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神怎么了?”徐北愣了,一愣之下又真心虚地看了南星一眼,虽然没开免提,张晓辉也没再大呼小叫,但两人坐得挺近保不齐能听见一星半点儿的。
南星给他看得一愣,问了句:“要走?”
“没,”徐北蔫蔫地,“他们几个叫我畅饮。”
“那去营地吧,”南星笑了笑,“今晚有活动,能打折。”
“美女,这儿!看我看我!”张晓辉耳尖地听到了,在话筒里嘶吼着,“就去营地!美女也一块儿呗!”
“一块儿你妈。”王毅在旁边骂了一句,听筒里又传来刘斌的声音:“老徐,到底咋整啊?”
“要不就营地吧。”徐北说。
刘斌顿了顿:“真去啊,你确定?”
这意味深长的一问,徐北突然想起来,在他和刘斌眼里南星等于一个男人,但在张晓辉和王毅眼里南星等于一个可攻略的妞。
“你晚上还去吗?”他看着南星。
“去吧,”南星说,“本来想陪奶奶,她不要。”
“那也行,不过,”徐北把听筒捂上,犹豫着开口,“王毅他俩不知道你在营地……”
南星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一下子淡了,徐北愣了一下,又着急忙慌地解释:“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怕你介意,他俩不是那种人。”
“这有什么,”南星定定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了,靠近他另一侧耳朵边小声说,“我跟经理说一声就行。”
南星的呼吸猛地扑到耳边,徐北僵了一下,身体不由自主往后闪了闪,呆了两秒才重新拿起手机:“就这样吧,老时间。”
“我操,九点,”刘斌骂了一句,“现在三点半,你让我们这五点五个小时干啥去?”
“干啥不行,”徐北说,“实在没事儿去网吧开黑,时间刷刷就过去了。”
“那你呢?”刘斌问。
“我这儿跟奶奶还没聊完呢,”徐北揪着发梢,已经干透了,“聊完了找你。”
“奶奶真没事儿么?”徐北挂了电话问南星,他俩在院子里呆了这么久,奶奶也没出来过,倒是又听到电视的声音了。
南星笑了笑,让徐北传染得人也有点儿犯懒,撑着下巴看水龙头上一滴要掉不掉的水:“奶奶比我们想得坚强。”
徐北看他一眼,点了点头。
他第一次走进这个院子就觉得李奶奶是个挺豁达的老人,还为自己碰上这么个当事人感到庆幸,但现在的心情和当初大相行径,即便还这么觉得,也依然盖不住心里的心疼和难受。
还有委屈,替奶奶委屈。
也有律师过于投入案件导致主观情绪过重影响专业判断的,这个不少见,但本质上说也不是好事儿。
移情了。徐北分析了一下自己。
“你要出去?”南星问。
“不去,”徐北身体往后一仰,两手撑着地,衬衣的领口往两侧滑开,“现在哪儿也不想去。”
南星的眼神从他胸前划过,站起来拍拍裤子,顺手拉了他一下:“别坐地上了,潮,对了,你的衣服还你,干洗过了的。”
“干洗?”徐北被他拉着走到屋里,“扔洗衣机搅一下就行了,干什么洗。”
“西装不能碰水你不知道吗?”南星一手拉开衣柜门,扭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以前都扔洗衣机吗?”
“是啊,”徐北想了想,“就洗过一次,不过我熨了的。”
“知道熨怎么不知道要干洗,”南星无奈地叹了一声,“亏得质量好,好好的衣服差点给你蹂躏坏了。”
“我真不知道,”徐北被他说乐了,笑了一会儿,“那是我师傅送的,也没说要怎么洗。”
南星拎着衣架的手一顿,眼神复杂地望着他:“徐律师,你知不知道……”
“哎,能别这么喊吗,”徐北打断他,“咱也算熟人了吧,徐律师徐律师听着多生硬。”
“那喊什么,”南星笑着说,“跟奶奶一样,小徐?”
“哎!”徐北笑着指了指他,“你别犯损啊,小北还行,小徐就别了。”
“小北。”南星又笑着喊了一句。
“啊,”徐北也乐呵着应了,脑子没打弯得蹦出一声,“小南。”
南星笑了笑,没吭声。
两人的表情顿时都有些微妙。
徐北抓了抓脑袋:“咱两这名字,挺有缘哈。”
“跟亲生的似的。”南星点点头。
徐北又乐了,他突然觉得南星有时候也挺逗,配上他没什么表情的脸,散发一股子来自神秘领域的冷幽默气质。
“那什么,”他自顾自乐了一会儿,走到梳妆台前,好奇地瞧着那一大堆瓶瓶罐罐,“你刚要说什么来着?”
