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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崩 (猫太婆)


  几个叔伯支持大椿的工作,都签了字。
  族人不为所动,不签。
  大椿动之以情,晓之以礼还是不签。
  丁叔劝得囗干舌燥,族人还是那句话,除非再减两成,否则不签,我若签了冬天吃什么,事关我一家老小性命,决不签,总之要签没门,要命有一条。
  其他族人也是互相观望,他家都不签,凭啥我要签,我若签了,就吃亏了。
  工作进行不下去了,大椿第一次召集开家法。
  每家男丁都到祠堂来。
  大椿道:“各位叔伯兄弟,自我任族长以来,以振兴夏后羊氏为已任,深感责任重大。今年闹灾,收成减半,我了解大家的心情。我带头起事,与邻近村落联合起来,去砸了县令府,丙叔也被腰斩,秦王下令减三成征粮。现在大家还说要再减两成,不但县令不准,秦王也不会同意,到时候怪罪下来,会祸及全族。”
  有人道:“那再带个头呗,再带我们去闹一次呗,这次再闹大一点。”
  大椿耐心劝阻:“哪个君王会一二再,再而三地改诏令?秦王己经为我们减征三成,若还是拒不交纳,会祸及全族。”
  有人大呼:“不是不交,而是交了吃什么,漫漫长冬熬不过去会死人的。”
  大椿报拳敬天道:“我夏后羊氏深得祖先教诲,仁孝礼仪,勤劳节俭,当务之急要用余粮渡过寒冬。”
  立既就炸开锅了,纷纷道:“我家没有余粮,你家有吗?”
  开家法没有结果,散了。
  大椿直接去了小院找雪弟,气呼呼地将近日来的事讲给他听,不吐不快嘛。
  罪夫听完,难得又问了些细节。
  大椿又讲到刚才开家法的事,祠堂里吵成一锅粥了。
  罪夫道:“贪婪,不知足,你为他们带头起事,换命争取来的,他们不珍惜,居然还说再去闹,自私至极。”
  大椿平时说的话,罪夫都只听不说,但今晚好似对这个话题比较感兴趣。
  “那要换成雪弟你是族长,如何处理此事?”
  罪夫道:“多带几个人,不签字就强印指纹,不交粮就抢。”
  大椿惊道:“那怎么行,我是族长,族人都是我亲人,这样用强的与贼人有何区别?”
  “本就无区别,你待他们如亲人,他们不知感恩反害你,要这种亲人何用?”
  大椿听他如此决诀的口气,奇道:“你以前不是这样啊,雪弟,你变了,你现在说的这些,全是法家的作派。”
  罪夫冷漠道:“那是以前年幼无知,现在我觉得,商殃君真乃第一奇人,《商君书》乃第一好书。驭民有五术,五者不灵,皆杀之。什么性本善,全是屁话。人性本恶,必须以严律酷法约束,不服从者,杀。”
  大椿听得全身发寒,他自懂事起,就讨厌法家,后来进学堂看了杂书,尤其是了解儒家后,更顷向儒家。
  当然亲近儒家一直是他心中的秘密,必竟在这法家至上的大秦国,想结识一个相同看法的人太难了。
  他无数次感激上天让他遇到雪弟,最大的原因是俩人都厌烦法家,都亲近儒家。
  雪弟曾说《商君书》是集法家丑陋之大成者第一邪书,第一恶书。
  今日雪弟却说此书为第一好书,其语调与言论与大众学者过尤不及,让大椿很是反感。
  “那……雪弟若是族长,对带头不签字的族人,会如何处理?”
  罪夫道:“只问三遍,再不签,直接送官,吃几次牢饭,做几次苦力,定会签。”
  大椿问:“可,那是你朋友,同窗,同宗同源,血脉相连。”
  “那又如何?”
  大椿:“不知雪弟怎么看待我两个月前带头起事为民请命减赋税的事?若是换作雪弟你,该如何?”
  “作茧自缚,咎由自取”
  大椿闻之心肝被针刺般疼痛:“……”
  自以为英雄的壮举,得不到爱人的承认与肯定,反被爱人讥讽为作茧自缚,咎由自取,是件很沮丧的事。
  大椿从不后悔带头起事,起事前他并无十足把握能甩锅给丙叔,至少他事前做好了被腰斩的准备。大秦百姓在高压强权的统治下,贫困而疾苦,他夏后羊氏已属富裕士族之范畴,众族人也过得苦哈哈的。他自任族长来,是真正尽心尽力想让族人过得好,才有了为民请命带头起事的壮举。
  大椿永远也忘不了,那夜他带人走了一整晚,迎着第一抹太阳走到县令府敲门,那时那刻,是他自认为过去二十三年来,此生最荣誉的时刻。
  而这样的壮举,却被雪弟全盘否定。
  犹如一盆凉水,将大椿泼醒。
  因价值观相似而靠近的人,正在因价值观相反而疏远。
  罪夫突然反问他:“我也问你一件事,若你只是个三级小官,却发现九级大官私扣军粮,还往军粮里渗砂砾,你会怎么办?”
