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还没来到景家时,那点单纯美好的小日子。
如果没有景隆,现在的她应该过得很幸福。
除此之外,还很想念周清辞。
很遗憾,没能和她一起度过冬天。
寒风冷冽,冰冻刺骨。
景肆站在原地,目光没有着落点,觉得心情很空很空。
她意识到,这个冬天是一个巨大的旋涡,没有热烈的火来填补,只有无穷无尽的孤独和悲伤......
葬礼过后,分割家产,那几兄弟因为拿不到百分之70,就着剩下的30开始吵架。
大哥说要多分一点,二弟不同意,三弟也不同意。
三兄弟大打出手,丢人至极。
景肆无心顾及,她拿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离开了景家。
回家过后,景肆狠狠补了一觉,但第二天精神仍然没有好一些,反而头昏脑涨,浑身都不舒
服。
毫无意外的,葬礼过后,她生病了。
有人说,她真的是孝顺,爷爷去世了,因为太过于悲伤,自己也生病了。
但景肆知道,不是的,她不伤心,她只是太累了。
犹如进行了一场超长的斗争,耗费了太多精力,胜利了,但浑身也没了劲。
总之就是有点感冒加发烧,吃了退烧药后,景肆躺在床上晕晕欲睡。
正值周末,景绮不上学。
小家伙看着景肆生病,担心得不得了,过一会儿就要进卧室看她一下。
“张妈。”从卧室出来,景绮跑到张姨面前,抬起水嘟嘟的脸,“怎么办?妈妈睡了一整天了!”
张姨安慰她:“没事的,烧退得差不多了,明天就好了。”
“万一不好呢?”景绮放心不下,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和张姨说:“我在想一件事情。”
张姨笑她:“你这小机灵鬼又有什么鬼点子了啊?”
景绮压着嗓子小声说:“我想给姐姐打电话。”
“姐姐?”张姨反应过来,“噢,是周小姐吗?”
景绮点点头。
这几日,景肆都不在家,景绮回家都是一个人在玩。
玩耍时,景绮无意发现了桌上的一张名片,是景肆之前放在桌上的。
看着名片上“周清辞”的名字,景绮留了个心眼,把手机号码存进了自己刚买的通话手表里。
好几次她都想打这个电话,但还是害怕,便没有打。
今天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想法,才来和张姨商量。
张姨听她这么说,一时犯了难。
“还是不要打,万一打搅到人家呢?”张姨所知,她们已经没有联系了,电话打过去势必会很尴尬。
但景绮却不这么觉得,“我觉得姐姐会来看妈妈的,只要张妈配合我。”
张姨还是否定,“小乖乖,你这小孩子的鬼点子太多,景小姐知道我迁就你,恐怕是要说我了。”
“不会的!我保证妈妈看到姐姐会很开心,病也会好得更快!”
这......这倒是。
张姨迟疑了,思考一会儿,应了下来:“那你去打个
电话问问吧。”
景绮狠狠点了点头,又说:“我打电话的时候,就说你不在家。如果她真的要来,你就真的不在家,好不好?”
“嗤!”张姨在景绮脸上狠狠揪了一下,“你这小孩儿啊!”
想得比大人还周到。
总之,最后景绮打电话去了。
她还是偷偷跑到自己卧室去打的,不知道她到底会和周清辞说什么。
*
卧室内。
景绮坐在自己的小粉床上,翻出手表里的通讯录。
周清辞的电话号码她早就烂熟于心。
拨通的时候也很爽快。
电话嘟了几声,那边接通:
“喂,你好?”对周清辞来说,这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景绮深深吸一口气:“小周姐姐!”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几秒,不确定的语气:“绮绮?”
“嗯嗯!是我!”景绮高兴得小脚轻轻往上翘了一下,接着又压着声音说:“姐姐,我好想你。”
一来就说想念。
周清辞原本警惕的心也软了下来。
毕竟是小孩子嘛。
“嗯,我也挺想你的。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
“我在茶几上的卡片上看到的。”
“喔,这样。”周清辞沉吟两秒,“你最近怎么样?”
“就那样吧。”景绮努了努嘴,小声试探:“姐姐,你今天有空吗?”
周清辞语气瞬间有点僵:“怎么了?”
“是这样的,妈妈生病了。在床上躺了两三天了。”
明明是一天,她要说成两三天,危言耸听的。
“两三天?张姨呢?”
