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偷吃的吧,就去上次那里。”锅巴冒头,站起来就说。
“万一又被蜜蜂给蜇了呢!”耳东陈突然笑了出来,他不怀好意的看着周保。
说起来这又是一件难以言表的事情。他三人上次去偷桃子吃,小心翼翼只提防着主人的察觉,却未发现桃树上自带的危险。三人从同一条绿草道上偷偷摸摸的进去,阳光猛烈得就好像放在头上,在无限热光的扫射下,桃林主人自然在家眯着午觉,或者在另一处安逸凉爽的地方休闲乘凉。在确认安全之后,三个人入了桃林。在桃林这种古往今来充满意境的地方,这三个人不是拜把子结义的,是做贼偷桃子的。
这三个人可能都是孙猴子的毛发变的,完全遗传了它的基因,一人找了颗结满果实的桃树,这到手的便宜不得不吃。周保一爬上树就受到了莫名生物的攻击,是一个拳头大小的蜂窝悬在他背后的枝干上面。眼睛里尽是红色果实的周保,一点都没有注意到这实实在在的讨人厌的东西。蜜蜂都是孤儿变的,群居孤儿!
周保摇曳树枝,狠拽桃子的动作惊醒了美梦中的蜜蜂孤儿们。它们的国王王后肯定气愤得不行,一声令下:孩儿们,把外面那个扰人清梦的奇怪生物给我拿下!接着蜜蜂“嗡嗡嗡”的声音在空中一片片的向着周保接近。沉浸在美味中的周保,蜂刺没落在身上,他才不会发现噩梦的来临。周保专门摘些大的桃子,用手捏捏红色的肉处,软的就直接咬进嘴里,学着孙猴子的模样,吃一口丢一个。这里有十多二十颗桃树,想吃就吃,享用不尽。
锅巴和耳东陈也在其他的树上吃着,一边先咬着成熟的果实,一边挑选些安逸的放进兜里。三人在同一片林子里,各自沉睡在自己的梦里。没人注意到周保处境从好急转直下,没人注意到他脸上喜悦的表情突如其来的烟消云散。直到周保叫了出来。
“啊——有蜂子!”
锅巴和耳东陈把注意力从桃子上转移到周保处的时候,周保已经在林子里胡乱的跑了起来,他用手拍打着自己的脑袋,跟个傻子似的。还以为是疯子,没想到却是被蜜蜂给盯上。蜜蜂可不管你跑的多快,周保是用腿跑的,它们一群可是用翅膀飞的。周保的腿和手扑腾扑腾,蜜蜂的翅膀扑棱扑棱。周保疼得“啊啊”的叫,蜜蜂在冲锋中“嗡嗡”的闹。
锅巴盯着周保哭兮兮的混乱,并不敢跑过去一起接受蜜蜂的叮咬。耳东陈看着周保深陷重围,也只能一旁看着无能为力。
这还真是个难办的问题,什么样的方法可以帮周保脱离蜂群,逃离苦海。
“你把头塞进草里试试。”耳东陈随便说了一句给他支招。这小山坡上,路边杂草众生,把它们捋直了,可能比人还高。
周保听后便跑到田埂处,一把把脑袋掩盖进草里。他仍然痛叫着:“啊,没用啊!啊——”
“怎么办?”锅巴望着耳东陈,二人虽然安好无损,但总不能置身事外。
“嗯,你让我想想。”耳东陈说。
“你快想吧,你看他叫的多凄惨啊!”
“嗯嗯。”耳东陈连连点头。
“他会不会死啊!”锅巴显得有些着急,看着周保来来回回的奔跑,真的是充满活力,真的是可怜至极。
没过一会儿,估计没超过一分钟吧!
耳东陈一时间突然如有神助,似乎有高人指点,又或者是他脑子里面的一休哥思索一会灯突然“噔”的一下亮了。“对了,好像大人们说,趴着不动就行了,你越跑,蜜蜂就越来劲。”
“是这样吗?”锅巴疑惑的看着周保。
“应该是吧!”耳东陈也不确定自己的说法。“试试吧,总不能等蜜蜂飞累了呗!”
