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坑洼洼 (zetta)

　　无论如何，结果是各自都称心如意。
　　冷华微微点头，仰起头看向牛老，恭恭敬敬道：“牛老爷爷，您好，晚辈冷华。”
　　牛老满意一笑，心情十分之好：“乖~孩~子。”
　　唐以山发现这人说起话来，永远这么跌宕起伏，一波三折，有点恶心。
　　之后唐以山和牛老一块儿交流了一下信息，唐以山表示自己是山上出来的，啥也不懂，牛老实话实说，表示自己一直在地下，什么见证了无数英杰这种话，完全是随口瞎说的，对于现在世界啥都不知道，两人各自扯了扯牛皮的结果是，发现对方真的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一时间一老一少沉默了下来。
　　牛老心里还是有点惊讶的，他没想到自己骗了唐以山，唐以山居然不生气。
　　冷华听明白了，他们这是想要找个地方去，但是不知道去哪里好。他刚想说说自己知道的事，以供参考，牛老便开口了，“先去津北，我的府邸在那里。”
　　唐以山：“那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牛老得意的勾起了唇角：“会让你大开眼界。”
　　唐以山微微一笑，不表达自己的看法。
　　冷华没有发表意见的权利，两个成年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就把他忽视了。冷华其实也不知道去哪里好，只觉得如果唐哥和牛老愿意带着他，哪里都没关系，而且他很喜欢待在唐哥身边。
　　两人一魂决定好了去处，准备去往三十里外的一个小城市，坐灵兽去津北。走前，唐以山问：“牛老，你这样以灵魂体的姿态出现在人群面前，不会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吧？”
　　白发白须，面目黝黑，皮肤像是百褶裙一样满是褶子，双目发青，像是恶鬼一样吓人。
　　牛老很自信的撸撸嘴下的白须，“还是你聪明，我这么出去，到时要跟我拜师的人，一定会从这里排到津北。”
　　唐以山出于礼貌，没有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
　　牛老得意完之后，化成一道青烟钻进了冷华怀中的储物袋里。
　　冷华颇感神奇的看了几眼，随后注意到唐哥似乎在发呆，刚想问问怎么了，眼前一晃，眼前的景象发现了变化，不再是枯木横生的镇外，而是干净的小巷子，小巷子可供四人行走，墙壁很高，红砖琉璃瓦。
　　“唐哥，这是哪里？”他问。
　　唐以山也不知道，只知道这里是小城，于是高深莫测的微微一笑不回答，带着他去街上逛了逛，看中了一只可以代步的灵兽——银熊。
　　银熊生的高大，跑速度不是最快的，却是最稳的。
　　它一身皮毛全是银色，繁衍的极快，价格便宜，没什么独特的用处，主要就是大，跑的稳。经过一番了解之后，唐以山觉得这种生物略可怜，因为繁衍快，所以不止被人抓来但廉价坐骑，还经常被剥皮当衣服，当被子，当地毯……
　　一般只有穷人才会用银熊这种廉价的坐骑和皮毛，而穷人的人数，不管是在哪个世界，都占了大多数。
　　唐以山并不在意廉价不廉价的问题，他试着在银熊的背上躺了躺，觉得很有安全感，非常柔软，非常宽厚，于是当场付钱买了一只银熊。随后他又去买了几套白色衣服，他喜欢白色，看着很干净。
　　买完了东西之后，两人一魂踏上了去往津北的旅程。
　　路上，冷华显得有点郁沉。他平时是习惯性面瘫，这会儿面瘫中又多了几分忧郁，唐以山看见了，但是不打算安慰这小孩。倒是牛老见此情景，飞出了储物袋，飘在冷华身边碎碎念。
　　“华啊，人生就是这样的，分离、分离再分离，终有一天，你和你家唐哥，和我这个惊才绝艳的帅魂，和你屁股底下坐着的银熊，和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风儿，草儿，花儿……都会一点点、一点点的分离……”
　　冷华一愣，急忙扯了扯谈唐以山的袖口，小声喊：“唐哥……”
　　唐以山正躺着舒舒服服的，感觉袖口动了动，听见小孩喊自己，于是回头看他。
　　“我们也会分离吗？”冷华睁着大眼睛，盯着他，小心翼翼问。
　　唐以山见他满目的不情愿，不舍得，仿佛现在两人就要分开，不禁觉得有点奇怪，他们不过才认识两天时间……哦，对了，这小孩心思比较单纯善良，对人容易产生信任和好感，加上刚失去了最后一个亲人，这种时候遇见自己，难保对自己产生更加深刻的依赖。
　　冷华见他不回答，觉得呼吸都有点困难了起来，他一点都不想和唐哥分开。
