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听话 (落幕之舞)

　　肖叶笑了笑，心想，这是谁家的蠢狗？
　　一切收拾妥当，肖叶换鞋准备上班，却是在推门的那一刻，忽然想起没有带早餐，又返回去从冰箱里拿出两个三明治带上。她一向没有吃早餐的习惯，最近是因为某个人总是给她带早餐，而吃了那么几回。她觉得不能总吃别人的，偶尔也让她带一回吧。
　　推开门，突然看见艾萌站在那里，她有些吃惊。艾萌搬过来以后，她们还从没在门口遇到过。
　　“早啊，肖老师。”艾萌主动打招呼。
　　肖叶看她不像是偶遇的样子，于是问：“你特意在这里等我？”
　　艾萌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而去说其他的：“我找不到去学校的路。”说完还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抬头看走廊天花板上的声控灯。
　　肖叶：“那你之前是怎么上学的？”大清早就开玩笑吗？
　　“我那是……提前出门才不至于迟到的……”
　　“你不是整天上网吗？百度没告诉你怎么换乘？”
　　“你就说你带不带我去学校吧？”艾萌忽然转头看向肖叶。说那么多干什么呀，我就是不百度，就是找不到不行吗？哼！
　　肖叶一时无言，无奈笑笑：“走吧走吧。”
　　两人来到院子里，艾萌见了雪也忍不住惊呼：“下雪啦！”她在雪地上用力印下脚印，一路上嘴角都是上扬的。这让她想起了她的故乡，那个一年有半年都是冬天的城市。
　　而肖叶看着这样快乐的小二萌，不禁想起了早上看到的，院子里的那只蠢狗。
　　××××
　　走进教学楼，两人正要分道扬镳，肖叶忽然叫住艾萌，“这个给你。”
　　艾萌伸手接过，“谢谢肖老师。”
　　肖叶笑了笑：“去吧。”
　　五分钟后，肖叶从隔壁办公室回到自己桌前时，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杯豆浆。豆浆下面压着一张纸条，上面写：早上吃凉的对胃不好，豆浆趁热喝，明天还是我买早餐吧。
　　没有落款，但是字体她认得。
　　是她们班上，写字最好看的那个熊孩子。
　　肖叶喝了一口热豆浆，瞬间驱散了身体里的寒意。
　　窗外，依旧飘着雪。
　　××××
　　金威又迟到了。
　　第一堂是数学课，上课铃响过十分钟了，金威才喘着粗气站到班级门口。
　　数学老师第一眼看到他就愣住了，“金威，怎么了这是？”
　　“没事儿……”金威摆摆手，“老师对不起，我迟到了，我去后面罚站吧。”
　　数学老师看他这模样，急忙说：“不用了，你回座位吧，真没事？”
　　“真没事。”
　　数学老师担忧地目送他回到自己座位上，重重叹一口气，然后继续上课。
　　坐在前面的同学也频频回头看向金威，他这明显是跟人打架了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不说，棉衣的袖子还刮坏了一块，露出里面蓬松的棉花，连穿在里面的白色校服都被鲜血染红了几块。
　　艾萌在纸上写：怎么被打成这样？
　　金威拿起笔，手上一用力就疼，但还是忍着疼写：他比我更狼狈。
　　艾萌：谁？
　　金威：二胡
　　艾萌还以为那件事学校不再追究，就已经结束了呢，谁知道真叫金威找到那个人了？果然不是自己班的同学。
　　艾萌不再多问，因为看金威连指节上都是红印。于是她写：下课后去保健室吧。
　　金威也不再写字，确实疼得厉害，他小声问艾萌：“班长看我了吗？有没有露出很关切的眼神？”
　　艾萌：“……”都被人打成猪头了，还想着班长怎么看你？
　　艾萌随意抬头看了看前排，回道：“看了，像看傻子一样。”
　　金威：“……”


