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办法就是毁了眼前这座府衙。
“你别乱来,我、我有办法,你将我消息传给他即可。”扶桑慌了神,她知晓魔尊的能力,她完全有能力毁了后面这座衙门。
重明细细想了会儿,道:“也可,本座断了一只手指头去给他,可好?”
“不、不成。”扶桑闻音色变。
重明问她:“那你说,该如何让他信你在本座手中?”
扶桑绞尽脑汁地想了半天也没有办法,忽而,重明攥住她的手,“小殿下,逃跑一事,该如何清算呢?”
扶桑更慌了,要解释,重明懒得理会,直接将人双手捆了起来,丢上马背,自己牵着马往回走。
重明话多,对扶桑话更是多,嘴里不住地念叨:“给你这么好的机会跑都跑不出去,还找衙门的人,长脑子了吗?衙门的人不信你赶走你就是好事,若是信了你,多少人恨不得杀了你,还能让你回京城?”
“猪头脑子、笨都笨死了,也不知你这个太女位置怎么来的,笨死了。”
“扶桑,日后别说你见过重尊,真是丢人。”
扶桑哑口无言,重明的话透着几分阴云诡异,确实,她是储君,身份尊贵,却也是许多人的眼中钉。
她老老实实地听了一路,也不顶嘴了,到了客栈外,重明又将她从马上拉了下来,像是牵着小猫小狗一般牵回了客房。
一路上也没有惊动其他人,回房后,重明就打了哈欠,指着地上铺好的地铺:“睡觉,懂吗?”
跑出去一趟,扶桑就乖巧了许多,点点头,将手上递给她:“解开。”
重明认命地给她解开,“再跑,本座就不管你了。”
扶桑没吭声,躺下、睡觉。
重明轻哼了一声,须臾后钻进自己的被窝里。地上的被子都是新的,一回都没有用过,不像她钻的被子,都不知睡了多少人。
真是个小祖宗。
一觉天亮,重明被细碎的声音吵醒了,她没有立即起来,而是屏住呼吸去听后面的动静。
听到关门声,她坐了起来,难不成死性不改,又跑了?
有脑子吗?
带脑子出门了吗?
都说会放她走,怎么就那么蠢呢?
重明唉声叹气,起来就想着去追,鞋还没穿好,门又开了,抬首去看,扶桑端着早膳回来了。
她看了重明一眼,将早膳放在桌上,道:“我想了一个晚上,您是想着绑我杀了扶良吗?”
“扶桑,本座与你玩一玩。扶良来了,若是将你平安送回京城,明教上下两万余人皆是你的麾下之臣。倘若他要杀你,本座便杀了他,亲自将你送至上东门,如何?”
扶桑顿愕,“这么玩,对你有益吗?”
“本座做事,开心就可,你若应下,本座派人将你的消息送入京城,若是不应,那你就继续待在这里。”重明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手腕忽而一横,做了‘杀’的动作。
“好,孤应下。”扶桑抬首,目光凌然。
重明浅笑,“这么一看,还是挺好看的,白日好好睡觉,晚上带你去看戏。”
“人间炼狱吗?”扶桑皱眉,重明身上有一股淡泊悠远的气质,可又有几分痞性,像极了街上的流氓。
她像天外高人,不问世事,可她偏偏处于人世间不做善事,杀人如麻。
重明轻笑:“对,不入炼狱如何知晓痛苦。”
扶桑像见鬼了一样看着她,接着,自己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重明当初掳人的时候顺势将她腰间的玉佩拽了下来,如今,她将玉佩送了出去,扶良必然会信的。
接下来,两人在客栈内不出门,重明睡了一日,扶桑浑浑噩噩过了半日,她好奇何谓人间炼狱。
熬到了晚上,重明终于起床了,要了两份饭菜,嘱咐扶桑:“少吃些,不然待会吐了可惜。”
扶桑不服气,“孤的身子很好,见到血也不会吐。”
“是吗?”重明不信,微微一笑,问她:“残肢断骸呢?”
“不怕。”扶桑大口大口吃饭,努力将自己填饱了,今夜想必没时间睡觉,既然是个体力活,那么就要多吃些。
她将自己的一份饭菜都吃了,重明翻了白眼:“到时候,让你吐去。”
第177章
重明树敌太多,多到数不清,她自己曾列了一份名单,一张纸都写不下,甚至两张纸都不够。
今日出来,独自一人,又带着拖油瓶小太女殿下,杀人都不方便。
天色一黑,客栈内人都多了起来,多是女子,十八九岁居多,还有几位三十多岁的妇人。林媚与天问站在一起,两人嘀嘀咕咕,欧阳情也站在角落里,一袭黑袍,面色阴森。
重明站在二楼客房里,看着扶桑换下粉色的衣裙,穿上黑色衣裙。好不容易积攒来的粉妍随着黑衣消散得干净,扶桑轻斥一声,“好老气,都不鲜艳。”
“鲜艳?本座再给你找一身粉色的衣裙?”重明冷笑,面对这么一个麻烦,她都想将粉色的衣裙都搜罗过来,让她日日穿。
扶桑更衣,堂下闹囔囔,明教弟子扎堆在一起说笑,扶桑寻声看过去,“那些是什么人?”
