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好气的吼过去:“闭嘴吧你。”对于程远的无动于衷,我其实是有恼怒的,很多时候我都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他更是从来没有主动开口对我说过喜欢。每段感情里,只有稍有不平衡,便会引来无尽的猜忌,我由最开始的自信变得不确定起来,是否真的会有那么一天,他能满心满眼就只有我一个。
林言清的乐队刚唱完一首歌,休息的时间里他找过来,问我能不能帮忙顶替下,今天他们的鼓手有些不舒服,现在正发着烧。
我说:“还是算了吧,我都多少年没摸过鼓了,这一上去还不得砸你的台啊!”
“没事,刚有个客人一口气点了五首歌,刚好全都是你以前最熟的。”
我想了想:“到时候弄不好可别怪我。”
“来吧来吧,保管不怪你。”
就这样,我跟着林言清上了台,试了试手感,发现倒没完全生疏掉。以前我最熟的也最爱的是动力火车,他们的歌我几乎闭着眼也能打。坐在聚光灯下,我看不清楚台下的人,林言清转过头来对我笑,这感觉使我像是又回到了几年前,我们一起参加大学生音乐节的时候,嘈杂的人群里只有我与他四目相对。这被聚光灯包裹起来的小小舞台,如同人群中的另一个世界,耳边只有重金属乐器的敲打声。
第9章 第九章
一首《无情的情书》表演完,有客人送酒过来,林言清说这人就是刚才一口气点了五首歌的客人。场上加我一共五个人,那人便开了五瓶啤酒。在酒吧驻场,类似这样的事情几乎每天都会发生,客人送酒过来,必须一口气吹完,这是雷打不动的规矩,自然更是没有不喝的道理。
林言清一手拿起一瓶啤酒,对那个客人说:“我们这鼓手是我临时免费拉来的,他不是乐队的人,这酒就全让我喝了,成不,哥。”
那人说:“随你喜欢,怎样都行。”
“好嘞。”
看他这样,我心里是百感交集,在我记忆里,他是桀骜不驯的,从来都不会看别人的眼色,做什么事情都全依照自己的内心。我不知道这些年他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这些改变是好是坏,可我不想看到他这样,一副低眉顺目的讨好模样。
林言清就这样面不改色的将两瓶啤酒一吹到底,想来是已经习惯了。我本以为对于眼前的这个人再不会生出任何情绪,可这一刻我还是觉得有些心疼。
“你还好吧。”我有些担心的问。
他用手背抹了抹嘴唇,深吸一口气:“梁硕,你可别再这么看着我了,不然会让我误以为你对我还有旧情。”
顿时,我便哑口无言,他指了指卡座那边,对我说:“中途休息十分钟,你要不要先去看看你家那小孩儿。”
“好。”
一过去,阿齐就满脸赞叹的说道:“你可真是宝刀不老啊,你和林言清一同台,我还以为这又回到了几年前呢,刚才小孩儿眼睛都看直了,怕是被你迷得神智不清了。”
我看了看四周,发现程远不在,便问:“程远呢。”
“估计是喝多了,去厕所吐去了。”他指了指桌上六瓶已经空掉的冰锐说回答道。
“你怎么也不跟着去看看。”扔下这句话,我便直奔厕所。
还没到厕所,我便找到了程远,他似乎是醉得不轻,脸上的眼镜也不见了,神情默然的坐在走廊的凳子上。
我上前去摸了摸他的头:“怎么坐这儿了 ,你的眼镜呢?”
好半天他才抬起头来,神情有些茫然:“刚才洗了把脸,不知道丢哪儿了。”
我叹了口气,让他在这儿等着,我去帮他找。在厕所附近找了一圈,发现眼镜就放在洗手台上。
“来,先把眼镜带上,别再乱跑了,乖乖坐在那儿,等表演结束了我送你回去。”
我将他扶了起来,怕他站不稳便将手紧扣在他腰间,程远突然勾住我的脖子,在我耳边说道:“我要是早几年认识你就好了。”
我有些不明所以:“早几年认识我做什么?”
“不告诉你,这是秘密。”说完还伸出食指碰了碰嘴唇,他这个动作看得我心里直痒痒,这要是在GAY吧,我估计自己早就亲上去了。
一回去,林言清便过来催我,我叮嘱阿齐好好看着程远别让他四处乱跑,这才又跟着他上台。
五首歌全唱完,等我回到座位上时,看见程远已经在沙发上睡着。我瞪了眼阿齐:“你让他喝这么多酒干嘛!”