“哦,”南星看着他,“你知不知道这衣服多少钱?”
“不知道,”徐北一愣,“我师傅说这是他穿剩下的,看我可怜就赏脸给我了。”
南星扑哧笑了,笑了一会儿才说:“你也是心大,这话也信。”
“怎么了?”徐北一脸莫名。
“回去搜一搜这个牌子,”南星把衣服前后打量了一下,挂在椅背上,点了点领口一个小小的标记指给他看,“你师傅对你很好啊。”
“那可不,我没毕业就跟着他了,他和师娘就跟我干爸干妈似的,”徐北笑着说,又看着南星,“就像你跟奶奶。”
南星扭开脸,手臂撑在桌沿上,沉默了一会儿:“不一样的。”
“哪不一样?就是没做邻居,不过师娘天天喊我住他们家去。”
南星笑了笑,没说话。
徐北敏锐地感觉到他的表情有点不对劲儿,像是刚才的对话里提到了什么不合适的东西。
“那个,你那天是不是心情不好?”他想了半天也没琢磨出来,摸着西装平滑的布料又想起了大雨那天,问了个他一直想问的话。
南星愣了愣,淡淡看他一眼:“是雨太大了。”
“……”徐北看着他,“哦……”
“裙子被淋坏了。”南星又淡淡补了一句。
徐北一下子噎了。
他对南星的那件裙子记忆尤深,淋湿的面料紧贴着身体,细细的肩带挂在瘦削的肩上,露出锁骨和手臂。
作为一个男人,南星有些偏瘦,离远了还行,靠近了才看得出整个人的单薄。
于是又想起刚才喷在他耳边的气息,那呼吸像电流一样从他的耳朵到中枢,再刷刷刷散到全身,激得他汗毛都竖起来了。
徐北拉过椅子坐下,飞快翘了个二郎腿,姿势还算潇洒,结果脊背一猫又趴在桌上,研究起了南星的化妆品。
南星看了他一会儿,没忍住:“你想用?”
“啊?”徐北两眼迷茫,接着又狂摇头,“不不不。”
“刚才洗脸了吧,”南星走到他旁边,在那一堆化妆品里挑了两个出来,“用这个。”
“……”徐北木然地盯着瓶子,又抬眼看看他,“我真不用。”
“怕什么,”南星在桌上找了个皮筋,把头发散下来,“我出去买菜,你去么?”
“要做饭?不是刚吃完吗?”徐北换了条腿翘着,看他把头发拢到一起,手掌翻了两下,一个丸子头就扎好了。
“晚上才去,你饿得到吗?”南星看着他,“还要给奶奶留着。”
“行吧,”徐北盯着他光洁的额头,左右打量了一下,由衷地赞叹,“哎,你手真巧,挺好看啊。”
南星拿下门后挂着的购物袋,眉眼往这边一扫,嘴角挂着淡淡的笑:“谢谢。”
两人掀开李奶奶屋里的竹帘子,见她窝在沙发上正乐呵呵看电视,不久前还差点把徐北心疼哭,这会儿一点悲伤的意思也没了,听他们要出门,很随意地摆了摆手:“去!”
“奶奶是个神奇的人。”出了门,徐北感慨了一句。
“她说没事就真没事,”南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伞,撑开了罩在俩人头顶,“也许还觉得轻松了。”
徐北仰头一看伞就笑了,伞面上好大一朵菊花,走出一大截儿还边看边笑,南星无奈地说:“别笑了,你抖得我路都不会走了。”
“这菊花……”徐北笑得停不下来,又往上看了一眼,“菊花太阳伞。”
“傻逼吗,那是葵花,”南星瞅着他说了句,“你菊花葵花不分啊?”
“葵花?向日葵的葵?”徐北又看了看,“我真没见过活得菊花。”
“院子里住着呢,不过九月才开,”南星说,“到时候给你见见,长世面。”
“嗯?”徐北一愣,“种菊花什么意思啊,你种的还是奶奶种的?”
“我种的,怎么了?”南星偏头看他一眼。
“没怎么,”徐北对上他的眼睛,嘿嘿笑了两声,“挺好的,有陶渊明的风范,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星!”
南星皱眉看他一眼,有点儿无语。
胡同口有个小超市,两人进去晃了一圈,南星在蔬菜区看了一会儿就拉着他出去了:“不新鲜。”
又走远了些找了家大超市,徐北没买过菜,一路就推着车跟在南星屁股后边儿,一顿挑挑拣拣,半路上他往车里望了一眼:“这么多?”
“嗯,”南星弯腰在一堆蒜头里拨拉着,“一会儿叫你朋友过来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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