“她回老家了。”
“你干妈呢?”
“干妈昨天来过了,今天电话打不通。”
电话那头,周清辞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又说:“她什么症状?”
“发烧了。”
“没看医生吗?”
“看了,医生有给她吃过药药的,但不见好。我刚刚去叫她,她也不应我,一直睡一直睡,浑身好烫好烫,姐姐,你说妈妈会不会烧坏脑子啊?”
说着说着,景绮竟然开始抽噎掉眼泪,她原本声音就很软,一哭起来简直不得了。
隔着电话周清辞的心瞬间就揪了起来。
“别哭了。”
“姐姐,你会来吗?我好害怕......”
“我不来,我替你叫个医生。”
景绮开始哭,“呜呜呜呜,姐姐,你要来。我需要你,我一年没看到你了,我好想你,你来好不好?”
老实说,周清辞有点头大。
但确实听不得景绮哭了,况且这个时候人命关天,加上小孩子描述得也挺可怕,谁知道景肆烧成什么样子了。
怕不是真的烧成傻子了吧。
“你去冰箱里把冰块拿出来,用毛巾包住,给她冰敷一下。”
“那你呢?”景绮小声抽噎着,“你要来哦,好不好?”
电话这头一声叹息。
“好,我来。”!
第82章
一路上,周清辞心里挺复杂的。
一方面觉得不应该多管闲事,另一方面又于心不忍。
特别是电话里景绮说的“我们没有任何亲戚了!我只能找姐姐了!”
这句话让周清辞心头一紧。
挺心疼的,不是对那个人,而是对景绮,小朋友又孤单又可怜。
排除和景肆的恩怨情仇,周清辞其实挺喜欢景绮的。
一路胡思乱想,最终车子还是抵达了小区门口。
搬家之后,周清辞的房子买在富人区,其实离景肆家很近,也就来回几条街的距离。
所以不到十分钟就到了。
从车上下来,周清辞也没再纠结,答应了的事,要帮就帮到底。
进入小区,扑面而来一股熟悉的味道,一年前她每次来这里的时候都会心潮澎湃,想起那时候的青涩,有种陌生到极致的感觉。
熟悉的林荫道,熟悉的路线。
景肆家在几楼,在什么位置,原来还是记得清清楚楚,所以记忆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
有的东西以为忘了,但其实藏在更深的记忆中。
她摁了电梯,持续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抵达楼层,从电梯里出来,周清辞才去敲门。
门内传来叮叮咚咚的脚步声,很开门拉出一条缝,露出一颗可可爱爱的脑袋。
景绮正笑盈盈地看着周清辞。
一年未见,她长大了,正在换牙期,笑的时候少了两颗牙,看起来更可爱了。
“姐姐!”这次没抱周清辞大腿了,长高了,搂的她的腰,“快进来!”
景绮领着周清辞进屋,打开鞋柜,把属于她的拖鞋拿出来。
“姐姐!你的拖鞋!”
周清辞愣了一下,拖鞋竟然还是一年前给她穿的那双,因为只穿过几次,还是崭新的。
景绮低下腰替她拿了出来,规规矩矩放在她的脚边,一脸乖巧:“妈妈一直放着的,你的东西她都没扔!”
有些话还是小孩儿说出来比较有冲击力。
在来这里之前,周清辞还以为自己内心不
会有什么波澜的。
她穿好那双鞋,进屋,环顾四周。
和以前没什么差别,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年过去,什么都变了,但屋子还没变。
“张妈回去了。”景绮跟在周清辞身后,嘟哝:“所以家里只有我和妈妈两个人。”
周清辞停下脚步,转身看景绮,“她在卧室吗?”
“嗯嗯!我刚刚听你的话,帮她冰敷了一下。”景绮眨了眨眼睛,微微试探:“姐姐,你要不要去看看?”
看肯定是要看的,但去之前,周清辞拿了茶几下的药箱。
药箱拿出来那瞬间,连周清辞自己都很费解,为什么她知道药箱在哪儿。
难道她对景肆家熟悉到这种程度?
“来吧,跟我一起。”周清辞想叫景绮一起进去。
结果景绮犹豫了,咬着唇说:“我作业还没写完,明天就要上学了。”
孩子要写作业,家长肯定不会阻拦的。
怪只怪她太自觉,自觉得太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