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总,明天加班吗?”
“不加。”景肆侧目看她一眼,“怎么了?”
“不加班的话,可不可以请你和宋语璇一起吃个晚饭?”
景肆眸光闪烁,“这么喜欢和我吃饭?”
周清辞也不虚情假意,直言:“对,不知道为什么和你吃饭就特别有食欲。”
嘴甜得像是抹了蜜,景肆完全没法拒绝。
“那我等会儿回家问问宋语璇吧。”
这事算是暂时定了下来。
两人一路聊一路走,短短的路程走了将近十分钟,也不知道具体聊了什么,都是一些漫无目的的话题。
最终还是走到小区门口,景肆顿下脚步。
晚风拂面而来,半点炽热半点凉,这一带的马路略微有点冷清,她看向周清辞,“好了,你回去吧。”
“今天谢谢你。”周清辞看向景肆,漆黑的眼眸漾开一点不舍。
“别说谢谢,显得很生疏。”
“好~那明天再见咯。”
景肆挥挥手,沿街拦下一辆出租车,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她摇下车门,抬了抬下巴,“快回去,然后早点休息。”
“嗯,到家给我发消息。”
景肆颔首。
车轮缓缓滚动,直直向前,速度逐渐加快,很快车子驶入拐角,消失在周清辞的视线里。
她站在街头,目光还落在景肆刚刚离开过的地方,一种无所适从的冷清和孤寂包裹了她。
平常没太大这种感觉,或许是最近几天都和景肆待在一起的原因,这下她突然走了,好像还有一点不习惯。
周清辞站了一会儿,转身原路返回。
她走进大门,路过物业,里面守夜的大叔正翘着二郎腿看电视。
周清辞一眼掠过,手揣兜里,继续往前走,走了几步突然顿下了脚步。
灵光一闪。
她又往物业楼里看了眼,那里面好像有监控。
有监控!!!她怎么把这个忘了。
周清辞想都没想直接折身,迈着步子进了物业楼......
*
“调监控?你是业主吗?”
“我是啊。”周清辞摸出物业卡。
大叔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长相端正,白嫩白嫩的,一看就正经姑娘,还有点眼熟,不像骗人的。
“说下名字呢?”
“周清辞,一栋七楼14号,要不要我把身份证给你看?”
大叔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将正在追的电视剧最小化,点开了监控画面,“你要看哪天的监控?”
“上周。”
“周几?你什么东西掉了吗?”
“周......周晚上,十点之后。”周清辞目光直直看着电脑屏幕,随口编造了一个谎:“我银行卡找不到了,想着是不是那天晚上喝醉了,掉哪儿了。”
大叔其实只是随口一问,压根就不在意她掉了什么。
略微生疏地调到那天的监控,一边弄一边说:“这监控只保存一个星期,你晚一天来就没了。”
接着把座位让给周清辞,“你自己看吧,我不太会弄这玩意儿。”
周清辞坐在位子上,下两下调出了电梯里的画面,开了倍速,耐心地看着。
那天是几点回来的她也不确定,只能把范围拉大,从晚上十点开始,监控里期间有人不停进入电梯。
周清辞看得眼睛都乏了。
在将近十一点的录像中,她终于看到了自己。
一个醉醺醺,骨头发软的自己。
周清辞放慢了倍速,一帧一帧细细地看。
电梯内,高清画面,她靠在女人怀里,不知道在她耳边说着什么,动作好不暧昧。
画面中,女人揉了揉眉头,表情看起来有点尴尬,但还是耐心地抱住了她。
她又看了一遍,虽然只是背影,但这背影……
周清辞相当震惊。
!!!
去他妈的宋语璇,这不是景肆是谁!!!
周清辞难得不淡定,短短十几秒的画面来来回回看了五六遍。
身旁的大叔像是看智障一样看着她,“姑娘,这视频里有你掉的银行卡?”
周清辞抿住唇角,笑容怎么绷不住,索性也不装了,笑了出来,“
噗......没有,但是,就是很开心。”
“东西掉了找不回来了还开心?”
“嗯,对,超开心。”周清辞把视频拷贝下来,传到自己手机里,临走前还在傻笑,“谢谢你啊叔叔。”
“哎呀,别谢我,你快走吧。”大叔晦气地摆了摆手,他觉得他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了,怎么都神叨叨的。
从监控室出来,各种情绪杂糅在一起,周清辞除了开心,还很懵。
是景肆,竟然是景肆,可是景肆为什么不承认是她?