　　“会分离的。”唐以山微笑温和：“等再过几年，你讨了老婆之后……”
　　唐以山话还没说完，冷华就拍着胸脯表示：“唐哥，我不会娶妻的！”
　　牛老看他的眼神有点怪怪的。
　　唐以山看他的眼神也有点怪怪的。
　　冷华对上这么两双奇异的眼神，不禁感觉有点尴尬，却又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只好干巴巴的表明心中所想，“我想要努力的成为一个强大的人，可以保护唐哥，所以，娶妻这种事，根本顾不上……”
　　牛老叹了口气，看上去竟有点失望的样子。
　　唐以山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这小孩这么小的年纪就想出柜，才十来岁，就发现了自身的性取向这种事，总觉得有点糟糕，这方面太早熟不是什么好事。他私心里，还是希望冷华这小孩心思更加单纯一些，私欲更加少一些，这样他养着更轻松，看着更顺眼。
　　“那你就把心思放在变强上面，我不会保护你一辈子。”
　　冷华郑重点头，保证道：“我一定会的。”
　　牛老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等两个年轻人眼神交接完了，他才抱怨道：“小华啊，好歹我也是你的师傅，你怎么一点儿都没把我放在心里呢？”
　　冷华愣了愣，随即有点不好意思，低声说：“还不熟……”
　　唐以山忍不出轻笑一声，觉得冷华这小孩真是耿直。
　　牛老也是忍不住摇头失笑。
　　冷华不明就里的看向唐哥，只觉得他笑起来真好听，真好看。一时间把离开故乡的忧愁和不知道这自己又说错了什么的尴尬都给忘记了。
　　出了小城之后，越是往北走，风景就越亮丽，从满地的雪到被雪轻轻笼罩的绿林，再到鸟语花香。一路上，两人一魂以天为被，以银熊为席，在河里洗澡，吃野味，喝露水，日子过得十分纯天然。他们经途了森林，沼泽，沙漠……
　　在此期间，冷华再次见识到了唐以山的挑食程度。凡是带点儿腥味的东西，他都不吃，要是看见了路边有什么粪便之类的垃圾，他就连水果都不会吃……
　　幸好牛老在途中教会了他们两个修炼的入门法则，修炼过程中灵力会被身体吸收一部分，加强身体素质，不需要从食物中补充能量，虽然如此，隔个两三天，还是需要吃点东西才行。
　　由于接触到新事物，唐以山很感兴趣，并且很专心。因为他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不是最强大的，至少在遇到某些人的时候，不能在不想对上的时候，想逃走，就能轻易逃走，例如，长大版冷华。


第16章 第 16 章
　　唐以山认为即使不能成为武力值最强的人，也要成为逃跑能力最强的人，毕竟他怕疼。
　　正因为怕疼，唐以山对于加强自己武力值的事，十分上心，一路上不是在修炼就是在修炼。
　　冷华是放话要成为强者，保护唐哥的男孩，他比唐以山更加刻苦。例如，唐以山会在每天清晨时刻，从入定中醒来，做做早操，欣赏一下朝阳，然后继续修炼。而这些事，冷华都不会做，他沉迷于修炼无法自拔。
　　无所事事的牛老，则是充当了护法的角色。别看他只是一个灵魂体，又长的丑，但是战斗力却是真的好。比如唐以山早就下了决定，除非是迫不得已的时刻，否则是不会轻易和他对上的。
　　在此期间，冷华脸上的青黑假胎记，在日复一日中，逐渐淡化，已经淡化的接近于无，想必再过几日，就会完全消失。对此，唐以山甚感欣慰。
　　夜里也不会吓着人了，甚好。
　　两人一魂以直线的方式去往津北，路途中错过了好几座城市，终于在花费了一个月时间，唐以山的衣服被路边的荆棘划破了几个破洞，这会儿根本不能忍受穿这种破烂衣服的时候，远远看到了一座城。
　　两人一魂都很高兴。
　　风餐露宿，到处都是动物，不见人影，没有文明存在的日子，对于养尊处优的唐以山，第一次出远门的冷华，时隔多年重见天日的牛老来说，还是有点刺激了。
　　城门口来来往往的人挺多，女性带的灵兽，多是小巧动人型，男性的话会比较狂野一些。
　　唐以山等人坐在银熊背上，到了城门前，人群不知是哪来的默契，离远了一些。唐以山率先跳下银熊的背部，看了一眼体积颇为庞大的银熊，再看看十来米高，五六米宽的城门，觉得再来两只银熊，也能手牵手一道过去，于是便要进城。
　　守卫拦住了他，“进城需要缴纳十块灵石。”
　　唐以山让冷华拿出储物袋，干脆地交了灵石。随即发现人来人往的城门口，有人盯上了他，他觉得可能是自己即使落魄也依旧魅力四射的风度折服了某位少女。因而不动声色，带着冷华和银熊一块儿进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