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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崩 (猫太婆)


  十六恍然大悟,原来叔伯们这招着实高明,真是太猛了,他十六建立起来关系网,就这么垮了。
  大椿的征粮工作突然就打开了口子,家家户户都签了字,就等着送粮了。
  送粮也不是轻松省力的活,大椿每家查看,每一袋粮食都要开袋检查,就担心有人往里掺砂砾,毕竟曾经有人就往里面掺砂砾,害了不少人。
  大椿去官府交了数量,公吏在三村交汇处的神庙设了交粮站,各村每日的工作,就是一趟一趟运粮,公吏称重,再按户名划掉,算是这户人交过粮了。
  交粮的路上,没人脸上有笑容,自己血汗种出来粮食,被强征走大半,有人沿途大骂,有人半路坐在车上赖着不走,跟挖掉心中的血肉似的。
  各乡首领这段日子唯一的任务就是确认交粮顺利,并且要安抚好村民情绪,曾经有人在交粮路上闹着要跳河。
  忙活大半月,总算是完成了一年来的大事,从播种,到收获,到交粮,忙完一年,终于是到了深秋。
  大椿看着阴冷的天空,也不知今年的雪是否比去年大,他还记得雪弟就是去年冬季进的村,现在冬去春来,暑去秋往,深秋之后,就是初冬了。
  大椿沿着山路走在后山道上,查看后山果树,去年雪崩,果树被压坏不少,以至今年果子产量低,也不知今年是否还会大雪。
  神鸟娘子原本就是一只哑鸟,在大椿眼里从来就没有什么存在感,只有到冬季,大椿才能想起,他以前的房间里还有一只神鸟娘子。
  大椿将娘子的笼子给提到了族长的房间,偶尔得了空,就问一下:“娘子,今年会雪崩吗?”回应他的从来都是沉默。
  其实大椿也不指望神鸟娘子能给个准信,他对悲鸣还是有点怀疑的,只是生与俱来的敬畏鬼神之心,所以他对神鸟娘子还是比较敬重的。
  只是神鸟平日靠着村民的供奉,吃食不缺,有家奴每日喂水铲屎,大椿不操心,自是不到冬季,想不起还有位娘子。
  那日大椿比较闲,为了煅炼身体,跑到柴房劈柴,待全身都暖和了,才就地坐在柴房里休息。
  过了一会,听到有响动,为首的小奴叽叽喳喳的与人聊得正欢,大椿也不想打扰,就闭目暂时休息。
  小奴道:“鹿倌最大的优点是什么经验!屁股一拍,就知道下一个动作。你躺下,他就知道坐上来,你站起来,他就知道跪下来。你跪下来,他就知道撅起来。既有技巧,又有弹力,更解风情,还能承受你的疾风骤雨……”
  众奴隶哈哈大笑。
  有人又道:“小奴你最舒坦,为什么我们都是做奴隶的,你会有那么多钱,我晓得你都去过好几次了。”
  小奴眼睛涕溜溜地转:“那是,我努力,主家打赏得多嘛。”
  众人边说笑,就走完了。
  大椿睁开眼晴,静静想了一下,这群奴隶居然集结出村找小倌,是他最近太忙了吗?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看来有必要整顿一下了。
  众奴被族长召见,在地上跪了一排。
  大椿让小奴说先,今日他在柴房,小奴说的话他都听见了,众奴从实招来,去哪里找的小倌,去过几次?
  小奴颤抖道:“族长,我没出去找小倌,就是羊村里鹿倌馆里去玩过两次。”
  大椿:“……”
  一细问,吓得大椿直哆嗦,雪弟的那处院子挂着鹿馆的招牌,而且雪弟做为馆里唯一的小倌已经开张营业大半个月了。
  大椿赶紧找到丁叔,问这是什么情况?
  羊丁道:“娴侄,你可是答应过我的,一个月以内不闻不问不语,怎么这时间还没到呢。”
  大椿急道:“那你也没跟我说要让他做男.倌,还在羊村开暗馆。”
  羊丁笑了笑,取出那页鹿倌画押的契约,递给大椿:“你瞧,这是鹿倌亲画,他可是识字的,这上面的内容他也是看过的,确认后才画押的。我们没给他施加任何压力,他就同意了,我们替他修缉了房屋,挂上红灯笼,鹿馆就开张营业了。”
  大椿又去翻帐本,道:“这笔帐不能这么算吧?那官府的赏金我们放弃了,不能把这笔钱算到他的头上吧?”