“好!”锅巴又看着周保。“你趴下,趴下就行了。”
周保听声便毫不迟疑的趴下,全部身体亲密无间的拥吻大地,整个山坡都平静了,除了几只百无聊赖的飞鸟在林间吱叫,在周保听来,多怕都是大自然给他的嘲笑。
这份拯救估计是来得晚了,周保恨不得昏死过去没了知觉。他老实了许多,待到蜜蜂散去,他一动不动的坐在土包上,什么好心情都给蜂子给毁了,蜂子的确是疯子,一点道理都不讲。
周保也怪不得兄弟们的解救慢了,看来只是因为自己跑得太没缘由。就跟遇见恶狗一样,越跑它越跟着咬,还不如堂堂正正跟他干一架,在气势上压倒对方。
“走了,走吧!去找个有水的地方,我现在脑袋火辣辣的疼,要爆炸了一样。”
锅巴和耳东陈忍住笑意,不忘随手再拿几个桃子。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那里把蜻蜓叫做点灯。
第15章 第14章
太阳恶毒的像个泼妇,它忘记了春日里的温暖,以及冬日里的乞求不得。三个人,周保,锅巴,耳东陈,几乎无视了自己正坐在烈日之下暴晒,可能是太阳忘记了,小孩子对它充满了向往,一点儿都不怕它。清澈的水面距离田底只有浅浅的几厘米,他用手捧上,一团水晕升起,便浑浊了。凉水真是一味止痛良药,周保淋在头发上面,缓解许多疼痛。蜜蜂专门对周保的脑袋进行了亲密的呵护,大多数尾刺都在头发里,头顶、后脑勺。一两根在额头上,好几根在肩背处。
“我会不会死啊!”周保在镇定中不忘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危。
“肯定不会的,这个蜜蜂这么小,和电视里面那些有毒的并不一样。”耳东陈说。
“在哪里看到的?”水的效果散去,周保又捧起一团解药淋在头上。
“《动物世界》。”耳东陈说。
“好吧。为什么这些蜜蜂只扎我,不扎你俩。”
“因为是你惊动了它们的老家。”耳东陈说。
“谁叫你上树的时候不注意一下呢。”锅巴也在玩水,掀起一阵又一阵的水纹向四处散去。“来吃个桃子填填肚子。”
锅巴和耳东陈掏出口袋里所有的劳动成果,总比吃了蜜蜂的苦,什么都没捞着的好。三人坐着,均匀分配。
“我去!下次再去一定掀了它的老巢。我的脑袋还是针扎的疼。”周保的头发被水润湿着,在阳光底下熠熠生辉。他狠咬着一口深红柔软处的桃肉,把气发泄在桃子身上,大言不惭。
“你过来我看一下呀。”锅巴对他的脑袋充满了好奇。
锅巴是个小胖子,吃得多就会长得胖,但也不是肥成猪那种胖子。只是比正常的多一点点肥嘟嘟的肉而已。周保算瘦子的话,那锅巴的身形应该算是壮。他白嫩的小手轻轻的拨开周保的到长不长的头发,水打湿后,头发自己都分成千家万户几十根几十根的聚在一起,很轻松的就能看见白色柔软的头皮和发孔,还有稀疏镶嵌在上面的蜜蜂蜇过的痕迹,刺在肉里,还没倒出来。
周保低着头贴在锅巴的怀里,好像还真的没那么痛了。锅巴的动作就像老太婆们给自己的孙女挑着长发里藏着的虱蛋,轻柔呵护,细心安静。
“你来我看一下呀!”同样的语言周保再次从外公的嘴里听见,同他说完遭遇之后,外公苦笑不得。
“你不惹它,它是不会惹你的。”
“可我本来就没有惹它。”
“你晃动树干,牵连到了它们。”
“那我又不是故意的。”
“蜂子也没错扎好人啊!”
周保趴在外公的腿上,外公拨动着他的头发。“蜜蜂的刺扎了之后就留在肉里,等惩罚够了你,自己就出来了。可它自己没了刺,也只有等死。”
“对了,偷东西是不对的,不要怪我没提醒你,别再去偷。”
——
“不会被蜇的,这次还敢造次就端了它的老窝。”周保信心满满,他心底笃定蜜蜂不是他的对手,前几天这么多蜜蜂对他惨下狠手,自断其刺,肯定也伤亡惨重。
“你这么确定啊!哈哈哈。”锅巴想起上次都不禁笑了出来。“又被满头包吗?你干脆别叫周保,叫做周包好了。”
“额,那你还说又去那里!”周保顿了顿,想鄙视着擦擦汗,又没汗可擦。远处的弟爷吃完自己的大碗午饭,又消失在屋里。
“嘿嘿,不去偷吃的,能去哪儿嘛。难道又去寺庙里乘凉?”锅巴说。
村子四周都有不高的山头,几乎每个山头上面都有不大不小的寺庙。比如对面有两个山坡对立相望,就像两个守护神庇佑着中间道路来往的人与车辆,右边一处坡就叫做狮子坡,上面有个庙。左边一处坡就叫做赵家坡,上面有个庙。村子靠着的破叫做尖坡岭,上面同样有个庙,坡对面的坡上同样有个庙,坡那面的坡上依然有个庙,坡旁边的坡上还是有庙,庙庙庙……
“也对,感觉只有去弄点吃的才有点意思,毕竟太阳这么大,跑太远也太热了。”周保说。
偷桃子的地方不远,就在尖坡岭另一处方向,桃林下面就是另一个村子,乡道从这边正街侧面岔进去到那里。
“你觉得呢?”锅巴把决定权抛给了耳东陈,他看起来似乎还沉浸在午后饭饱的状态中,又有点才睡醒没精打采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