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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宠妃 (楚谡)


  听到这话,王鄞眨了眨眼,才缓缓说:“嫔妾自小便与哥哥关系甚好,许多事哥哥都尽数告诉我。因此,嫔妾才知,当年皇后娘娘确实与哥哥有交好之情,然而哥哥明白娘娘的身份,不敢造次,更不敢倾心于娘娘,迫于娘娘的爱慕甚切,便只好主动请离了京城,去了边疆参军。说起来,嫔妾已是十年未见哥哥了,谁料如今还出了此等丑闻……”说着王鄞便拿了锦帕轻轻压了压眼角。
  祁无雪在边上叹口气,极善解人意地握了王鄞的手,温声软语地安慰:“谁对谁错,皇上心中清明,自会还个公道。”
  对于祁无雪这趁机吃豆腐的行为,王鄞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悲愁登时烟消云散,只想赶紧把手给抽出来,然后好好瞪她几眼。
  然而祁无雪这反应迟钝的,竟毫无察觉,只继续紧紧握着王鄞的手,转而对皇帝说:“皇上,婉仪一向为人正直,不会无故诬陷。那么,依臣妾拙见,皇后娘娘大抵是对将军余情未了罢,只可惜将军当年便丝毫不领情,今日更不会为之所动,着实可惜。”见汝怀颇有爆发之势,祁无雪颔首,“自然,这只是臣妾妄加揣测罢了,一切还请皇上定夺。”
  “确有此事?”汝怀还算给陈嫀面子,只阴阴地问。
  陈嫀心中对这两面三刀的王鄞痛恨,又不好发作,只故作淡然地哂笑:“婉仪竟还记得十年前的旧事,真是难得。只可惜一切只是你哥哥的一厢情愿罢了。本宫从未爱慕过他,本宫自小便知晓身份,一早便是皇上的人了,从不敢僭越,本宫与你哥哥只是一时知己罢了,又怎会别有他心?而贵妃的话更是无稽之谈。”
  “那么这宫女之举你又作何解释?”汝怀亦不是个糊涂人,对两方说辞皆半信半疑,毕竟与这陈嫀做了十年夫妻,举案齐眉的情份还是在的。
  陈嫀瞥一眼跪在地上的诗霜,许久才淡淡道:“此事,臣妾丝毫不知情。”
  汝怀将信将疑地对着一动不动的诗霜道:“贱婢,你说说究竟何故。”
  “娘娘……娘娘说的没错,此事她确实不知情。”终于轮到开口机会,诗霜忙扭着身体冲皇帝磕头,抬头又大义磊落地直视汝怀的眼睛道,“从头至尾皆是奴婢一人的主意,娘娘更是被蒙在鼓里。奴婢从小跟了娘娘,娘娘忠心不二,心中一直只有皇上一人。娘娘对将军更没丝毫情意,婉仪大抵年少记差了罢。”
  听到这话,王鄞瞥了诗霜一眼,果真主仆情深同仇敌忾,只是……祁无雪,此刻你还握着我手不放作甚?!

  作者有话要说:来来来尽情留评【拍拍鼓鼓的钱包,土豪状╮(╯▽╰)╭

☆、第三十四章 如果我说入宫只是为了你,你可信?