  羊丁道:“不算到他头上,算到谁的头上?这钱原本是我们的,我们为了藏他在羊村,是冒了多大风险,可是提着全族人的生家性命在替他保密。你说这笔钱我们应不应该收?我想要这笔帐在开家法上公布,谁都会说这笔帐该收。不过这笔帐是暗帐,不益对族人公布,毕竟这笔钱应该归到中公。”
  大椿:“……”
  羊丁又道:“我全族上下数百口人,每人每天都不放松的盯着他,这些幸苦费也没有再找他收钱,若他只靠织布还钱,再织两百年也还不上。现在他自愿接客挣钱,我们也该尊重他的意见。毕竟我羊村也是很包容的。”
  大椿的脑袋一阵阵地疼:“……”
  “娴侄可知,为何能顺利征粮?鹿馆开张后,十六那帮手下人,再也不能通过十六的关系白.嫖了,自然对十六疏远了。而担心之前欺负过鹿倌被你秋后算帐的事,也不担心了,因为你都同意鹿倌接.客了,他们还担心啥呀。”
  大椿喃喃道:“我同意?我同意他接.客?”
  羊丁道:“娴侄,我知道你的心情,也能理解,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自古做清倌难,要想守身如玉经得起引诱的很少,一但做了红倌,就不可逆转。那鹿倌从与羊丙搞在一起,已经不属你一个人的了。后来你和羊丙都被腰斩,羊村无首,十六没了制约,与鹿倌胡搞乱搞,已经不可逆转为清白之人。”
  大椿脑袋一阵嗡嗡声。
  羊丁又道:“幸得娴侄早日与鹿倌划清界线,现在各自互不打扰,不是也挺好的吗?”
  大椿整晚都失眠,一直想着在柴房听到的话:鹿倌最大的优点是什么经验!屁股一拍,就知道下一个动作。你躺下,他就知道坐上来,你站起来,他就知道跪下来。你跪下来,他就知道撅起来。既有技巧,又有弹力,更解风情,还能承受你的疾风骤雨……
  他很想去找雪弟谈谈,为何要签下那页契约?如果坚持不签,丁叔按照与他的约定,是不能强压让雪弟签的。可,想到这里他心肝一紧,为何雪弟要签呢?
  第二日,大椿挂着黑眼圈,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奴隶都怕他,躲着不敢靠近。
  又硬生生弊了一晚,大椿觉得这成了他的心结,他要去见见雪弟,可,见了能说什么呢,难道祝雪弟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大椿翻开收藏的书藉,从墨家开始看,看道家,看儒家,又看法家,眼晴都看花了,也不知道看了些什么,好像文字都在他眼前跳舞似的。
  他又想到当时问雪弟,他带头起事,为民请命减征粮的事,他那时多希望能得到雪弟的肯定,多希望雪定能称赞他,或者雪弟性子内敛,给他个鼓励的眼神也好。
  而雪弟对他冒着生命危险换来的壮举,只有冰冷八个字评价“作茧自缚,咎由自取”。
  当初他听了这话,的确心灰意冷,觉得与雪弟的关系已经到了“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地步。
  但,听闻雪弟正式下海接客,怎么就这么心疼呢。
  思念如附骨之蛆,不停的啃咬着大椿的心,他明确的知道,他很心疼,而这种心疼的根源是雪弟。
  床上左右翻覆,大椿的脑袋开始不由自主的产生联想,雪弟是如何有经验?你躺下,他就知道坐上来,你站起来,他就知道跪下来。你跪下来,他就知道撅起来。这样的经验到底是经历了多少人,才积累的?
  大椿实在忍受不了心魔的催残,干脆翻身下床,熟门熟路的摸黑走过一条屋后的小路,停在雪弟的屋子后面。
  鹿馆的灯笼还亮着,能听到里面有男人舒服的哼.呤之声。
  大椿没由来脸红心跳得厉害,好像这男人的哼.呤就是他在哼.呤,没由来的脑子里出现了雪弟的脸,他好像看到雪弟正跪在他面前,他竟觉得无比舒服。
  心魔很厉害,大椿觉得他已经受到心魔的控制。
  大椿唤来多奴,要求多奴还照以前那样,白天去二嫂家做工,晚上过来盯着这间小院。
  多奴应了,每日都要来报,报的都是当晚有哪些人来过,过了多长时间才离开,这些消息都是龟.奴告诉他的。
  大椿觉得听了多奴的汇报不过瘾,晚上又往雪弟的屋后跑,这样也算一道奇观,多奴在院前守着打听情况,大椿在屋后守着,每晚听声音,直到精.关大开,彻底放飞自我,完后擦掉再悄悄回去。
  天愈来愈冷,几场降雨后,已经开始飘起小雪。
  初冬是最闲的时候,大椿各家各户检查了过冬的柴火,除此外,没有事务需要处理。
  闲赋下来,鹿馆的生意爆好。
  有一晚,梦到雪弟全身鲜血在向他求救,突然就吓醒了,这场恶梦太恐怖,大椿觉得这个梦肯定是有原因的,他终于下定决心,去见雪弟。
  此时此刻,他觉得去见雪弟是需要极大的勇气,一来与雪弟已经看法不同,法家派与儒家派还能做到心意融洽相通吗?二来他竟很害怕,他怕见到雪弟的那些恩.客,就如当日他怕闯见羊丙与雪弟在一起的时候,他无法处理这种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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