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者爬虫>》
如同死者的军队进军时的进行曲,死囚最后的狂欢,铺天盖地的爬虫将舞台上的小丑撕裂吞噬,白衣仙子恐惧觳觫。如同被按了快进一般,时钟的表针飞速前进,滴答声令人发狂,视线穿过表盘看到生锈了却扔拼命转动的齿轮间血色的玫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生绽放燃烧一般枯萎化作灰烬,看到熊熊烈焰随着爬虫的进军四下蔓延,世界即将迎来新的绝望曙光,看到华丽阴森的宅邸,巍峨的塔楼,幻影幢幢,鬼影川流不息,看到新死的娇妻在暴风雨的夜晚带着机械般的轧轧声从裹尸布中坐起,睁开一双属于那个逝去多年的一生挚爱的眼睛。
死亡的悲怆中,听到了生命的澎湃。
成城被困在这个梦境中的离奇世界太久,他听到前来救援的人浩浩荡荡,在战鼓与丧钟声里进军,前赴后继地撞死在他思想的壁垒,而他却全不知情,沉溺在幻像之中,不知悔改。
他们身处白银黑檀的囚笼,这个囚笼足够宽阔,仿佛无边无际,鹰隼甚至可以在之中绽开翼翅,然而他们知道他们始终身处囚笼。生活中所有的一切,都在囚笼之中上演。
And then,however confined he may be,he still holds forever in his heart the sweet feeling of freedom,and knows that he can leave this prison whenever he likes.
无论他们如何处处受限,心中仍怀有一种甜蜜的自由感,以为只要他们愿意,就可以随时离开这座牢笼。——歌德《少年维特之烦恼》
成城时常陷入一种终极的矛盾。有时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已成定局,一眼望得到头,再也没有任何值得奋斗的价值,再也不会有任何成就,再也不会有任何意义,他将终其一生一无所长,一无所成,碌碌度日,生得庸庸碌碌,死得籍籍无名;有时又觉得一切还为时未晚,一切还来得及挽回,但这样的念头就像是天边的飞鸟和脑海里的灵感之光一样一闪即逝,就像许多本应该兴起的人类的伟大文明一样,人们无法预料他们将会有多绚丽夺目,但也不会知道了,因为他们早在尚未兴起之初就已淹没在尘沙之中,永远不会为人所知。
作者有话要说:
我高中阶段的理想,一直是当一个推文与推歌的网黄……
这一部分,推荐搭配Anna-Varney的The Conqueror WormⅡ食用,没有歌词的那一版。当时在听到这首曲子的时候,感觉非常震撼,寒毛倒竖,看了一眼标题,才知道anna是在向爱伦坡致敬。anna没有做过变性手术,但她对自己的性别认同是女人,她的乐队Sopor ?ternus,意为永恒沉睡,由她和她的影子乐团组成,其实成员只有她一人。在了解过这个乐队之后,我嚎啕大哭,觉得她和我的成城是何其相似,而与她音乐的语言相比,我的语言又是多么肤浅。
她一定也很孤独,不然怎么会虚构四个影子来陪伴自己。
这里引用的丁尼生的长诗《夏洛特女郎》中文是高一时候自己的翻译,大概初四的时候偶然看到的,当时没找到翻译,以为没有,就手抄了全文,刚上高一比较闲自己瞎翻了,后面也有其他引用是自己翻的,肯定会有很多问题,不过后来也没参考过正经翻译,所以把原文放上,希望大家多指正。
在看到这首诗之后,我听到一首歌叫if I die young,因为不太关注流行,别人推给我再听到的时候已经比较晚了,但是当时一听到那句“sink me in the river at down,send me away with the words of a love song”的时候,我最先想到的就是这篇夏洛特长诗。
感觉自己那个时候写字真丑啊……
第2章 衣柜
成城无法忽视异于常人的悸动,但他与常人无异地热爱美好,热爱自己的存在,尽管他永不能手捧橙花站在衣露深的身边,可他也从未希求过处于对立的姿态。爱的存在应当被接受。他是幸运的,他认同并为自己的存在骄傲,偷偷地骄傲。
我们热爱生活,并非因为我们习惯了生活,而是因为我们习惯了爱。——尼采《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早在他看到衣露深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灾难已经降临,一切都是写在墙上的字,一清二楚,看得分明,厄运注定会在将来的某一时刻降临到他的生命中,或早或晚。他所能做的一切,或许会延缓这灾难的到来,或许能为自己找到替罪羊,苟且偷生,或许甚至会加快它的到来——他无法预知自己的举动映射在未来的后果,他其实无可奈何。
就像每个人都知道自己终究难逃一死,但他们还是在活。
然而在他看向衣露深时,他的一切心境都是不一样的。
他多么希望,他们是结发十年的夫妻,多么希望他们可以像现在这样携手走在街上,说些家庭琐事,一起置办家用,一切都心安理得,一切都无须担惊受怕。——乔治·奥威尔《一九八四》
人们都有道德洁癖,他们大都无关紧要,没人在意他们的好恶,然而少数人,他们的道德洁癖事关他人的生死存亡。
比如种族灭绝,比如集中营,比如我们。
真荒谬,有的少数人被多数人厌弃牺牲,有的少数人决定着多数人的命运。
They say we will rot in hell,but I don’t think we will.
