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鼬桑come back了?我了个去,天上要下红——”
“鼬你可死回来,嗯!我还以为——”
他们也在看清对方的面孔时,硬生生地吞下了雀跃的喊声。
鼬回来了——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就在他们真的看见鼬的那一刻,变成了难以置信的谎言。
“I……Itachi?”
蝎犹豫着叫了一声室友的名字,用的是像要确认什么一般的语气。
站在门口的年轻男人闻声抬起头,瞳孔里昏蒙一片,紧抿着发青的嘴角默不作声。
“鼬桑……”鬼鲛倒吸一口凉气,“你这是……你怎么……?”
迪达拉推开站在鼬前方的蝎,用力扣住鼬的手臂:“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高挑的男人低垂着被雨水打湿的长睫,一副怠倦到摇摇欲坠的神色。
“鼬!你倒是说话啊!”迪达拉的情绪有些失控,顾忌不了鼬身上还带着伤,他抓着鼬的手施压似的加重了力气,他大力晃了晃鼬的身体
,不想对方随着他的摇晃,竟像失去地基的建筑,身子向前一倾,颓然倒在他的身上。
……
“39.8℃。”鬼鲛看着体温计上的数字,回头瞅了瞅另外两位室友,“赶快送医院吧。”
“我来打预约电话,嗯。”迪达拉摸出手机。
“我去叫计程车。”蝎穿上大衣,踩了靴子,推门而去。
鬼鲛放下*体温计,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按下一个快捷键后, 抱着肩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喂,你好,请问是宇智波鼬家吗?”
“哦……是佐助吗?你已经出院了?恭喜康复啊……对了,你爸爸妈妈在不在家?”
“还在加班?”
“哦……那也好,是这样的,你哥哥病了,发高烧。我们现在送他去医院,等下你家里回来人了,麻烦你告诉他们一声。”
“嗯,医院和病房号等会儿迪达拉预约好了我就发给你。”
“好,不客气,你别着急,你哥哥应该是回来时淋了雨,没什么大事。那我先撂了,再见。”
按下挂机键后,鬼鲛盯着手机屏呆愣片刻。
他没把鼬受伤的事情告诉佐助,他怕那孩子担惊受怕,这种事还是告诉给鼬的父母更为妥当。于是他只说了鼬发烧的事情。
可是电话那边佐助的反应似乎冷静得过了头,虽说感冒发烧也不是什么要紧的病症,但已经严重到需要住进医院的程度,一般人都会担心
的吧……是错觉么,那孩子的声音里隐隐透出漫不经心的意味,就连询问鼬的病情也像走个流程敷衍了事似的。
这时迪达拉已经探过头来,将预定好的医院和病房号及床位报给鬼鲛。
鬼鲛甩了甩头,赶走脑子里怪异的想法,将手机切换到信息发送的界面,把迪达拉提供的信息打在上面,检查了一遍之后,在地
址栏上调出佐助的手机邮箱,按下了发送键。
第55章 Act54.
Part1.谜团
一行人搭车赶到医院,打电话预约好的那位医生偏巧碰到了棘手的突发病情,暂时脱不开身,只好把他们安排给一位当晚没有预
约的同事。在候诊室里等了一小会儿,值班护士引着他们来到诊察室。值班护士离开的时候,一个身材高瘦面相斯文的男医生推门走了进
来。
蝎站起身与他搭话,简单说明鼬的状况。医生认真地听着,不时地点点头,当他的视线落在鼬的面孔上时,不由自主地惊呼道:“宇智波
君?”
“你和鼬认识?”蝎挑眉问道,迪达拉和鬼鲛也满眼诧异地仔细打量着这位医生,夹在白大褂的胸牌上写着“千叶”这个姓氏,
三个人交换了一下疑惑的眼神。
“嗯。”千叶医生简单点了下头算作应答,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他在鼬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鬼鲛和迪达拉互相看了一眼
,架着鼬的肩膀让他离医生更近一些。医生扶了下眼镜,视线在鼬的脸上扫了一圈,不禁眉心攒起,他回身从抽屉里摸出听诊器挂到了耳
朵上。
……
鼬脖子上的伤口做过处理之后,被送入病房输液,护士将吊针刺入他手背的血管中时,他依然毫无知觉地昏睡着。千叶医生叮嘱
了护士一些注意事项,回过头招呼蝎等人:“有什么话我们去走廊谈吧。”
于是四个人来到走廊。
完成诊断的千叶医生看起来比工作时随和了许多,眉眼之间不再是金属般冷冰冰的距离感,他看看站在面前的三个人,开门见山道:“我
是他弟弟的主治医生。他弟弟前些日子住院,他一直守在病房陪护,所以就认识了。”
“原来是这样。”蝎点点头,指了指自己和身后两人说,“我们三个是鼬的室友。”
四个人就鼬的病情聊了些,由于诊断期间千叶医生已经向他们分析了鼬的病因和病情,这个话题没聊太久,便转到了佐助住院时
的情况上——
“千叶医生,佐助到底得了什么病?鼬一周都没跟我们联系,打手机不接发短信也不回,导员和系主任找他找得恨不得掘地三尺
,还差点惊动了学部长……我们还以为佐助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今天才知道佐助已经康复出院……那孩子到底怎么了?”
