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肆眼带困意,小声问她:“怎么了?”
周清辞指指鼻子,“感冒了。”
景肆支起身来,床头灯很快被打开,暖光照射在屋子里和她的皮肤上,她拿起遥控,把空调温度调高了点儿。
从床上下来,估计是没太睡醒,景肆走起路来迷迷糊糊的,黑色吊带长裙穿在她身上,颀长美丽,随着脚下的步伐,面料微微褶皱,浑身散发着一股子慵懒的气息。
走到行李箱前,开始翻找东西,很快拿出一盒感冒药来。
她别了一下耳边的发,眸色稍微清醒了些,看向周清辞,“先吃点这个,没好转再去看医生。”
周清辞说话带着鼻音:“好,这是小问题,不严重的。”
像这种小病她都是拖着拖着就好了,有时候甚至药都不吃。
景肆明显比她更细致一些,又起身去倒了点儿水,把药和水杯递给她。
“药肯定得吃,你看看自己蔫成什么样了。”
周清辞接过杯子,抿了两口水,咽下药片。
她整个人困恹恹的,感觉没什么精神。
“没想到你还真感冒了。”
“我也没想到。”
景肆抬起手在周清辞额头上贴了一下,“头晕吗?”
手掌细腻,触感很清晰。
怎么又摸过来了啊,她手可真暖和。
周清辞眯着眼,“不是很晕。”
“等会儿应该会好一些,再来睡会儿?”
“算了,等会儿传染给你们。”
“你那是风寒性感冒,不是病毒性感冒,不会传染的。”景肆才不管她那么多,一把拉她起来,往床那边走。
她还困着,还想睡。既然她要睡,周清辞也要睡,一个人坐在那里像什么样子。
半拉半就,最后还是被拉到床上了。
这边还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景肆一把摁住她,“别动。”
两人距离拉近,景肆一双清透的眸子看着她,神色略微霸道,但手上的动作却是温柔的。
“你需要休息,现在还没到六点,再睡会儿。”
周清辞被压住的地方痒痒的,她眯了眯眼,作罢了。
“听你的。”
景肆满意地扬了扬唇,又在她脸上戳了一下,“快睡吧。”
这么一戳,戳得周清辞的头更晕了。
就突然很困。
啪嗒一声,床头灯熄灭了。
那窗帘遮光很好,和晚上差不多,就这样迷迷糊糊又睡了三个钟头。
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十点。
那药好像并不奏效,情况并没有好转,鼻子还是堵,脑袋还是晕。
抬眼一看,景肆已经在收拾
行李。
“好点了吗?”
“嗯嗯。”周清辞支起身子,强打精神,“要出发了吗?”
“嗯,预计十点半,你可以再休息一会儿,行李我帮你收。”
周清辞没贪睡的习惯,摸索着从床上下来,趁着行李箱还没合上,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
景肆目光落到这边,“绮绮,去给姐姐倒杯温水。”
“好!”小朋友睡了一晚上,精力相当好。
她给周清辞倒了一杯水,递给过去的时候明显感受到,周清辞整个人都是蔫蔫的......
*
十点半,准时出发。
暴雨过后,天气晴和。
返程的路上,周清辞一直在睡觉。
而景肆也没闲着,两个小时的车程,一半的时间都在打电话,而其中宋语璇那通电话让她最心烦。
得赶紧回公司。
快乐的时间总是短暂,为期两天的假期结束了。
梁叔默默开车,一路无言。
三小时后,当车子抵达公寓门口的时候,景肆才轻轻碰了碰周清辞的胳膊。
“小周,到家了,你还好么?”
周清辞睁开眼,略微迷糊,点了点头,“还好。”
听声音嗓子有点涩。
“那你回家休息一会儿?下午就不用来上班了。”
“好。”
景肆伸手替她开了门。梁叔下车帮她搬行李。
太阳明晃晃的,有点刺眼,周清辞提着行李,抬起手遮了遮阳光。
感觉她站都站不稳,景肆有点担忧,“你是不是发烧了?”
