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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阳光曾来过 (昔华)


  他,是不是都想起来?
  还是,随口而出?
  许信阳并没有发现顾常乐神情中的异样,而是满心欢喜的注视着他,关怀倍切的与他东拉西扯。说着说着,猛然才想起来蜡烛的灯光早就灭了,整个房间黑漆漆的,亏自己还说得这麽久,还这麽的兴奋,真真一点也没察觉到。於是他顿了一下後,就站了起来,打算去换根新的蜡烛。
  一开始,当顾常乐抱回了床上的时候,许信阳还特意四处查看,看看阁楼的灯在哪儿,开关在哪儿。可是徳叔却告诉他,阁楼里面没有灯也没有电,只能靠蜡烛点亮整个卧室。他十分诧异的追问徳叔,但徳叔却什麽也不告诉他,仅仅用“老房子”的藉口打发。
  心里存有种种疑问,但只能埋在心底,或许有朝一日,当真相大白之时,才会明白。
  半躺在床上的顾常乐一看到他起立的动作,就知道他的下一步。他了然的说道:“蜡烛,就放在书桌的最後一个抽屉里面。”他伸手指了指正对着窗台的书桌。
  走了过去蹲下身,拉开了抽屉,果然看到最上面的一盒还没开封的蜡烛。许信阳轻轻的拿了出来,发现盒子的底下粘了一张泛黄的纸张。他抬眼看了看顾常乐,又低头瞅了瞅手中的纸张,心里犹豫了一下下,最终还是抵不过旺盛的好奇心拿了出来。
  原来是一张画纸,画的似乎是梵高的《向日葵》,大概是年代久远,画纸早就发黄起斑,而且用的又是铅笔,看得更是模模糊糊,特别是边角上面还有一圈残留的焦黑印痕,好像曾经被火烧过似的。
  翻转一看,许信阳整个人瞬间僵住。
  见许信阳找了这麽久,顾常乐忍不住的开口,“找到了没有?”
  闻言後,震惊不已的许信阳赶紧的回过了神,快速的开封取了根白蜡,然後把东西统统都放好原位,就站了起来。
  神色怔忡的许信阳,双手瑟瑟抖动个不停,划了好几次,依然没能点起了火花。
  “怎麽啦?”
  “……没、没什麽……”许信阳又低下头继续。
  火光轻轻在空气中划过,房间顿时亮堂了起来。
  静静燃烧的蜡烛,静静流动的空气,就如静静的他们一样。
  他怔怔的走了回来,坐回了摆在床边的椅子,一双黑溜溜的眼瞳正认真的打量着顾常乐。
  在黯淡烛光的映照下,脸色似乎恢复了一丝血色,但还是略显苍白。
  体温也似乎回到了正常,但相较自己来说,还是有点偏低。
  他收回了手,关切的问道:“胃,还疼吗?”
  顾常乐轻轻的侧过头看着许信阳,又转眼望着书桌上的烛台,他轻描淡写的说道:“痛,与不痛,其实都没有什麽区别,反正都治不好……”
  不知哪来的愠气,许信阳激动的厉声打断,“你又没有看过医生,怎麽会知道治不好?”咄咄逼人的语气,连他自己也被震住。
  话一出口就立即後悔,声音也越渐越低,眼光也不禁的往下瞅着自己搅动的双手。
  “这痛,早就病入膏肓,治与不治,对我来说,其实都一样的……”敛下眼帘的一刻,许信阳似乎看到了顾常乐眼中的苦涩。他不由自主的抬起手想安慰他,但又觉得不太妥当,又无力的放了下来。
  顾常乐低着头瞅着自己的左手,然後抬了起来,轻轻的按在自己还隐隐作痛的胸口,自嘲的笑道:“有时候,感觉不到这样的疼痛,还真有点不习惯……”
  “小乐,这只不过是胃病而已,又不是什麽疑难杂症,更不是末期绝症,为什麽非得说成这样?”
  “许信阳,你不是我,你永远也不会明白,这病,早就在我的身上发了芽,紮了根,而且又过了这麽多年了,不是你想连根拔除就可以连根拔除这麽简单……”他顿了一下,抬头望着映在天花板上明明灭灭的光影,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或许,到了人死了以後,就再也不会像这样,被这病痛一直困扰,你说,是不是?”
  许信阳微微一颤。
  连随口而出的“也许”二字也略显得苍白。
  他直直的凝望着顾常乐被烛光打落得越发苍白的侧脸,希望可以从他的眼光中探究些什麽出来,但依然什麽也没有发现。他暗暗叹息的同时,脑海中忽然想起了什麽,“霍”的一声站了起来,搁下了一两句话後就匆匆的拉门跑了出去。
  顾常乐眼光黯淡的一直望着他离去後紧锁的房门。
  不知望了多久,许信阳又匆匆忙忙的跑了回来。
  手中却多了个银质的托盘。大概是刚做好的,托盘上的瓷碗冒着嫋嫋的白烟,甚至还发出“嗞嗞”的响声。许信阳小心翼翼的端了过来,然後用勺子轻轻的搅了一下,又轻轻地吹了几口气。他看了看顾常乐,柔声的说道:“小乐,这是刚做好的,小心烫。”边说边勺了一勺,想喂顾常乐进食。
  仅仅低眼瞥了一下,顾常乐的脸色瞬间大变。他惊愕的看着许信阳,愠怒的大喊道:“徳叔没有告诉你,我不喜欢吃这些!!”
