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玉堂!别、别闹了--!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一笑起来,才发现自己的腹部其实仍旧是隐隐作痛,只是,方才被玉堂的笑迷得失了神才产生了幻觉,以为一切的烦恼困苦都已经过去,以为他的伤就像以往的每次受伤一样总能在公孙先生或是卢大嫂的妙手丹心下药到病除,就算不能,玉堂就算是闯禁宫盗天机,也不会让自己死去。
可是,那一切,毕竟只是幻想,一个他自以为的美丽梦幻罢了。
现实,依旧残酷的摆在眼前,他的腹部,再次绞痛起来。但,他不愿意让玉堂发现他的痛苦,他不愿意失去玉堂现在的笑容,他宁可自己一直就这么痛下去。
他明白,其实自己的病,自己的毒,岂是一点点东海珍珠就能够治好的?
他的病,他的身体,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更明白,看的更透彻,感觉的更深刻。
他所中的蛊毒,其实已经深入骨髓,就算没有大大小小拖累自己的外伤,光是身体里的尸虫,就已经让他几乎废掉了一身引以为傲的武功,再过不久,玉堂就会发现他内力不断流失的真相,发现他身上除了那蛊毒,还有体内孕育而生的妖物--甚至,玉堂很可能早就发现了这个秘密……
想到这里,展昭忽然觉得面对着白玉堂,自己忽然不能自处起来,他的手脚开始不知道要往哪里放,他的心神都关注着白玉堂脸上最细微的每一个表情变化,他的脸,开始慢慢的,慢慢的红的像只煮熟了的虾子。
可是白玉堂,却只当他笑的喘了,完全没发觉到他心境上的变化。而展昭所担心的一切,若是他知道此刻白玉堂脑子里想的东西完全不是他害怕被发现的秘密,而是……而是方才在屋外,就是在那张小小竹躺椅上的旖旎春色,不知道他的脸,会不会比现在更红,直到红的滴出血来?
白玉堂手上的动作,在展昭看起来是温柔有度的,是为了照顾他身上的伤痛,才显得小心翼翼。可是在白玉堂来说,这小心翼翼,代表的不仅是他对怀中猫儿的好和温柔,里面,还有着更深层次的东西,那就是,他的欲望。
外面的空气是冷的,风,也依旧是割人的刀子,可是白玉堂身上的单衣,却更让他觉得燥热难当。这屋子里的热,对他来说,不是因为炉子的火热,他手心里的汗,不是因为刚熬出来药汁的滚烫,而是因为,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试问一个正常的男人,就算是普通的市井小民,回到家里有个温婉娇妻的,也会抱着搂着亲热一番;没有美眷藏家的,只要是路过依红拢翠的烟花之地,恐怕没有哪个是能克制住自己不心猿意马的。
而他,白玉堂,更是男人中的男人!
死别的一千多个日月,他偶尔也会在梦中春境里见到那只红衣的猫,笑的是妩媚无双直叫他春心荡漾。在那样的春梦里,平时他不会也不敢的一切,都实现个彻底。
他会把那只猫亲亲密密的抱在怀里,去吻他看起来红的不得了的嘴唇,感受着他同是男子却比自己柔韧精奇的身段,呼吸他似乎带着一股不是香气却只属于他独有的媚人味道。
直到他每次去解开他细瘦腰肢上的玄黑色腰带--一切,就总在那一刻变化了模样。
腰带上蓝色的和田冷玉,磕痛他的手,红衣上比红衣更红的血,染满他的双手,猫儿就总是在这红色的血海中,把墨玉似的黑发披散在肩头,明明身上被一支支的翎箭插的就像个刺猬,明明那双明亮的眼珠里尽是破碎的浊雾,可是他却还是在笑着,笑的一如初见,对自己说:
“玉堂,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
不能答应?
猫儿,你不能答应我什么?
是不能答应我每一年的中秋月下酒约,还是不能答应自己的亲近,或是,不能答应自己今生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约定?!
今生无憾,猫儿,展昭,你可是对这句话,说的问心无愧?
在梦里,他总是在这一刻被回忆起的冰冷现实狠狠的浇醒,他总是想起来他的这些旖思都已经没有必要再隐藏了,因为,那个会让自己不好意思的对象,已经再不会知道,再不会让自己觉得难堪。
他每每只要做了这样的梦,就总是只能在一身的冷汗中醒过来,那些粉红的旖思,都只更衬托得他的可怜,可怜他风流天下我一人的锦毛鼠,在这日里夜里,竟只能独自思念着一个人的亡魂,独自躺在这冰冷的床榻,独自浸在一床一身的冷汗里,品味这让人心碎的孤独。
但现在,他虽然已经找回了失去的温暖寻回了痛失的至爱,却仍然必须忍耐自己的欲望。
只因为展昭身上不容忽视的各种伤痕,只因为,他虚弱的身体,只因为,他不愿意再让自己的猫儿再受到一点伤害,特别是,来自于他的。
所以这点欲望,忍忍,又算的了什么?哪怕是叫他为了猫儿禁一辈子的欲做一辈子的苦行僧甚至是削去子孙根再不能人道,他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子孙根……
这个词在他脑海里闪过的一刹那,白玉堂惊呆了,只因为,他的子孙根,就因为这瞬间的旖思,就着方才还没消退的感觉就这么在袍子底下,硬了起来。
猫儿只是不经意往自己大腿上的一坐,完全不带恶念的任何一个动作,竟都能引起自己滔天的欲火!
