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怕戴在手腕上会遗失此物,便揣在衣内了。”令狐冲没想到东方不败竟问了这事,意外得很;但见对方身上的杀气已然消散不见,心里也松了口气。
东方不败面色稍缓,松手道:“我们去树下说话。”便先迈步走开。令狐冲此刻才发现冷汗已浸透了后背,心中暗道:这东方不败功力比前世杀死自己那人还要强上几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过如是。我日后可要再努力些。便也抬脚跟上。
“你的内力是怎么回事?华山派该是主修阳刚之力的,你内息虽然不纯、却是阴力为主导。”听东方不败如是说,令狐冲便长长地叹了口气:自己怎会不知?重生之始,自己便开始修习前世所学武功,只求早日超出前世的水准;只是他前世内力属阴、华山派却修属阳内力,自己的内力便就此停滞了。“师父说我先前修练的内力属阴,阴阳杂糅,以致内息不纯。内力上若要有所提升,便要花费更多的时间。”
东方不败点头:“不过你剑法和轻功倒是不差,至少能够自保了。”想了想,忽然道:“令狐冲,你可要记得自己是有家仇要报的;日后不要多管闲事,因为甚么朋友之情就跟着人家搅浑水。”
令狐冲被这毫无来由的一番话弄得一头雾水;只是他有种莫名的预感,此刻自己还是说实话的好:“晚辈本不是好管闲事之人,若非得了师父师娘的指示,旁人生死与晚辈又无干系,何以要出手助他?”
东方不败微微惊讶了一下:他前世所知道的令狐冲是个重情重义、好管闲事、放浪形骸之人;自己面前的,却是个冷清淡漠的少年——比四年前更甚。这可真是奇了,难不成令狐冲是被岳不群教了十几年,才让他形成了那“狗拿耗子”的性格?
正如令狐冲猜不透东方不败一般,东方不败也想不到面前的令狐冲已换了个内芯、与前世自己所知已大不相同。
东方不败再度开口,语气已不如先前那般冷酷:“你能这样想便是最好。既背负了仇恨在身、便不可轻贱性命,你只管好自己的事就够了。”
令狐冲心想:这话倒像是关心我的。便应道:“多谢前辈。”只听东方不败道:“别再前辈前辈的叫了,我不喜欢。你称我为‘东方’便是。”
令狐冲对东方不败一直有些许些敬畏的心理,当即反驳:“如此岂不轻慢了前辈……”不想东方不败立刻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中已含薄怒之意:“我已说了要你称呼我‘东方’,你照办便是。”
“东方。”令狐冲很明智地立刻改口。开玩笑,片刻之前这人可是气势汹汹地要杀自己,若不依从,下一瞬间还不得死于此人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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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要正式进入原著剧情鸟~!\(^o^)/~
我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教主不用自宫了……他还有好几房小妾……关于教主的子嗣问题……谁来告诉我怎么解决这个bug(O_O)??!!
10·青城
时间正值腊月。才过了正午,原本晴朗的天空忽地飘下几朵雪花来;转眼之间,便成了鹅毛大雪。
酒楼之上,一个活泼的少年叹了口气:“眼看年关就到了,真希望咱们早点赶回华山,我想师父师娘想得要死。”他旁边是个面皮白净、细眉星目的青年;之前那青年只顾自己喝酒,听了少年这番感慨,忽然开口道:“陆师弟你急着回去,还不是想见小师妹?何必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陆大有心思被令狐冲说破,当即噌得一下站起来:“大、大师兄,你知道啦?”令狐冲嘴角上挑,斜眼看他:“我又不是瞎的,你天天想着哄她开心,我怎会看不出来?”
