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坑洼洼 (zetta)

　　唐以山看着看着，就觉得有点冷，于是过去从背后抱住冷华，低声道：“冷华，走吧。”
　　暖和多了。
　　冷华愣了愣，感觉背后的冰冷渐渐被温暖代替，感觉那种悲伤被安抚，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点了点头。
　　唐以山和冷华回到酒楼，一进酒楼，就发觉一屋子的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到了他的身上。
　　冷华不太适应被人观看，因此略感不安的朝唐以山靠近了一些。
　　唐以山是个爱凑热闹的，这会儿自己成了热闹的中心点，也觉得感兴趣，于是便微笑着看向大堂的众人。那个样子，仿佛是看见了狂热粉丝的明星，笑的恰到好处。
　　大堂中间坐着一群红衣男性，他们的年龄差不多都在二十以上，三十以下。四人一桌，做了三桌，其余几桌坐的人都是美少年，他们有一个共同特点，穿着布料一般，看着不是什么富裕家庭的孩子，而且很弱。
　　唐以山目光在众人身上打量一圈，看向红衣人中最为强大的人，虽然唐以山没有修炼灵力，但是他能感觉到对方修炼到何种程度，如果感觉不到，那十有八九是自己打不过的人。之前在大龙山遇到大冷华的时候，他能感觉到冷华比那个刀疤男强大，但是自己还是能打赢的，所以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还是装模作样的“救”了他，结果只是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冷华就像是吃了大力丸一样，成为了可以轻而易举把他捏成肉末的存在。
　　人生，总是如此的变化无常。
　　作为中心位置的那个大汉见突然出现的美男子朝自己笑，愣了愣，才会以一个微笑，起身过去，在美男面前站定，以一种高高在上的语气说：“你的名字。”
　　冷华皱眉，觉得这个人身边有种讨厌的味道。
　　唐以山不在意他的态度，微笑一如既往，“唐以山。”
　　红衣大汉对他的态度很满意，语气也柔和了一点，道：“加入我们天煞派，以你的资质一定可以得到很好的发展。”
　　唐以山脸色如常：“我拒绝。”
　　红衣大汉眉头一皱，他身后那些红衣男子站了起来，气势凶悍了起来，周围的美男子看向他的眼神很是复杂，一种幸灾乐祸中带着同情的同病相怜感。
　　冷华猝不及防被这些人的气势吓了一跳，下意识拉住了唐以山的手。
　　唐以山一时不察，手里多了一片冰冷冷的触感，低头一看，小冷华脸上留白的部分，比平时更加苍白，显然是吓着了。
　　他旁若无人的问：“你很害怕？”
　　冷华确实有点怕，先是因为被吓了一跳，随后是因为想起他听爷爷说过，天煞派专门到处抓好看的少年当鼎炉，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爷爷才会把他的脸涂青。这会儿，他很怕唐哥会被抓走，听说当鼎炉的最后都死的很惨。
　　他抬起头，看向唐哥，看先旁边的红衣大汉脸色更加难看了，心里紧张极了，他承认自己在害怕，比起怕红衣大汉，更多的是怕唐哥被人抓走当鼎炉，唐哥这么好的人，应该有很好的未来才对。他的呼吸沉重了一些，他不想这么紧张，他知道这个时候，一定要冷静，才能想出帮助唐哥逃走的方法。
　　唐以山看见小冷华清澈的双眼之中，闪烁着种种情绪，害怕只占据小小的一部分，便被其他耀眼的光芒盖过，一时间看的有点入迷。
　　“唐哥，我突然想起，你的东西忘在隔壁成衣店了。我们先去拿东西，再回来吃饭吧。”冷华想，如果是去拿东西，对方应该不会起疑心。等出了门，就让唐哥用那种可以瞬移的能力逃离这里，这样唐哥就不会被抓走了。因为不知道唐哥的瞬移能力有没有什么禁制，还能不能再用，所以他认为先离开这些人的视线更为保险。
　　唐以山一点都不配合，“你在瞎说什么啊？”
　　冷华有点急了，语气快速了不少：“真的，我刚刚看见了，但是没来得及和你说！”
　　红衣大汉察觉到不对，伸脚要踢开冷华，唐以山不喜欢被打扰谈话，于是抱起冷华往旁边一躲，他看向大汉的眼神，笑意淡了很多。
　　大汉没想到面前这个没有丝毫修为的人可以躲过他的动作，虽然没有使用灵力，只是一个普通的踢腿，但也不是谁都可以躲过的，却被面前这个人躲过了，他猜测这人可能是炼体过，目光在他白嫩的小手臂上一转，大汉否决了这个想法。
　　即没有修真，也没有炼体……那会是什么？
　　大汉目光警惕了一些。