“那孩子……”
想说的话尴尬地顿在这里。
是啊,那孩子到底怎么了?
这样的问题,就像一颗自不量力的石子打进茫茫大海,甚至无法在表面激起引人注目的涟漪,就在险象环生的风浪中彻底迷失了下落。这
些天来,他对佐助的父母及身边的同事们不厌其烦地描述着佐助的病征,被他们问及病因时却只能用“尚未查出”“还需观察”的含糊字
句来应付。
他说的是实话,该查的项目一样都没有落下,可是他查不出佐助的病因在哪儿。
他哑口无言地面对着三双想要从他嘴里得到合理答覆的眼睛,一个有些疯狂的猜想如同卑贱却顽固的野草,从理智的夹缝中不屈
不挠地顶了出来,一不留神已是榛莽丛生,摧毁了固若金汤的理智——
“那孩子的病——作为一名医生,我这么说可能太不负责,可是作为我个人而言,我觉得那孩子其实并没有生病,或者说……他
没有患医学上所定义的任何一种病。”
Part2.梦呓
与千叶医生辞别后,蝎等人回到鼬的单人病房。墙壁上的挂钟显示的时间是晚上9:30,三个人决定在这里陪鼬呆到10:00整再回
公寓。
蝎抱着肩靠窗而立,迪达拉和鬼鲛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三个人的视线分别停留在无法交汇的地方,想着各自的心事。
病房里静得出奇,时钟周而复始的滴答声被无限放大,一分一秒都走得庄重、漫长而又惊心动魄。三根指针在看似冗长乏味的轮
回中义无反顾,蕴涵着下一秒注定会发生什么的刺激性与可能性。这种刺激与可能在分针即将触碰到整点的临界时,毫无悬念地爆发出来
。
三个人的视线从那些无谓的滞留地带收回,在最短的时间内投射到他们的室友身上。
他们从没听过他们的室友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此刻鼬虚弱的吐息所汇聚成的那个名字,让他们见识到一个感情极度内敛的男人
最激越的情感波动。
佐助。
男人翕动着皴裂但依稀看得出端好形状的嘴唇,气息若有若无轻如细软的蛛丝,声音里包含的情绪却浓重得一如未经水稀释过的
颜料,刷在纸上一笔一笔全都是饱和炫目到极致的色彩。
佐助。
一声同样的低吟。只是他们不懂,为什么这一声佐助所凝注的感情竟能如此轻易地将上一声佐助彻底击败。接纳蘸满这种情绪的
画纸,就快要承受不住撕裂掏空戳穿折断般狠烈的力度,可这即将喷薄而出的情绪却又心甘情愿地匍匐在压抑和内敛的脚边,含而不露,
隐而不发,欲言又止。
佐助。
他们的脚受到这魔咒般低吟的蛊惑,不知不觉间已带着他们围站到床边。那个认识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掉过眼泪的男人,睫毛有触
目惊心的澄莹缓缓爬出,水渍在凹陷的眼窝驻留少顷,由突出的颊骨蜿蜒而下,一直滑向耳朵。他是在哭么?一瞬间没有人敢特别肯定这
一点,他们惊慌失措地望向彼此,都想从同伴的眼神中确认一个不愿相信的事实。
原谅我,原谅我。
男人的声音里终于有了些哽咽的苦涩味道,颤抖的鼻音像是宣纸上晕开的水墨画,深的是歉疚,浅的是心痛,浓的是忏悔,淡的
是无望,一幅唯有不同浓度的墨色构成的画卷便随着眼泪无声地掉落徐徐地展开在他们的面前,画面上的色泽或许单调得令人不能容忍,
他们却无法再错开视线。
震惊之余,接踵而来的竟是如释重负的微妙感。
啊,原来他也是会哭的。
蝎看看缄默不语的两位同伴,轻轻地叹息一声,率先走出门去。
走吧,该回去了,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
Part3.痛苦
倘若仅是一场噩梦,也不至于这般痛苦。
痛苦,不是见惯了腥风血雨后想要固守一方净土的夙愿在权力斗争中化为泡影;痛苦,不是从少年时就要戴上八面玲珑的面具背
负起同龄人不敢想的沉重负担;痛苦,不是在与亲如长兄的挚友诀别时才知原来他一直没有忘记他们共同坚守的初心;痛苦,不是在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