陆大有讪讪地笑:“嘿嘿,大师兄你不生气就好。”
令狐冲虽然擅长揣摩他人心思,于情爱之事却是不曾开窍,当下很是不解:“你喜欢小师妹自喜欢你的,关我甚么事?我又生气甚么?”陆大有向着令狐冲的方向靠了靠,压低了声音:“大师兄,你入门已快十四年、和小师妹也相处了十四年,你对她就没有……若大师兄喜欢,我自不会和你争的。”
陆大有入华山派不过两年,但他才入此门,便已为华山上的两人折服。一个自然是让他心系的小师妹岳灵珊:结为玩伴的少女逐渐褪去了孩子气的婴儿肥、出落得愈发曼妙美丽,十八九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不知不觉间便为此女钟情。另一个,却是令狐冲了。
陆大有入门之时便听师父说过,令狐冲与劳德诺皆是带艺投师。在他看来,劳德诺比令狐冲年长许多、自然也该比自己这年轻的大师兄功夫高出不少。只是,待他见到这二人切磋剑法,之前一番猜想便被尽数推翻:华山派弟子切磋武艺之时需点到为止,不可起求胜之心、伤到同门,因而二人皆不会下狠手;但,招式上虽是一来一往,局势上却是令狐冲完全压制住了劳德诺。
砰地一声,兵器相接;随即,便有一把剑被挑飞出去。劳德诺气喘吁吁,笑道:“大师兄的剑果然够快!”令狐冲神色安然地收剑:“劳师弟过奖了,你也进益不少。”
在陆大有眼中,令狐冲年纪轻轻便可胜过具更多阅历的劳德诺、胜了之后又不骄不躁,实在值得佩服。那之后,他便将令狐冲作为偶像楷模一般的人物。正因如此,他一直担心令狐冲对岳灵珊心存爱意——若当真如此,自己便只能成全他二人了。
令狐冲听了陆大有解释,才懂得对方的心思,却是更加无奈:“你怎会这般想?我与小师妹只是普通师兄妹关系罢了;若有旁的,也只有兄妹一般的情谊。”陆大有不由舒了口气;但这到底是他一直以来担心的事,便想再追问两句确认一番。
令狐冲见他又要开口,便将酒碗搁下,反问道:“陆师弟,你当真觉得小师妹这年纪的姑娘,会属意大师兄这样的男子?”听了这问话,陆大有便思索开了。
小师妹才过了十八岁生日不久,她这般年纪的女孩子,该是喜欢英武强壮的男人罢?目光不由得转向令狐冲:大师兄长得是不错,却不是极具阳刚之气的模样,因为皮肤太白、还会给人几分阴柔的错觉;身形也偏瘦削……似乎不是小师妹喜欢的类型。
小师妹对师父极度崇敬,若要做她的丈夫,也该是侠义心肠、乐于助人的。转念想想自己与令狐冲共同的经历:若遇喧嚣之处,大师兄必拉自己绕开、说是不要为了看热闹耽误时间;遇上旅人被抢劫,若非挡了必经之路,大师兄绝不会出手相助……看起来似乎一点也不可靠。
虽然说实话很伤人,但陆大有还是老老实实地答道:“不是。”
令狐冲并未像陆大有所猜想那般面色不愉:“那不就结了?”顿了一下,令狐冲面上现出很少见的、可称得上幸灾乐祸的笑容:“只可惜,小师妹喜欢‘小一号的师父’,陆师弟你也算不得罢?如此看来,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这话当真是把陆大有打击得体无完肤;待他终于调整好心情、重新燃起斗志,才发现令狐冲已将那一坛陈年女儿红喝得一滴不剩。这下,陆大有深深地怨念了:“大师兄,你好歹给我留个底儿啊!”
令狐冲抬手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陆师弟,你年纪尚小,喝酒伤身,大师兄这是为你好。”
骗人!陆大有对令狐冲终究是有点敬畏的,此刻也只在心中喊上几声。
这时两个熟人也上了二楼来,正是青城派的侯人英与洪人雄——双方可说是看对方不顺眼许久了。陆大有记着师父“不要惹事”的嘱咐,便不言语。反倒是青城派那两人故意大声笑道:“那边的小子便是华山派叫甚么‘六个猴子’的罢?”“华山派弟子不专心练剑、却喜欢玩猴子,难怪华山派愈发衰颓,只能仰仗五岳之中其他门派……”
陆大有在同门中排行第六、又喜欢猴子,便被师兄弟们称为“六猴儿”;这外号同门称呼是为亲近,外人称呼却是侮辱了。陆大有想上前回击之,却被令狐冲按住了手臂:“勿要生事。他们不过逞口舌之快,若我们率先动手、便落了下乘。”
陆大有对令狐冲的话一向听从,便也压抑了怒气、重新坐定。侯人英和洪人雄见这二人忍气吞声,便更来劲儿:“那耍猴儿的旁边坐的不就是华山派的开山大弟子吗?”“师弟,你是看走眼了罢?那人生得一股阴气,哪里是个习武的,分明是个出来卖……”
接下来发生的一系列事简直让陆大有目不暇接:令狐冲一个筋斗到了酒楼二层的另一端,连剑带鞘向侯人英面上狠狠挥去,将对方打得身子晃了三晃、甚至流了鼻血;而后,便借着这力道甩脱了剑鞘。
电光火石之间,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让陆大有看花了眼。陆大有倒是想为先前这番拍掌叫好,但目前的状况显然已出乎了他意料之外——令狐冲手中的剑竟是指向了洪人雄的右眼。
令狐冲身上散发着有如实质的冷气。只听他轻声说道:“阁下双目既视物不清,留着还有何用?”看见洪人雄也欲拔剑,便将那剑向前送了小半寸、抵住对方上眼睑:“再动一下,你知道会发生甚么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