  大椿一怔,认真想了想道:“若上奏,这个大官定要被斩,还会祸及他的家人。他只是一时贪念及早改过最好,他的家人是无辜的。我会私下与他说道说道,让他以后别再这样了。”
  罪夫噗笑一声,冷道:“无知,幼稚,我看到你,就像看到当时的我,可悲,可叹。”
  大椿:“……”
  这次谈话是数月以来俩人说话最多的一次,但大椿一点也不愿回想这晚所谈的内容。
  他明确的知道,与雪弟不再是同路人了,甚至开始考虑是否还想与雪弟相伴,也许该放雪弟走。
  大椿好几日都没再去那小院,偶尔路过,还是习惯看一眼,当看到雪弟坐在屋里织布的身影,觉得一阵阵心塞。
  他几次都想着,要不,我去替他把脚链解开,他要跑就跑吧,可,又觉得不甘心。
  有一日,祖屋里其余叔伯都在外办事,只有大椿和丁叔一起吃饭。
  羊丁替大椿添了一筷子肉菜,大椿道谢后用筷子夹起,居然是块淡而不入味的鸡肋。
  嚼了许久,也咽不下去。
  大椿突然想到“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这句话,如茅塞顿开,深感雪弟现在与他,就是这样的关系。
  羊丁见他发呆,就问他为何烦恼?
  大椿道:“丁叔,我想,放他走。”
  羊丁没有问这个他是谁,呵呵笑了笑道:“大椿娴侄能说出此话,想必是经过了一番思量。”说毕放下筷子:“其实你和阿丙为了他的争斗,我都晓得。”
  大椿:“……”
  “莫这样看我,我不像阿丙,我不喜男风,也对男风毫无兴趣,以前只是看破不说破。今日娴侄可愿听听我这局外人说几句话?”
  大椿也放了筷子,请丁叔直言。
  “娴侄可知为何征粮困难?”羊丁道:“因为十六那帮人担心因罪夫之事,你找他们秋后算帐。所以那帮人先下手为强,让你族长之位坐下下去。”
  大椿尾毛一挑,就要发飚。
  羊丁道:“莫急,解铃还须系铃人,只要你不再迷恋罪夫,我有办法处理这件事,但有个前提,不能放罪夫走,他暂时,必须得留下。”
  大椿不解问:“丁叔说的有办法是什么办法?”
  羊丁笑道:“自然是局外人的办法,我只有个初步想法,细节还须与你众叔伯商量。但我敢保证,此法若要实行,定会不施加任何压力,由罪夫点头后才行。”
  大椿继续追问:“初步想法是什么?透露一点吧。他的脾气我知道,要想不施加压力就点头,办不到吧!”
  羊丁道:“娴侄虽然已经放下了他,但还在局内。若娴侄同意我们几个老家伙用这局外之法,须约法两条。第一,娴侄放权,让我们在对待处理罪夫的事情上能做主,听到什么言语都不要管。同时娴侄放心,我们几个人都不喜男风,不但不会碰他,还会对他保持距离。”
  大椿想了想,点头应了。
  “第二,以一月为限,娴侄不能进入那小院一步,以免前功尽弃。偶尔路过,也不看不问不语。”
  大椿很犹豫,要他不看不问不语,太折磨人了。
  “此法不但能瓦解十六的势力,顺利征粮,还能打消十六那些人的顾虑,但这不是我们几个老家伙的最终目的。”羊丁看了他一眼:“你与十六再怎么斗,其实我们可以只坐壁上观。但是……”
  羊丁摸着山羊胡子,语重心长道:“我们只担心家族风气被十六带歪了,这才是影响深远的大事,若不及时将风气纠正回来,何谈振兴我族?”
  大椿终于打消顾虑,放权给叔伯们去处理吧。
  他看着窗外沉思,也许他和雪弟须要时间分开一下,至少他须要冷静思考一下这段关系,一个月就一个月吧。
  当晚,几个叔伯回来后,聚在羊丁的房间开会,一直商量到很晚。
  第二日,以羊丁为首的叔伯们,提着果干,糕饼,棉被一起找到羊十六,送温暖来了。
  十六见长辈们齐集登门,自是以礼相侍。
  叔伯们依次坐下,问了些十六近日的生活状况,米够不够吃?家什物件要添置吗?御寒的衣物备了吗?又问到棉被暖不暖?婆娘娴惠吗?
  十六恭敬地一一回答,又感谢叔伯们挂念,日子过得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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