周清辞摆摆手,“没有,只是睡太久,有点迷糊了,我好很多了。”
“那你注意休息,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景肆现在也没有办法陪她上去,公司那边有急事要处理。
“景总拜拜。”末了,周清辞看向景绮,“小可爱拜拜,下次再见。”
景绮嘟了嘟嘴,一副挺舍不得的模样,但还是懂事的没有纠缠。
“姐姐拜拜,等你病好了我再来找你玩~”
就此分别。
周清辞拖
着行李回公寓了。
车上的景肆眼含忧色,现在得赶紧去见宋语璇。
“梁叔,你把绮绮送回家。公司有点事,我得马上去一趟。”话音刚落,景肆已经扣开车门,人走了出去,弯下腰对景绮说:“你乖乖回家好吗?妈妈有急事要处理。”
急事。
景肆永远都在忙,这对景绮已经是家常便饭。
*
难得的晴天,宋语璇坐在景肆的办公桌上,悠哉悠哉。
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高跟鞋踩在地面哐哐哐,光是听声音都能知道走路的人心情很是着急。
下一秒,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景肆夹着一阵风走了进来。
脸色微微有点难看。
“这件事开不得玩笑。”
几百年都看不到景肆这幅表情,宋语璇立马正襟危坐,“我也想开玩笑啊,但是他真的回来了。”
“他知道景绮吗?”
宋语璇点了点头,“那是必然。”略微迟疑了,还是说出了口:“而且他想要景绮的抚养权。”
“异想天开。”景肆脸色透露着少有的傲然和冷漠,语气略带讥诮:“他怎么争?凭他抛弃妻女,凭他是杀人凶手吗?”
当初许佳念的死,和胡康脱不了干系,如若不是胡康一走了之,许佳念怎么会身患抑郁症,身体一天比一天垮?最后被疾病拖垮了身体。
孩子她养了六年,臭男人现在回来说要就要,做什么梦。
宋语璇好像也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我觉得他未必是想要景绮,要真的是个负责人的爹,早就回来了。大概率......就是为了钱。”
谁不知道景肆有钱?特别是他胡康那种人,势利眼一个。
“但是,据说啊——”宋语璇顿了一下,“据说这两年他做生意又赚了一点儿,所以我也不确定他到底是要钱还是要人。”
“不管他是要钱还是要人,那都不可能。”景肆很快冷静下来,“我有景绮的抚养证明。”
“但是他说他想见景绮一面。”
这个,其实很难拒绝。
排除大人们本身的恩怨,胡康是有见景绮的权力。
况且景绮
见不见胡康,也不是景肆能决定的。
办公室气氛突然变得沉寂,宋语璇看了景肆好几眼,欲言又止。
最终还是景肆开的口:“这个我得回去问问绮绮,就算见面,我也得在现场。”
爸爸这个角色,对景绮来说,似乎就像是石头里蹦出来的野生猴子,有点莫名其妙。
景肆也从没提过,不是不提,是不知道怎么提。
像胡康这种研究生时期把许佳念搞怀孕,嘴上说着负责,临产期消失不见的,还是少。
他是真的渣,非常不负责,把自私自利诠释到极致的人。
“好了,肆肆,你也别担心了。孩子是你的,必定是你的,当初佳念走的时候,不也是这么说么?”
“对,她当然是我的。”景肆靠在椅子上,长长叹了口气。
突然想起了许佳念。
她和佳念是什么交情呢?裤子可以同一条穿,小学就认识,一直陪伴在彼此身边,连研究生都是一起上的,是一生的挚友。曾经开玩笑说,死了都要埋在一起。
佳念哪里都好,就是看男人的眼光太差。
“当初抚养景绮的时候,身边的所有人都反对。”景肆看向宋语璇,突然有些感慨:“语璇,包括你也是。”
宋语璇也是个性子直的人,实话实话说:“废话啊,你年轻漂亮,前途无限,二十五六塞给你一个孩子,别人喜当爹,你是喜当妈。外面的人都怎么说啊,说你景肆被男人抛弃,说你早婚早孕,说你年轻的时候私生活不检点才有了景绮,烂话坏话都说尽了。”
那确实,流言蜚语是一把刀,传播者或许只是为了满足茶余饭后的八卦趣味,但听着有心。
景肆也不例外。
曾经很长一段时间有被这些事情困扰,但后来也就想通了,清者自清。
“就还好,现在还挺无所谓的,主要是工作忙,顾不了那么多。”
谈起工作,氛围稍稍缓和了些,胡康的事暂时抛之脑后。
“对了,你那小助理呢?”
“哦她。”景肆突然想起周清辞,“她有点小感冒,回去休息了。”
想起周清辞,她应该没事吧?中午分别的时候走得也匆忙,没怎么
注意她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