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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颜 番外完结 (Yukikaze)


自己有了温柔乡,老三自然也不希望兄弟落单,就打算撮合韩建国和玉珍。这天,趁着雪还没落地,韩建国组织知青们去林子里拾柴,还带了斧子想伐两棵树,为开春建学校备下点建材。韩建国带着另一个力气比较大的知青在远离人群的地方交替着伐树,俩人休息的时候,孙建新凑了过来。
他先递过来一根烟,然后试探地问:“愁什么啊?他们捡的柴火都够了,不用再伐树了。”
“不是柴火,盖学校用。”
林区严禁烟火,韩建国自己没抽,也拦着孙建新不让他抽。
“要是姑娘给你递烟,你也不抽?”
现在韩建国脑子里最常出现的姑娘不是葛红英就是田寡妇,全都是在为江流担心着。
几天前,葛红英又找茬要开批斗会,她拦下了一个男知青给女知青写的情书,大做文章,韩建国尽力给弹压下去,却也是流言纷纷。连支书都问他,用不用开批斗会,批评与自我批评是不是太轻了?
葛红英太会煽动人心,已经在知青中间建立起小团体,要是她想把事情闹大,闹到县革委会去,韩建国也弹压不住了。
抬头望了望这林子高耸的树干,又向深处看了看蓝天白云。东北的冬天是务农的人们一年中最闲的时候,迎合当下的风气,在屋子里开批斗会真是再合适不过了。韩建国恐怕这平静的日子要过到头了。
屯粮运粮伐木,这半个月把韩建国忙得不亦乐乎。眼看事情一件件办妥,就在木材都在村委会院子里被悉数码好盖上雨布的当天下午,初雪悄无声息地降临在了这片狭长的山坳。
江流站在这来往多次、再熟悉不过的院子里,雪静悄悄地吓着,直到他感觉到冷了,才过去扣门。
“哎呦,你不来我都不知道下雪。”田嫂忙着给他掸身上的积雪,灶上正烹饪着香喷喷的食物。

脱了外套进了里屋,熄着的红烛只有半高了,妆台前的木梳又换了位置。炕桌上凌乱地摆着写满了字的纸,走近一看有“钗头凤”、“庄生晓梦”、“长恨歌”,甚至还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后边是另一个从没听过的名字——江福生。
“坐啊!”田寡妇进屋收拾起炕桌,“刚下了雪,喝点酒吗?”
习惯了江流的沉默,田嫂也不追问,帮他整了整棉袄的领子,拂去了头上的尘土,满意地笑了:“去年我埋在院儿里的酒还有一坛,今天喝了吧。”

支书家在初雪这天也大请客,犒劳最近十分忙碌的两位得力干将,吴小芳也跟着孙建新来了。辛苦了这些天,终于进入冬闲,张婶杀了一只鸡,还把一直冻在地窖里不舍得吃的驴肉拿出来炖了。一群人坐在一起其乐融融,玉珍坐在韩建国旁边,看他喝酒吃菜,天真地傻笑着。
饭吃到一半,孙建新拉着吴小芳的手,跟支书公开了俩人的关系,还说等到了年龄,还要麻烦支书开介绍信,打算领证结婚。平时大大咧咧的吴小芳头都低到桌子底下去了,一旁的玉珍羡慕的不得了。老三没怎么想过回城的事儿,因为政策总在变,他琢磨也没用。他告诉韩建国,他爱小芳,想跟她过一辈子,早一天在一起就早幸福一天。
这两年光听这哥们儿开玩笑打哈哈,认真起来说的话也挺有道理了。
只是,自己想要一辈子在一起的人在哪儿呢?韩建国有点惆怅地望着窗外的初雪。

江流沉醉在温柔乡中。
他今天来原本是想做个了断的,可嗅到母体的味道,就立马投降了。他贪恋这具身体,在东北冷得邪乎的寒冬里,如果没有了这个怀抱,他要到何处取暖?
先前的来意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翻身压住柔软的母体,江流的手向下身摸去,摸到了濡湿的一片,调整了一下身体,打算直捣黄龙。
女人柔弱无骨的手握住了他硬的发烫的事物,温柔的套弄,同时轻啄他的唇。江流原本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
“……我告诉你,最近几个月都不能了。”
温热的气息扑在脸上,女人手上也没停,江流舒服得如身在云雾中,什么也没听进去。缴械投降地喊出了声,江流瘫软在女人柔软的身子上喘着气。
田寡妇摸着这个男孩柔软的头发,等着他听到这个消息后惊喜的反应,却等来了一阵结结实实的砸门声!

