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秋一愣,低头看了一眼贺连璧紧紧抓着她的手。只听贺连璧接着问道:“祝姑娘,你当真不恨我吗?”
祝秋看着贺连璧可怜兮兮的神情,微微一笑,道:“我若恨你,你此刻已死了。”
这倒是实话,不然,就凭着贺连璧这般轻信于人的性子,祝秋根本不需费太多功夫就可将贺连璧一碗毒药送上黄泉了。
“那你恨我娘吗?”贺连璧紧张地问,“若有机会,你会杀了她吗?”
祝秋愣了一下,微微一笑,伸出手来,轻轻勾起了贺连璧的一缕头发,柔声道:“小姑娘,你也不想一想,你母亲若那般容易就被人所杀,又怎么会有今日呢?你母亲可是贺无名,江湖上,不知多少人做梦都想杀你母亲呢。”
说罢,祝秋便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襟,便出门了。
贺连璧却还沉浸在祝秋方才的话语里。听到祝秋的答案后,她莫名松了一口气。看祝秋的意思,似乎不会对她母亲下手?可这轻松只维持了片刻,她又立马陷入了深深的不安之中。
贺连璧眉头微蹙:一个突然来访的表哥,和暗影派有着血海深仇的表哥。
第7章 醉酒
贺连璧坐在桥头,手里抓着鱼食,却并没有急着喂鱼。她的所有注意力都在一同游园的祝秋和吴文巽身上。
吴文巽只比祝秋大了一岁,相貌堂堂,对祝秋也很是关照,一举一动都透露着无微不至的关怀。可是,看着两人那般亲昵,贺连璧的心中却没来由地恼怒起来。
一连几日了,祝秋又把贺连璧晾在了一边,几乎再没有单独相处的时候。看着她对着另一人盈盈浅笑、柔声细语,贺连璧恨不得把祝秋藏起来,让祝秋只对着自己一人温柔地笑。
想着,贺连璧不由得叹了口气。明明祝秋又是给她下毒又是把她软禁,她偏偏就是恨不起来她,还十分依恋她的那份温柔。
她心里正不是滋味着呢,忽然看见游园说话的两人一同转头看向了自己这边,好像要往这边来。贺连璧连忙把手里的鱼食洒进池中,又故作从容地站起身来,等着两人过来。
“这位便是阿贺姑娘。”祝秋一边走来,一边对吴文巽介绍着。
贺连璧假惺惺地行了个礼,道:“见过吴公子。”
吴文巽也回了一礼:“阿贺姑娘好。”又笑道:“方才听阿秋说起姑娘,我还不信,如今一见,方知所言不假。”
阿秋?他竟这么唤她?
贺连璧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不过是表哥与表妹,何必要如此亲近?
“你们为什么会说起我?”贺连璧问着,看向了祝秋。
祝秋微微一笑:“因为值得一提。”
贺连璧才不信呢,定是因为他们看见了自己。若是没看见,只怕还不会过来同自己说话。
“下月十二,我们就要一同启程去苏州,”吴文巽开口道,“阿贺姑娘可愿一起来吗?”说着,吴文巽又看了贺连璧一眼,没来由地有了些敌意。
“去苏州做什么?”贺连璧瞬间警惕起来。苏州可是江南木家的地盘!
“木家表弟木晖成亲,做表哥表姐的自然要去赴宴,表哥此来便是接我一同前去的,”祝秋微笑着道,“阿贺姑娘身体虚弱,独留在汉阳我也不放心。”
什么不放心?分明是担心她跑了,把她拴在身边!
贺连璧暗中抱怨着,却依旧故作轻松地道:“祝姑娘既如此说,那我岂有不去之理?有劳祝姑娘了。”她说着,特意留意了下吴文巽的神情,很显然,吴文巽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殷切地看着祝秋。
这眼神,说没有别的心思,都没有人信。
“祝姑娘……”
贺连璧清了清嗓子,刚开了口要再说些什么。却不想祝秋摆了摆手,道:“我和表哥还有事要谈,就不打扰阿贺姑娘了。”说着,两人对着贺连璧一笑,便并肩离去了。
贺连璧看着两人的背影,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可她只得强忍着,面带微笑地目送两人离开。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么生气,吴文巽一来,自己整个人都变得暴躁了。
夜里,祝秋刚躺在床上正要歇息,忽听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她给了绿蕊一个眼色,绿蕊便去门边道:“小姐歇下了,请明日再来……诶!”
贺连璧根本不管绿蕊的话,径直闯入。绿蕊还想阻拦,却不想那边传来祝秋的声音:“是阿贺姑娘吗?”