  “哦?你说这是你的主意,那么为何呢?”祁无雪在王鄞强烈的眼神抗议下,终于松开了手,脸上带着好笑,走至诗霜面前问道。诗霜狠狠瞪了祁无雪一眼,祁无雪自然看在眼里,她故作恍然道,“莫不是与将军有私情的不是你家主子,而是你这小丫头?”
  被这个比自己小了十来岁的小狐狸叫做小丫头,诗霜这心里膈应得慌,对这眉目狡黠的祁无雪的厌恶不禁又加重了几分。
  见诗霜只愤愤地不说话,汝怀声音一提:“说,究竟是怎么个缘故?”
  诗霜肩头抖了抖,深吸了口气,似终于下定了决心般慢慢说道:“贵妃娘娘说的没错,当年奴婢便钟情于王濯将军,只是并未袒露心声罢了,因此婉仪并不知情。而今听闻将军身陷囹圄,奴婢私下甚是担忧,便自作主张瞒了皇后娘娘独自一人前去天牢探望。”诗霜说得平静异常,又带着隐隐笑意,她抬头望一眼皇帝,继续说道,“皇上,此事全是奴婢的主张,与娘娘一点关系都没有。皇上你可要相信娘娘啊……”
  王鄞远远立着,方才装出来的悲戚与痛楚消失殆尽,只留了漠然平静。事到如今,唇亡齿寒,就算此事扳不倒皇后,能除掉为左膀右臂的诗霜亦是大幸。
  汝怀听了叙叙的这么一些话,烦躁地挥挥手:“既然如此,朕便赐了你给王濯做妾,当即押送出宫去西陵,永不能回宫,不得延误。”
  诗霜感恩戴德地磕个头:“谢皇上隆恩。”说完,又扭回身子,双眼含着清泪,望着敛着眼睛看不出心情的皇后嘴皮子有些颤抖,好一会才哽咽着说,“娘娘,奴婢无能,一时鬼迷心窍,犯下弥天之错,不能再伺候左右……娘娘保重。”又恭恭敬敬地俯身磕头。
  一时凤禧宫平日与诗霜姑姑关系不错的几个小宫女眼中皆有些泪光,王鄞静静望着这一切,原不是个硬心肠之人,瞧着这场面心中亦有些不好过。只是转念一想到宰相一派对自己一家的迫害,更有皇后不留情面地出手在前,这点愧疚瞬间不见踪迹。
  王鄞目光停在陈嫀身上,她身子有些僵直,除了面色发白竟毫不动容,想必心中正把自己与祁无雪两人撕碎了鞭笞呢。
  王鄞暗自叹口气,如此恶人一做,皇后自然视自己为死敌,暗箭化明枪,今后甚至连表面功夫都不必费心了。她略略摇了摇头,余光忽的瞥到身侧祁无雪身上,发现她竟望着自己微笑。
  终于逮着机会白了祁无雪一眼,心情愈发舒畅。
  不知怎的,此人在,不管如何,心中就变得无比安稳。这种感觉就像暗夜之中孤军奋战久了突然多了援手,心安感激,充满希望与力量,就算明知她亦是意有他求。
  王鄞垂着头顾自微微一笑——祁无雪,不再孤身一人的感觉……好像真的挺好。
  只盼望,当我们终于谈及目的和利益之时,自己能足够狠心,不会太留恋,太难过。
  如意一事引发的这一连串针锋相对总算告了一段落。皇帝自然不会轻易饶了如意,只是这人就像钻入了地缝一般,四处寻不得。于是只好把这气撒到了普弥一族上头,普弥自知理亏,又实属弹丸小国,只好签了条约,许诺每年供奉翻倍兼割让边疆三县作为赔偿,汝怀心中的气恼才消了消。
  六月近半,暑气日渐浓重起来。碧沁阁外满是蝉鸣,纵然几个小太监合力粘一整天,这蝉鸣不减反增。所幸王鄞不是折腾人的主,静心看一会书也倒不觉得心浮气躁了。
  这天午后,王鄞靠着银丝织云枕在凉榻上看书,放了碧青竹帘下来,整个屋子凉飕飕的,又有贻川在凉榻背后有一下没一下地推着。摇来晃去的没一会,王鄞眼皮子沉沉一合,便睡了过去。
  于是祁无雪一进门便是这么一副场景——
  一本粗粗卷着的《武经七书》盖住王鄞半张脸,颤一颤的,颇有滑落的趋势。而王鄞则歪着脑袋睡得正酣,织云枕已垂了大半却浑然不觉。伶俐的眸子此刻掩着,睫毛落下一片阴影,几缕墨发如浅浪般自玉白面颊落下,随着细浅呼吸柔柔荡开一分又落下。
  她从未有过这样随意的模样,俏皮如少女,安宁似闲花。
  祁无雪朱唇微启,眸子里满是笑意。她转身对槐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略一挥手示意站在凉榻之后的贻川下去。
  贻川有些不放心自家这睡得天昏地暗的小主,然而祁无雪几番出手相助,又让她对这从前视为死对头的女人多了几分好感。贻川不舍地来回望了几眼,只好跟着那面瘫脸槐桑一同出了门,顺便狠狠剜了面瘫脸一眼。
  槐桑自然察觉,毫无反应。
  果真是面瘫。贻川不禁感慨。
  大概感受到了这微妙的气场变化,祁无雪一凑近王鄞眼前,王鄞便蹙了眉,当下便嗖然睁开了眼。
  “姐姐……睡得真浅啊。”难得祁无雪说话也会磕绊。
  王鄞瞪着眼前这双尴尬地笑着眯成了两条缝的眸子,一时竟无言以对。
  见王鄞脸色越来越冷,纵然还是维持着那可爱的姿态,却丝毫没有方才熟睡中不设防的天真模样,祁无雪扁扁嘴,终于起身:“刚来,你就醒了。还想趁你睡着……”
  “捉弄我吗?”王鄞坐直了身子,终于发了话。
  祁无雪摇摇头:“吃你豆腐。”
  王鄞瞥一眼这没个正经的祁无雪,却发现她说那话时竟极为严肃,对比而来,颇有搞笑色彩。
  王鄞嘴角勾了勾,将手中被折得变形的书抚了平,放在一侧的茶几上。起身将凌乱的发丝拨至耳后,理了理衣裙,略一颔首:“嫔妾失礼,见过贵妃。不知贵妃今日何事来访?”
  果真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祁无雪叹口气,遗憾地望着眼前这个又拒人千里的冷美人想,要是冷美人再醒得晚些就好了……想着,祁无雪心不在焉地开口:“无事无事。”
  王鄞抬着眼睛看一眼这心不在焉的女人,顿时没了方才被人偷窥的不快,道:“之前如意一事还多谢娘娘出手相助,不然凭嫔妾这榆木脑袋,无论如何都走不到这一步。”
  祁无雪耸耸肩:“姐姐说笑了。无雪只是燃了第一把火,之后的一切可不都是姐姐自己所想所为?”她冲王鄞眨眨眼,“姐姐一开始只不过被焦急与烦扰困惑了罢了,无雪也就这么一点小聪明了。”
  王鄞挑眉,这话说的,够虚伪,果然是祁无雪的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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