难道是那天晚上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周清辞心想自己当了二十几年的好青年,好像也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正想着,收到了景肆发来的微信,她说她到家了。
看着对话框,其实很想问个为什么,消息已经编辑好,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一句话来回编辑了好久,删删减减,最后变成了:[收到,景总早点休息。]
[好。]
对方再无回复。
可周清辞的心却没法平静了,一路上一直在想这件事,真是这样的话,那她和景肆之间还真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
实在忍不住,必须要找个人倾诉一下,周清辞点开通讯列表,拨通了余嘉的电话......
夜色深浓,五分钟后。
周清辞一只手捏着手机,另一只手输入密码进了屋。
电话那头是余嘉的声音:
“你们俩确定不是命中注定么?能巧成这样?”
周清辞含着笑点头,“真的,假一赔十。”
余嘉咯咯直笑,“那你老板是你的天选啊,缘分这东西来了挡都挡不住。”
“缘分有一点点。”周清辞把门禁卡扔在茶几上,躺在软软的沙发上,叹了口气:“但是她没承认,非得说是她另外一个朋友。”
余嘉那边沉吟几秒,“你说有没有可能,她是不想要你尴尬。”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没问她。”
“还有,她也太好了吧,还照顾你吃饭,这样的姐姐哪儿找!反正我是遇不到了,你不知道我的老板有多过分,我现在看到她就想翻白眼。”
余
嘉说起自己的上司便滔滔不绝,她能不重复地吐槽一个小时。
周清辞让她及时打住,这才作罢。
两人隔着电话又聊了几句,余嘉突然颇有感叹:
“小辞,你看,离开谢之林之后,你遇到的人是不是都超好?知道说明了什么吗?”
“什么?”
“下一个更乖,你的乖乖马上就要出现了!”
“得了吧。”周清辞这边直摇头,“你觉得我还没被爱情折磨够?”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是吧?”余嘉咬着字说话,周清辞都能想象到她的表情。
“对,我封心锁爱,我要和我上司一样,当寡王。”
“噫噫噫,句不离人家呢,还当寡王。”
十几年的朋友,余嘉对周清辞再了解不过了。具体来说,她觉得周清辞在感情上有一点迟钝,是反射弧极长的人。
别人喜欢她,她完全感觉不到。她喜欢别人,可能也会很长时间才意识到。
“哦对了,我跟你说啊,叶轻回来了,她为什么回来你心里有数吧?”
周清辞一脸茫然,“她回来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没数。”
“听说你和谢之林分手了,马不停蹄从国外回来,你说你心里没数?”
“哦……”周清辞波澜不惊,“回来就回来,那么多年了,人家早就放下了吧。”
“这谁说得准啊,她当初爱你死去活来的,要真的还喜欢你,那也不是不可能。”
“我又不是万人迷,哪儿谁都对我着迷,你对我滤镜太重了。”
余嘉这边义正言辞,反复强调,说周清辞美而不自知,性格又寡寡淡淡的,不争不抢,长得又好看,搁谁谁不爱。
“谢之林就不爱。”
“她眼瞎,让她滚!”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着说着就笑了,一直聊到深夜才作罢。
挂了电话,周清辞简单洗漱,将近十二点才爬到床上,睡前按照景肆的叮嘱,吃了几粒感冒药。
房间里安安静静,闭上眼之后,很奇怪,她又想起了景肆,景肆伸出手摸她额头时掌心的温度,景肆柔声说话时扑腾而来的热意。
以及那天晚上的景肆..
....
很多记忆渐渐清晰。
怎么全都是景肆!
周清辞抱住枕头,不安地翻了个身,紧紧抿唇,强迫自己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扔出去。
几度辗转,好不容易入眠,睡着之后梦境却找上了她。
一个比夏夜还要更让人溽热熏蒸的梦。
梦里女人的气息灼热,一点一点靠近,朦胧又美丽的轮廓,看不清她的脸,却莫名被吸引。
周清辞下意识伸出手,紧接着,那双纤细的手稳稳握住了她。
熟悉的触感。
想要靠近,周清辞昂起下巴,感受到对方一点一点地吻她,灼热自浑身蔓延开来,从脖子到耳朵,从耳朵到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