  低头瞅着手中香糯的米粥,许信阳苦口婆心的劝慰:“徳叔说你的肠胃不太好,而且整天吃些西式的餐点,也忒油腻的,不如改改口味,吃点清淡一些的,养养胃,对你的身体也有好处。或许,我做得不太好,也没有外面的卖相好看,不过,刚刚我尝过一下,味道还可以,也不算太难吃……”
  “拿出去!!”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声音更是嘶哑着抖索。
  见许信阳纹丝不动,顾常乐往门口的方向大声喊叫,“徳叔,徳叔——”
  只不过出去转了一圈,就听到少爷的呼唤,徳叔气喘吁吁的爬了上来。原本看到少爷醒了,心中的石头就可以尘埃落定,但现在剑拔弩张的气氛,又不得不令徳叔的心微微一紧。他来回的看着他们两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麽,可是心中还是能猜出六七成,特别是一看到许信阳手中的米粥,更是了然一切。他深吸了口气,轻声的说道:“许先生,少爷他刚刚醒来,情绪不是很稳定,而且你也累了一天了,不如先回房休息,如果还有什麽需要的地方我会再让你过来,你看行不?”
  婉转的态度,诚恳的语气,无非就是逐客令而已。
  许信阳心里头即使有千百万个的不愿意,但还是默默的转过身,慢慢地走了出去。
  一步三回头,他再次看了看顾常乐,又瞄了瞄徳叔,咬咬牙後,竟匆匆的从门边跑了回来把手中的瓷碗放在徳叔的手里,“徳叔,帮我好好地劝劝他……”
  语毕後,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许信阳这一走,顾常乐不堪一击的伪装瞬间崩分离析。
  “徳叔,我是不是错了?”
  哽咽的声音,透出他心中最软弱的部分。
  殷红的眼眶所流露出来的情绪恍如决堤般,潮涌而出。
  他呜咽的说道:“以前,我恨不得忘了他,但现在,我更怕的是他再也记不起来……”
  瞅着泪流满面的少爷,徳叔的心也不禁揪痛起来。他紧紧的抱着瑟瑟抖动的顾常乐,右手轻拍他的後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少爷,他回想起来的,一定会想起来的……”


第7章 Chapter 7
  虽说是自己灰头土脸的跑了出去,但许信阳并没有离开四楼。
  他悻悻然的站在门边,一双深邃的黑色眼眸远远地瞅望着,直到门缝越渐越小,顾常乐的身影一点一点的消失不见,耳边传来“砰”的一声轻响,房门紧紧的合上後,眼睛依然直直的盯着紧锁的木门。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无力的倚站在门框的旁侧,整个後背几乎紧贴着白刷刷的墙壁,一股透心的刺骨瞬间从脊梁上一点一点的蔓延,直窜心中最柔软的部分。
  墙壁上的昏黄壁灯,不知道是由於年久失修还是其他什麽的,黯淡的灯光一闪一闪,晃得他的眼睛微微的发红发胀。冷黄的灯光明明灭灭,在他失落的神情上仿若罩了一层朦胧的薄纱,让人看不清摸不透。
  他缓缓的抬起头,原本一双深邃的黑色眼瞳,如今也泛红起来了。他直愣愣的凝望着头顶上深褐色的佩斯利花纹,心中想的却是顾常乐长久以来的胃病、那碗自己亲手熬制的温热米粥,以及那一张发黄起斑的残破画纸。
  “……”
  房门内似乎传来了些许声音。
  声音并不大,又隔着道门,听得不是很清楚,但隐约之间还是可以听到一两个字眼。
  窸窸窣窣的声音,令许信阳的神色大变,由原来的满腹狐疑逐渐变得深沉凝重,又由深沉凝重逐渐变得无可奈何,最後却是悔恨不已。
  他缓缓的垂下头,双手紧握,就连紧贴在墙壁上的冰冷身体也无力的滑落下来,半蹲在地上,如石雕般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吱呀”声响,房门开了。
  开门出来的是徳叔。
  刚迈出了两步,就一眼发现了蹲靠在门边的许信阳。
  他微微的怔了怔,但神色依然不变。
  “许、许先生……”
  才轻轻地唤了一声,许信阳就缓缓的从双臂间抬起了头,充血似的眼瞳一瞅到来人是徳叔,顿时一凛,他慌慌张张的站了起来,大概是蹲的时间有点久,腿脚僵硬发麻,站起来略显得抽搐吃力。他胡乱的用手背使劲的擦拭着双眼,望着半晌徳叔,嘴瓣依然一张一合,但最後还是用力的咬了咬下唇,沙哑的丢下了句“对不起”,就连头也不回趔趔趄趄的跑下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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