十三
喝的多了点,韩建国跟孙建新互相搀扶着回宿舍,半路就遇见女知青们慌慌张张地往山下跑。
“怎么了这是?”孙建新正纳闷,让小芳去看看,他先送韩建国回去。
俩人还没到宿舍,小芳就打听回来了。
“说是田嫂家出事儿了,好像葛红英又去闹了。”
田寡妇?葛红英!韩建国瞬间就酒醒了!
“老三,你快去!”韩建国推着孙建新,“快去看看,江流在不在宿舍!”
“干嘛啊?看他干嘛啊?”孙建新一头雾水。
“快去啊!”韩建国在心里祈祷江流不要乱跑,他在宿舍写写画画干什么都好。
然而,男知青那屋子里空无一人,只有几个没怎么见过雪的南方知青在院里打雪仗,屋里一个人都没有。

等韩建国他们赶到的时候,支书都到了,却也拦不住葛红英闹。她是有备而来,已经在田嫂的院子里,就地开起了批斗大会。
田寡妇倒是穿戴整齐,神态坦然,旁边站着两个一脸革命的女知青。旁边是江流,双臂剪绑在身后,被逼得弯着腰低着头。韩建国就怕见到这种场景,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这两个人光天化日,大行男女之事。一个是村里的寡妇,另一个是反动阶级黑五类。大家说,在这个举国上下发展生产的关键时刻,是不是该严惩这种流氓的行为!”
“你给我闭嘴!”借着酒劲儿,韩建国进院就喊了一嗓子,吓坏了在场的众人,支书六神无主地迎上去。
“葛红英,又是你,你还有完没完了!”
“韩队长,这回江流可被我抓个正着!”她从女知青手里拿来一个红肚兜,挑衅般地挂在了江流的脖子上,“我当时进门的时候,他就是这个样子,在寡妇的炕上光着身子,这您也不管吗?”
江流穿得单薄,像是冷得要命一直在发抖,被挂上了红肚兜,更忍不住挣扎,无奈双臂被绑着,一点用也没有。聚在院里的村里人都在小声议论着,小白脸挂着红肚兜显然是个很有视觉刺激感的画面。
支书也等他回答,可韩建国现在满心的后悔,后悔这事不该拖着,应该早和江流谈。
“还是说,韩队长有意包庇这风韵犹存的俏寡妇?”
“你!”韩建国恨不得现在就杀了这个女人!
“你他妈嘴里放干净点!”老三听不下去了。
“葛红英!”田寡妇终于忍不住开口,“你不要乱安罪名,我和江流的事,影响到村里的收成了?我们清清白白,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
说道“清清白白”,韩建国明显感觉到江流瑟缩了一下。
“那好,我不止一次看见他往你屋里钻,你倒说说,你们是谈工作呢还是干什么呢?”
这姑娘真不简单,田寡妇也没料到她知道的这么清楚,只得闪烁其词:“我们……我们在商量婚事,已经准备跟支书说了……”
“对!”支书赶紧接下话茬,“是是,我知道,准备办事儿了嘛,过两年跟老三他们两口子一块。”
“啊、啊,”孙建新机警地跟上一句,“一块办事儿,在村里办。”
“江流,是这样吗?”葛红英质问。韩建国同样紧张这个答案,江流真的要娶田寡妇吗?
“行了行了红英,你也不害臊?这事儿还有逼问人家两口子的?”张婶也出来打圆场。
谁知韩建国竟毫不知趣地追问:“江流,你是个男人你就自己说,你是要娶她吗?”最后的问句,韩建国说得很轻,都不敢说实。
“东子,你干嘛啊?”孙建新低声提醒,谁都看出来这里面的事儿,糊弄过去就完了,他怎么还问?
“我、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干……”他的嘴唇都在抖,早就吓坏了,“我就是、天太冷,肚子太饿,想吃口热的……我什么都没干……”
这莫名其妙的一番话,让在场的人都摸不着头脑。韩建国痛心地看着他,想帮他松绑,想把他带离这个是非之地。
长久的沉默之后,韩建国想让孙建新先把葛红英带走,却听到田寡妇开口说话。
“锅里,还有贴饼子,火炕,别忘了添把柴火。”田寡妇转过头,含着泪看着低着头的江流,一字一顿地说道。到了这种时候,她依旧挺直着背,不曾低头,在全村人的注视下回了屋,关上门。
初雪还在纷纷淋淋地下着。批斗大会少了一个被批斗的,葛红英感觉有点继续不下去,他刚想再找点江流的罪名,韩建国就劈手夺下她手中的大喇叭:“你闹够了没有!”
葛红英也不示弱:“没有!把他给我关进柴房,明天接着批斗!”
韩建国站在江流身前,愣是把想要上前的知青给瞪的退了后。
“大冷天的,散了吧散了吧!”支书开始驱散人群,小芳也过去拉葛红英。与其说是参加批斗大会,村民们更好奇的是这俏寡妇的肚兜是如何挂在了男知青的脖子上的,这件事会在即将闲出屁的冬歇中,坐在炕上嗑着瓜子、抽着烟袋锅,无数次地被谈起。
老三最后一个出了院,关门前又跟韩建国用眼神交流了一下,才放心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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