在写字的手顿了一下，停顿了三秒以后才说：“最后那句话不是我说的。”
　　“肖老师今天生日？”
　　“不是，这周日。”
　　“哦……”艾萌默默在心里记下，还有两天。
　　一首歌放完，节目继续进行。
　　主持人女：“这里有一条匿名的点歌信息，要送给高二四班的哎呦喂同学。”
　　主持人男：“歌曲的名字是——《威风堂堂》。”
　　主持人女：“威风堂堂？”
　　主持人男：“嗯，二胡版。”
　　主持人女：“等……”谁知她还没说完，男主持人已经手快按下了播放键。
　　操场上，金威正在和男生们一起踢球，起初听见有人给他点歌，大家还起哄说是不是班长点的啊？紧接着听到歌曲的名字，又炸开了锅，经常上网的人都知道，这是一首工口歌曲啊，但是二胡版是什么鬼？
　　教师办公室里，肖叶正在喝茶，情绪还没从方才的温情感动中抽离，蓦地听到这个歌，直接被呛个半死。幸好，是二胡版，不是原版。不对，她在庆幸什么？她看了一眼办公室里众人的表情，似乎都是若有所思的样子。哪个熊孩子点的？
　　教室里，艾萌眼睁睁看着班长大大写字写着写着突然手一抖，写了一个错别字。她自己也吓了一跳，主持人没听过这个歌吗？疯了吗？天呐，这个学校这么开放吗？
　　一时间，整个学校里充斥着二胡的娇喘声。
　　同时，教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手机震动声，艾萌点开一看，是班级群。
　　草莓味儿：什么鬼啊！
　　【化学课代表】化肥会挥发：卧槽！
　　【学习委员】我牙疼：这二胡成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