“本座的弟子,待会出去,你便说是本座新收的弟子,要记住,泄露你的身份,本座都护不住你。”重明嘱咐。
扶桑淡淡地睨她一眼:“孤不是傻子。”
重明回瞪她一眼:“注意你的态度。”
扶桑不服气地盯了回去:“你也注意你的态度,孤是太女殿下。”
“在这里,你什么都不是,本座可以直接掐死你。”重明摆了架子,走到哪里都摆自己的架子,看来是欠揍。
重明的话不大好听,扶桑白了她一眼,沉默下来。
“沉默的时候挺好的,今晚就不要说话了。”重明觉得小扶桑还没有接受过教训,少了些血的经验,浑身上下透着猖狂。
她抬手揪着扶桑出门,堂下诸人见到教主后立即停了下来,叩首高呼教主。
“罢了,多大的事值得你们都来了。”重明揪着人站在诸人面前,将扶桑往众人面前一推,“这是本座的小弟子,也是六公主,唤、唤……”她愣住了,推了一把扶桑:“你叫什么?”
“我叫凌然。”扶桑随口胡诌道。
众人不问缘由,直接朝着扶桑行礼,口呼六公主安康。
扶桑被吓到了,微微后退两步,显然未曾想到这么多人接受得这么快,问都不问,就这么顺从了。
角落里的欧阳情无动于衷,甚至紧凝着扶桑,重明却看向他:“小三,你觉得哪里不妥?”
欧阳情被喊小三,先是一怔,而后微微羞恼,但碍于众人都在不敢放肆,俯身揖礼回道:“回教主,弟子并没有觉得不妥,您的决定,弟子自然顺从。”
“好徒弟。”重明含笑点头,唇角勾了勾,示意欧阳情走近。
大众广众下,欧阳情谨慎地走到重明面前。重明拍了拍他的肩膀,故作慈爱道:“你是不是认识她?”
靠近了,欧阳情的眼神微变,而下一刻,重明猛地抬手,一掌劈晕了他。
“教主、教主……”
“三宫主、三宫主……”
“师父,三师兄做错了什么?”林媚慌张地追问,看着躺在地上的师兄,她有些害怕了。
重明眼神一动,扫了一眼扶桑,道:“欧阳情眼下是京城内襄王的人,他的心早已不在明教了,今日召你们过来是让你们见识下教规。”
林媚不服气,欲要争辩,天问拉住她的手,“别闹。”
“不,我要问明白,师父草菅人命,就为了这么一条莫须有的罪名就杀了自己的徒弟吗?”林媚挣脱天问,冲到重明面前质问。
重明负手而立,见林媚这么在意欧阳情,师兄妹感情亲厚,她不由失笑,道:“本座养的逆子,要打要杀,还要与你解释吗?”
“我就是不服。”林媚声嘶力竭。
站在一侧的扶桑摸不着头脑,说好的血战就是起内讧吗?
当然,聪明的她自觉后退两步,朝着一侧的柱子后躲去,要是打起来,她就装死躲过去。
扶桑动了两步,重明袖口一甩,伸手将人捉了回来,道:“你跑什么,看戏就好好看,再退一步,腿都给打断了。”
她就将人按住,慢悠悠地看向林媚:“你服气与不服气和本座有何干系?你有今日的地位,也是本座恩赐。从今夜起,林媚不再是教主弟子,本座将你踢出师门了。本座再杀欧阳情,你就只能看着了。”
林媚怔住了,“弟子做错了什么?”
重明看了一眼扶桑,“小徒弟,搬张条凳过来,本座累了。”
扶桑咬牙,磨磨蹭蹭地搬凳子,在这间隙,重明正视林媚:“你质疑本座,这便是你的错,大祭司,行刑。”
大祭司是一四十岁的女子,穿着黑袍,头戴黑纱,看不清面目,只余一双锐利的眼睛。
她在接受命令后,“拿下欧阳情,剥皮。”
扶桑搬着凳子过来,听到剥皮两字后不双手一颤,凳子就摔了出去。重明眼疾手快地捞了过来,一屁股坐下去,朝她招招手,“你去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