　　这时，大汉身后走来一个男人，男人大咧咧道：“小队长，何必和这人多说？直接抓走就是了。”
　　大汉横他一眼，道：“闭嘴！”
　　男人愣了愣，神色不服，却还是闭上了嘴。
　　唐以山轻笑一声。
　　男人不快，他不敢和小队长对上，但是不代表谁都可以嘲笑他，他恶狠狠的看向依旧在小的人，质问道:“你笑什么？”
　　唐以山放下了冷华，看向红衣大汉，道：“这样吧，我们比赛一场，我输了就跟你们回去，你们输了，就把身上所有的东西都叫出来给我，当做保命费。”
　　男人本来还生气被无视，这会儿听见他的话，当场哈哈大笑了起来，心中觉得可笑至极。
　　唐以山补充道：“比赛规则是，你们全上，我一个人。只有对方认输了，才算结束，如果你们之中有一个人没有认输，你们就不算输，如何？”
　　男人不再笑了，脸上出现了一种被蔑视的屈辱和愤怒，他似乎不敢想象，怎么有人敢这么和他说话。
　　大汉原本有点警惕的双眼中，出现了看待智障的目光，他笑了，打从心底觉得非常可笑。
　　大堂之中的人也都笑了，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唐以山对于众人的嘲笑，采取微笑政策，突然感觉手上重重一痛，痛的他想当场飙泪，痛的差点保持不住微笑。低头一看，冷华整张脸都凝固住了，像是看见一颗子弹朝他飞去……唔，这个世界上没有子弹……就像看见一个大能要给他一刀一样，生无可恋。
　　唐以山明白了他的担忧，随即想到他的失常之处，明白他可能是知道自己不知道的信息，但是又不能现场说，于是想拉着自己去个没人的地方说，但是自己不仅没配合，还做出了背离他期望的行为，看看他这小眼神，大概心里想的是“完了，要死了……”之类的。
　　真可爱。
　　唐以山带着笑移开目光，看向红衣大汉，问：“各位，考虑的如何？”


第12章 第 12 章
　　“好啊！”红衣大汉声调高了许多，俯视他，道：“既然你这么想自取其辱，那我就如你所愿。”
　　唐以山：“比赛地点你来定吧。”
　　红衣大汉：“在这里速战速决吧。”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人们围了过来，把唐以山和冷华包围在其中，掌柜的和小二脚底抹油，跑了出去，生怕被波及，那些美少男开始眼神交流，希望趁此时机逃走。
　　居然没有一个人认为一群汉子围殴一个瘦弱的少年是不对的行为。
　　唐以山觉得这个世界的人的三观，比他在原本世界的小伙伴们还歪。
　　红衣大汉是个谨慎心细的人，虽然此刻内心很膨胀，却没忘记手中的人质们，他看向他身边的男人，道：“你去看着那些新弟子。”
　　男人张张嘴，想要挽回一下，让别人去，却败在了红衣大汉的可怕目光中，灰溜溜的出了包围圈，过去恶狠狠的瞪视一圈正在想怎么趁机逃走的众美男。
　　众美男缩缩脖子，深感生不逢时，人生不幸。
　　“那么……”唐以山停顿了一下，“开始。”
　　围绕他的众人笑了，笑的游刃有余，是那种围殴人时特有的胜券在握的笑容。
　　冷华从未如此清晰的感觉到人类的恶意，他从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还能出现这种气氛。在他过往十一年的人生中，见的最多的人，是他爷爷。其次就是偶尔路过的人和镇上偶尔出镇子的人，没有人会在意他，但正因此也没人会对他释放出这种□□裸的恶意。
　　唐以山感觉冷华的手劲又大了一些，忍着疼，安抚性的回握一下他的手，并且捏了捏，与此同时，带着一如既往的友好笑容，看着眼前的大汉。
　　冷华看向唐哥，觉得焦躁的心脏，平静了下来。
　　红衣大汉一脸自信，上前一步，道：“我让你三招。”
　　唐以山很客气：“多谢你的好意，请容我拒绝。”
　　红衣大汉看他的眼神，越发像是在看傻子了。他一边挥出拳头，一边道：“既然你这么想要感受痛苦和挫败，那我就……”
　　他的话语声渐渐被沉默淹没。
　　周围原本在笑的人，笑容纷纷僵住。
　　红衣大汉的手在唐以山面前一尺的位置风华成灰，直至手肘位置，尚且健在的位置，像是被上了一层保鲜膜一样的，可以清晰的看见其中的构造，却没有流血。
　　“啊！！！”
　　不知道是谁先尖叫了一声，形成包围圈的众人踉踉跄跄的往后退，一时间尖叫声不绝于耳。
　　唯有红衣大汉没有叫，他吓傻了，愣了愣的看着自己的手臂，血液仿佛凝固，四肢像是被灌了铅一样的沉重，但是，他不敢动，他动不了，他从未如此恐惧过，尽管他没有感受到多深的痛苦，却无比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