在活人为死人和将死之人争吵不休之时,成城就躲进衣柜。任凭多数强势者最终决定允许弱势小众群体存在与否,关上柜门便一片黑暗,声音、光线、剑拔弩张的气氛全都阻隔在外,蜷缩在散发着樟脑气味的旧衣料中,如同被包裹在母腹的羊水里,又像处在混沌尽头的伊始,浑厚而温暖。
心墙其实脆弱,于是借助外界的堡垒,筑起藩篱躲藏进自己的秘密花园,看着暗色花朵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中源源不断地绽放,四壁的界限也在清晰了又模糊的视线中淡去,时间流动缓慢到可见。星星升起来了,星星掉落了,在湖面溅起一圈圈光影摇曳的涟漪。鱼在空中往来游动。巨大的安全感和神秘未知的恐惧交错前行。
他对外界的所有回应与姿态,只有躲进衣柜。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瑟缩战栗着躲进衣柜。畏惧平复,他看到妖邪被吊死在领带间,拉夫领里沉浮着先知的残骸。心中生出神圣的虔诚。索多玛城轰然倒塌焚于硫磺与火,废墟上崭新的蛾摩拉冉冉升起。狭小的四壁间罪恶被更深重的罪恶超度,忏悔宽恕了牧师,他感到一种极致的宁静与祥和。
收起的鲸骨裙撑上雨伞布静静淅沥着,脚下八音盒不成双,糖罐里六彩的胸针自行拼成了芳丹,簌簌地落着粉末的伊莎贝拉蝶穿行在里拉琴弦间,尖声细细叫喊着为什么有魔鬼又会有上帝,一只小白鸽子如飞梭,消失在层层叠叠的尤克里里中了。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仿佛你消失了一样。你从远处聆听我,我的声音却无法触及你。——巴勃罗·聂鲁达《我喜欢你是寂静的》
我又一次在狭窄的四壁间漫步……寂静得仿佛消失了一样……
他看到了李斯,穿着黑色的晚礼服,系着白领结,踏着肖斯塔科维奇第二圆舞曲优雅雍容的节拍,在典雅的宫殿里,金碧辉煌的舞池中翩然起舞,他张开的手臂仿佛要拥抱整个世界,因为他的怀中其实空无一人,他的一只手扶着那个虚空的舞伴的肩膀,另一只应该执着舞伴的手,握着一把精致的,长得夸张过分的尖刀,锋芒刺目。在一群土人木偶一般的群众之中,他翩跹得像是要离地飞舞的蝴蝶,随手挥舞着尖刀,割开人们的喉咙,插入人们的胸膛,刀锋过处,鲜血飞溅,像是抛洒的彩带和绚烂的烟火,绽开在空中,开出一串串转瞬即凋谢的玫瑰,白鸽从当中飞过。如同为一场华丽的复仇展开的庆典。
门外传来经由扩音器而失真了的喝令,像是雄浑的和声,轰然的撞击声迎合着打击乐的声音,李斯一边精准无误地在一具具横陈的赤红尸体的空隙之间轻盈地落脚,跳着华尔兹,就好像在践踏他的臣民,一边左右摆动着他精巧的下颌,蜷曲的头发在玫瑰般的脸颊两侧轻轻摇摆,像是在向不存在的观众们点头示意,他优雅地用手帕擦净刀上的血迹,纤细优美的手指像是在指挥一场盛大的交响,随意地向空中一丢,那带着血的手帕变成白鸽飞走。
乐曲一步步走向最后的恢弘华丽的尾声,音阶迭起,宏大的最后的高^潮收尾时,大门轰然倒塌,子弹恰恰好贯穿了李斯的胸膛,在他胸前洁白的衬衣上绽开一朵鲜红的玫瑰,就好像扣眼里的领花一样,接着是第二朵,第三朵,李斯的身躯随着这花的绽放前后抖动着,像是在伴着音乐风骚地扭动着肩膀,他大张着双臂,微笑着向后倒去。
良久,如同一场荒唐怪诞的滑稽剧的罗幕,李斯像一个老旧的,刚刚重新上好发条的玩偶一样,骨骼关节的齿轮轧轧作响着从尸堆之中坐起,带着迷人的油膏与金属锈蚀的气味,穿过一重重目光洗礼,重新优雅而做作地走回到现实之中。
成城不认同李斯,李斯浮夸而张扬,而成城痛恨人们猎奇的双目,以及轰鸣的唇舌。
而李斯的头脑太过自主,他有了自己的构想,甚至开始有些与成城背道而驰,就好像一个自我之中有无数个自我,在内心对话,彼此相互否认,相互消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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