在外头躺椅上好不容易被压下的欲念,这一下,竟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随着丹田涌上来的阵阵火热,白玉堂的额头上终于滴下一滴汗珠,而这汗珠,就偏那么不巧的,滴在了和他挨得不能再近的展昭手背上。
“猫儿,你刚吐了伤胃,我去帮你熬点稀粥过来!”白玉堂脸上的笑意忽的说没就没了,他才想赶紧离开这个让自己不能控制自己的热源,就被展昭一把拉住。
“玉堂,不忙,我刚只是晕药,现在已经没事了。倒是你,瞧你一头一脸的汗,才真的是有事吧?怎么了?”说完,展昭就抬起手自然的去拭白玉堂脸上的汗。
根本就称不上柔软的手擦在脸上,忽然感觉到有一股灼热的呼吸喷到自己的鼻尖上,他才惊到展昭竟是想用自己的额头抵住自己探试温度!
不,不行,自己现在的情况怎么能--!
白玉堂心神不定的猛一退后,差点就把一直靠在他身上的展昭也拽下了床铺。
“玉堂!难道你就想让我担心?”
“猫儿,我真的没事,真的没事!就是热了点么,你看这碳火,它太旺了……”白玉堂擦擦从鼻尖滑下的汗珠子,怎么怪怪的?
“可是玉堂,你的鼻子!你为什么,为什么流鼻血了……?”看着自白玉堂英挺的鼻子流下来的两道鲜红,这大白耗子竟还不自觉的给擦了个满手,他莫不是中了什么奇毒不成?!展昭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就要下来,却被堆在一边的褥子绊了一下,病伤交加的身子让他竟一时使不上半分力气,眼看就要跌下地来--
可是,他身边的,是武功天下绝伦的锦毛鼠白玉堂,自然,他没有跌到地上,而是,被捞在一个炽热宽厚的胸膛里。
白玉堂双手抢上去搂住了展昭,没有手的阻止,那两道鲜红咸腥的鼻血终于流到了他的嘴里,立刻一股血液特有的铁腥气,在他喉间蔓延。
手忙脚乱的拿了抹布擦拭白玉堂脸上的血迹和手上粘到的鲜红,展昭眼中的担心,在看到白玉堂一张越来越红的俊脸,变成疑惑。
莫不是这耗子不适应北地干燥的气候,所以才上火了?看他一副好的能力拔山河的样子,绝对不是中了毒,那是?
白玉堂怀里抱着展昭,更是一股血气猛的冲上头顶。那是和他见到猫儿浑身鲜血或是受伤时的愤怒不同,那是一种陶然的,乐乎于接近仙境的快乐感--唯一不快乐的,是身下的阳物又涨大了一点,而他,也要像之前无数个夜晚一样必须趁猫儿睡过去以后到外面用搀着冰渣子的冷水降火。
白玉堂没有发现,自己的衣摆也沾到了滴下来的鼻血。就在他还盯着展昭因为低头的动作而露出后领的一截蜂蜜色的脖子时,展昭拿着抹布的手,却已经擦到了他的衣摆上--
才触到,就感觉一个坚硬灼热的物体顶住自己的手,细一看那形状,顶起来的位置,展昭立即触电似的猛一缩手,正好撞在白玉堂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他背后的一双手上,心下一惊,对上白玉堂的双眸,却看到他本应是黑白分明的一双眸子,现在却布满了火焰,一种,名为情欲的烈火。
“猫……猫儿!”
白玉堂在展昭的手不小心碰到自己欲望源头时也是惊的往后一缩,再看看展昭一张俊脸飞快的涨红了,就明白,自己这尴尬注定是要被拆穿了。
“玉堂,你怎么……?”看到白玉堂手足无措的样子,展昭忽然笑了,他笑的开心,满足。
看到他这样的笑容,这回愣了的,却是白玉堂。
“玉堂,你想抱我吗?”他忽然问的直接,却结结实实的把白玉堂吓了个通透,里里外外的,白玉堂忽然就觉得自己在展昭面前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嘴巴也不是嘴巴,那些七窍玲珑的话他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反倒是展昭看着这样的白玉堂直在怀疑,这,真的是那个风流天下总和自己斗气斗嘴的锦毛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