“这你可冤枉我了,是他自己给灌的。哦,只许你在台上和老情人眉来眼去,还不让人小孩儿借酒浇愁一下啊。”
“懒得理你,过来帮我一下,我背他回去。”要真像阿齐说的那样倒好了,至少证明程远心里有我。
我背着程远出了酒吧,往回走的路上他嘴里一直念叨:“我不回去,我要看电影,我要看霸王别姬,我要看程蝶衣,我要看张国荣……”
“好好好,咱们回家看电影。”接着我立马就调头。
当我真愿意送你回去呐!
程远平时看起来瘦瘦小小,可背着他走了一里多路,我也是累得满头大汗。这会儿他倒清醒了一些,摇摇晃晃的就跑去书架那儿找碟片了。我打算随他去,脱了衣服就往浴室走。
等我洗好澡出来,电影正好放到张国荣满嘴是血的唱思凡那段,程远喃喃的跟着念:“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师傅削去了头发,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
我走上前去,同他一起坐在地上,毫无征兆的他突然开口道:“咱们□□吧。”
我瞪大了眼看他,满脸的不可思议,见我半天没反应,随即又说:“不做就算了,我回去……”开什么玩笑,他都开口了我还能将人放走吗?不等他起身,我就将他拦腰抱了起来,直奔卧室。
要到这会儿我还能忍住,那就真不是个男人了。
床头抽屉里有全套的床上用品,当然这是有意无意早做好的准备。一将人放下,我就欺身压了过去,可我并没有直接开始,而是摸了摸他的脸,放低声音说:“小孩儿,你看清楚了,你眼前的人是我,是梁硕,不是其它人。”我亲了亲他的嘴唇,又接着说:“你别害怕,我保证不会弄疼你……”
“要做赶紧做,不做就滚,废话可真多。”
原来我的担心都是多余的,害得我紧张了半天,就怕像上次一样情到浓时他一个耳光甩过来。
多年来所积攒的经验在此刻充分的派上了用场,我小心翼翼安抚着,又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做足了前戏,程远倒也听话,乖乖的让我摆弄,□□上来时他抱着我的脖子喊我的名字,他这一声声的“梁硕”比任何□□声都使我心潮澎湃。
他几度闭上眼睡了过去,可也就一小会儿功夫他又睁开眼来,用半醉半醒的迷离眼神看我。在这种眼神之下我几度失去理智,我觉得自己就像是几月未进食的北极熊,恨不得能将眼前的人拆吃入腹。
程远无意间将手伸到枕头底下,摸出一把安全套来,愤愤的看了我一眼,接着便将套子全砸我脸上,有力无力的说:“梁硕,你就不是人。”
我喘着气说:“这可是你先诱惑我的,怪不得我。”
等我终于心满意足的抱他去洗澡时,窗外的天已经露出鱼肚白。我们整整做了有四个小时,怀里的人已经没有半丝力气,任由我给他冲洗身体。
洗完澡我又将他抱回房里,他倒头就要睡,我让他等等,把头发吹干了再睡,不然容易感冒。他不理我,拉过被子就躺了下去。我无奈的只能将他脑袋搁在我大腿上,仔仔细细的为他吹头。
说真的,我从来没有这么照顾过别人,在我眼里,不管两人处在什么样的位置,同样都是男人,同样都粗心大意,谁都不会体贴到将对方照顾得细致入微。可能是因为年纪的差距,我总也忍不住将他当成一个小孩儿,就像一个兄长一个父辈来对待他。
我们睡到下午两天,当我睁开眼时程远就已经醒了,正直愣愣的看着我。一见到我醒来,他便立马将脑袋缩进被子里,我被他这个举动给逗笑了。他也就是喝了酒才胆大一些,一清醒过来又变成了容易害羞的模样。
好在没有发烧,我问他:“有没有哪儿不舒服的。”
隔着被子,他瓮声瓮气的答道:“腰疼,腿也疼。”
“你这是缺乏锻炼,以后就不会疼了。”我用戏谑的口吻说道。
别扭了有半个小时,程远才舍得将脑袋露出来,我问他饿了没有,要不要出去吃点东西,他点了点乱糟糟的脑袋:“早饿了。”
问他要吃什么,他连犹豫都不犹豫一下:“煲仔饭啊。”
晚上去店里,万海涛一见我就凑了上来,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昨天晚上程远没回家,你可知道他去哪儿了。”
我挑了挑眉:“你猜。”扔下这句话,也不管他好奇心多浓,我就忙自己的去了。
转眼间就到了年底,店里的生意也越发忙了起来,我给程远配了把家里的钥匙,没空的时候他就自己去我那儿看电影。这小孩儿知道好东西要慢慢享用,一个星期只允许自己看三部同志电影,其余的时间都是影像店租正版碟片来看。我偶尔给他出出建议,将以前自己看过并觉得不错的电影介绍给他,每次看完他都要兴奋的过来和我讨论剧情,模样生动可爱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