“我不想明日再来,”贺连璧道,“我就想现在见你。”
“绿蕊,出去吧。”祝秋道。
绿蕊无奈,只好悄悄地退了出去,还带上了门。
听见门关上的声音,祝秋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披了个衣服下了床,一步一步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看见贺连璧站在那里,祝秋不禁一笑,道:“我就知道是你。”
“你怎么知道的?”贺连璧问。
“今日在桥上,你似乎有话对我说,”祝秋说着,在卧房的小几前坐了下来,又抬眼微笑着看向贺连璧,“而且,似乎只有你有夜闯我闺房的习惯。”
贺连璧一时语塞,唯有先和祝秋相对而坐。可是坐下之后,她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嗯?无话可说了吗?”祝秋挑眉问着,自斟了一杯茶。
“是无从开口,”贺连璧又故意咬牙恨恨地道,“阿秋。”
祝秋斟茶的手顿了一下,又从容地放下茶壶,微笑着问:“你在气什么?”
“我没有生气。”
“你没有?”祝秋轻轻笑了,“你就差把生气二字写在脸上了。”她说着,抿了一口茶。
贺连璧自然是生气的,可她也说不上来自己在气些什么。气祝秋和表哥太过亲昵吗?可人家是表兄妹,她只是一个外人,有什么可气的?
想着,她想喝口水缓一缓,可手刚碰上那茶壶便又缩了回去。她一脸严肃地对祝秋道:“我想喝酒。”
“嗯?”
“我知道你这里有酒,”贺连璧道,“我看见过。”
祝秋微微发愣,又无奈一笑:“看来,暗影派少主不止喜欢夜闯我闺房,还喜欢偷窥我闺房。”说着,她放下茶杯,起身去了一个柜子前,打开了柜门,从中取出了一坛子酒,抱到了贺连璧面前。
“嘉兴女儿红,”祝秋说着,给贺连璧斟了一杯,又眼含笑意地道,“小孩子可不能贪杯哦。”
可她话刚说完,贺连璧便一仰脖子把那一杯酒都喝了。她擦了擦嘴边的酒渍,故意逞能道:“我可不是小孩子。”说着,竟从祝秋手里抢过了酒坛子,又给自己满上了,又一仰脖子全干了。
祝秋也不阻拦,只是默默地看着贺连璧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待到贺连璧明显喝上了头、面颊通红之时,她才开口,十分冷静地问道:“你这是借酒浇愁吗?”
贺连璧摇了摇头,放下了酒杯,摇摇晃晃地爬到了祝秋身边,一把勾过她的脖子,轻启朱唇,醉醺醺地道:“姐姐,你可不可以不要对别人那么好呀?”
“什么?”祝秋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小妖女怎么突然这样撒娇?贺连璧的唇若有若无地拂过她的面颊,她的呼吸不禁有些急促起来。
“你对谁都是一样好……你可不可以只对我一个人好?”贺连璧迷迷糊糊地说着,整个人都挂在了祝秋身上。
“你就是在为这件事生气吗?”祝秋问。
“祝姑娘,阿秋,我的好姐姐,”贺连璧胡乱叫着,根本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依旧在自说自话,“你知不知道,我娘对我都没有你对我好,我晕倒了,你会守着我,守一夜,你还会给我喂药,我娘就从来没有过……当然了,我娘是不会给我下毒的,她只会打我。”
贺连璧说着,傻笑了几声,才接着道:“我记得我小时候,练功不专心,我娘急了,便狠狠抽了我几鞭子。我一时没撑过去,就昏倒在山上。等我醒来,都过了一夜了,可我还是在山上,我娘却不见了,旁边一个人都没有……我娘心里只在意她的大业,她从不在意我……”贺连璧说着,眼角似乎流下两行清泪,她吸了吸鼻子,又靠在了祝秋肩膀上。
祝秋轻轻叹了口气,道:“不该让你喝这么多的。小孩子喝多了,嘴又不严,没有防人之心,竟什么都说了。”说着,她轻轻拍了拍贺连璧的背,手下又找寻着穴位,想让她好受一些。
贺连璧咳嗽了两声,又结结巴巴地问:“好姐姐,你是不是喜欢你表哥呀?”
祝秋闭了眼,面色凝重,一言不发。
“好姐姐,你别摸我腿呀,太痒了。”
贺连璧迷迷糊糊地说着,而祝秋听了,脸都快绿了。她清了清嗓子,依旧温柔地道:“我在找穴位,给你醒醒酒,你别乱动。”
“唉……”贺连璧乖乖地不动弹了,又轻轻叹了口气,“这酒真好喝。”说罢,便再没了声音。
祝秋感觉到自己身体一沉,很明显,是贺连璧毫无顾忌地把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了她身上。但祝秋没有推开她,依旧帮她揉着穴位。
“我想问的话还没问,你倒自己说了一堆,”祝秋叹了口气,手上一边不停地揉着,一边说着,“你要问我的话还没个答案,你竟自己先昏睡过去了……小孩子果真不能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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