第21章 第 21 章
　　数学课后，金威被几个男生架着送到保健室，没多久肖叶也赶到了。
　　一同来的，还有三班班主任。
　　不待肖叶开口，三班老师劈头盖脸就是把金威一顿训：“金威，你也太不像话了！你怎么能这么做呢？你知不知道李志齐是弹钢琴的？你怎么把人打成那样？我告诉你，你要是真把人手打坏了，你就是毁了人家一辈子，你家都赔不起知道吗？”
　　金威不服气：“他该打！”
　　三班老师：“人家李志齐是好学生，人家招你惹你了？就上学在路上跟你说了两句话就挨你一顿揍，现在人都送医院去了，你准备叫你家长来吧。”
　　“好学生就一定是对的？”
　　三班老师还要发飙，肖叶忙抢过话头：“孩子不会无缘无故打架的，先听听孩子怎么说。”
　　金威听了，忽然委屈得哭了起来，“肖老师……是李志齐点的歌，是他先挑事儿的。”
　　原来如此，但是李志齐同学为什么要这样恶作剧呢？他明明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和金威有什么交集呢？肖叶说：“那你也不应该打人，打人的行为是不对的。”
　　金威低头闷不吭声。三班老师还在喋喋不休。
　　肖叶有些生气了。不管是好学生坏学生，打架，肯定两个人都有错。肖叶教了金威一年多，知道金威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况且事出有因，三班老师竟然没完没了地训她的学生。
　　肖叶看了看金威脸上，又看了看他校服胸前的血迹，问他：“刚才忘问你了，身上这是怎么弄的？又摔猪血里了？”
　　“不是我的，是李志齐的。”金威说完，没忍住笑。
　　三班老师也听出不对了，“肖老师……”你这拐着弯儿地骂人呢？
　　“张老师，我们先给李志齐家长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吧。”说完又对金威说：“是我叫你家长来，还是你自己通知？”
　　“我自己通知……”
　　××××
　　课间休息，艾萌拿着她喜欢的卡通创可贴来到宗晓瑄面前，一边递创可贴一边说：“班长，你把这个给我同桌送去吧。”
　　“你自己送呗。”
　　“你送的他能更开心。”
　　“保健室没有创可贴吗？”
　　艾萌被怼得哑口无言。
　　“听说了吗？金威打的是三班李志齐！”有男生从外面回来，兴冲冲地散布着八卦消息。
　　有女生说：“天呐，李志齐那么帅，不是给毁容了吧？”
　　男生接话：“打的好，早看他不顺眼了，那天点歌肯定就是他干的。”
　　偶尔有人将视线投向宗晓瑄，宗晓瑄有些不自在，一把夺过艾萌手里的创可贴，起身走出了教室。
　　艾萌不明所以，问宗晓瑄的同桌：“那个李什么齐的，怎么回事啊？”
　　“哦对，你新来的不知道，李志齐和金威，还有咱们的班长初中就是一个班的，他俩都在追班长，艺术节的时候，李志齐当着全校老师和同学的面用钢琴弹了一首周杰伦的《晴天》向宗晓瑄表白，但是后来不了了之了。金威和他打架一点儿也不意外。”
　　艾萌听完欲言又止，先不说她知道宗晓瑄喜欢谁，就是光凭宗晓瑄是个腐女，宗晓瑄也是更愿意看到金威和这个李志齐相爱相杀吧……
　　放学的时候，又下雪了。
　　艾萌做完值日离开教室。操场上空荡荡的，风扬起雪花，在地面上前行，像雪白的浪花，偶尔撞上什么，又四散着飞去。
　　艾萌在操场上看了一会儿雪，突然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起来。
　　“肖老师？”
　　“艾萌啊，你还没走吧，过来帮我搬点儿东西。”
　　“啊？我已经回家了。”艾萌想起今天还看见快递小哥又送来几个大箱子，不会都是肖叶的吧？
　　“我都看见你了！”
　　“……”


第22章 第 22 章
　　雪越下越大。
　　艾萌和肖叶从地铁站走出来的时候，地上已经有了厚厚一层积雪。
　　寒风吹过，肖叶将大衣领口的扣子也扣了起来，一手插兜一手拎包，走出几步又停下脚步。她转身看向艾萌，只见路灯下，艾萌双手捧着一个纸箱，低着头，踩着她的脚印前行。
　　肖叶几步走过去，“沉吗？给我吧。”
　　“真的吗？”艾萌抬头，等这句话可是等半天了。
　　肖叶笑眯眯看着她，眼中分明写着“我就是客气一下”。
　　“风这么大，也不说把帽子戴上。”肖叶说着，动手帮艾萌把连帽外套后面的帽子拉起来扣在头上，帽檐直接遮住了眼睛。
　　艾萌：“……”
　　“哎呀，看不见路了吧？”肖叶自说自话地，又向后拽了拽，“好了走吧。”说完，她率先迈开步子，把艾萌又扔在了身后。
　　艾萌用力吹起了额前的刘海，甩了甩头，试图将帽子甩下来，“丑死了！”
　　“挺可爱的呀。”肖叶说，说完又笑了起来：“小红帽。”
　　哼！艾萌在心底哼一声，庆幸自己没有穿那件新买的薄荷绿色连帽卫衣。
　　“等等我。”艾萌捧着纸箱，小跑着追了上去。
　　肖叶放慢脚步，等着她来，待到她追上自己的步伐，才漫不经心地开口：“在这个班感觉怎么样？”
　　“很好啊，老师和同学都很好。”虽然偶尔也会有让她嫌弃的地方，但艾萌也惊讶于自己融入这里这样快。
　　“我看你和宗晓瑄走得很近，你们两个平时一定无话不说吧？”肖叶继续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