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费劲吧啦说完后,抹抹额头上的汗水,最后补充一句“你跟那个律师都是好人,可一定要给她们姥俩讨回公道!”
江嘉树没答声,默默把这些东西都记下来后,说了一句“谢谢您。”
大妈看着江嘉树挺直离开的背影,默默嘟囔,这现在的小年轻,一个比一个厉害,年纪轻轻的都能当律师了,咱们这些老百姓啊,就需要这种好律师。
作者有话要说:
原来新晋榜必须是新号才能进……我这个作者号是五六年前我还是个玛丽苏初中小学妹的时候开的……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jpg
第31章 案件(二)
江嘉树一个人待在办公室,已经很晚了,办公室异常安静,江嘉树手指翻开书页的声音清晰可辨。
突然,一片漆黑——停电了?
江嘉树一惊,把手上东西放好,摸索着走出去,外面户户灯火通明,看来只有这里停电。
突然一只手拍上他肩膀,伴随一副熟悉的嗓音,“江律师,这么晚还在加班啊?李老板说的还真没错。”
江嘉树心脏漏跳一拍,暗自错身,脱离那人掌控,“蒋校长,您是找我有事?”
蒋校长扶了扶银丝眼镜,温和地说“嗯,就案子这方面有些问题想跟你说,上次忘了提。正好这么晚了,顺便一块吃个宵夜吧?”
“嗯…在这里说也是一样的,我没有吃夜宵的习惯,抱歉。”
“也好,正好我也不怎么饿。那我们去找个咖啡馆之类的地方坐坐?这里这么黑,做什么都不方便。”
这么黑确实不方便,江嘉树看不清资料,更何谈记谈话内容,于是同意这个提议。
江嘉树想先回办公室找那份文件,蒋校长说“不用那个,今天谈的东西不能记在纸上。”
江嘉树暗自心惊,看来蒋校长要谈大问题,于是十分配合的迅速跟蒋校长一块离开。
两人就近去前街的一家小咖啡馆,随便点两杯咖啡,走上二楼,坐在窗户前的角落。
窗外是被二十一世纪的潮水席卷过后的繁华景象,各个店面灯火通明,灯光透过玻璃墙面,折射出流光溢彩的假象。
他们坐在木制高脚凳上,面朝窗外,面前放杯氤氲着热气的咖啡。
撇开蒋校长的心理阴暗面不谈,他绝对算的上是标准的成功人士。四十多岁,面目周正,工作体面,行为斯文有礼,进的了茶楼雅座,坐的住街角小店高脚凳,对大杂院的底层人士都保持着一种令人舒适的绅士礼仪。然而,人无完人。
蒋校长稍稍靠近嘉树,又不过分逼近,保持着一种安全的亲近。毕竟不是要说能放在公众场合的东西,江嘉树理解这种刻意的行为。
蒋校长放缓声音,“嘉树,这个案子,我想站在我私人的立场上,跟你解释一下。”
江嘉树闻言转过脸来看着他,微蹙的眉将“不懂”写的清清楚楚。
蒋校长说话慢,且带着领导者习惯性的顿句。
“首先,我不是那种所谓的变态恋童癖。”
“我对那个小女孩儿的行为确实很过分,毕竟她年龄太小。”
“我不是有心想伤害她,我只是……太厌倦了。”
“我周围的成年女性,大多是抱有目的性的接近我,你可能不太了解,我…嗯……我们家,非常的有钱,我始终活在一种众星捧月的环境里,大家都对我十分的友好”
“但是,我不想当附属品,我脱离了那个大家庭的羽翼下……也就是,跟他们断绝经济上的关系。”
“之后我一个人出去发展…经历了很多东西,这些东西让我明白,我这个人,没有我代表的价值重要。”
嘉树头一次看到蒋校长的脸上,出现正面情绪之外的表情。
蒋校长依旧在笑,只是微微下落的眼角盛满苦涩,“多可笑,我这个活生生的人,没有我带来的东西重要。”
嘉树慢慢搅动咖啡匙,目光落在咖啡面上。
从蒋校长的角度,嘉树眉目清冷,没有想象之中的理解,更没有意料之中的不屑。似乎是在认真听,又好像在出神。
蒋校长低着头,略带歉疚的说“总之,对那个小女孩,我很抱歉。”
“我只是,太厌倦了,我感觉自己当时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没有一点道德束缚,甚至在她身上,找回了报复女性的快感。”
“看她哭,我很兴奋……一种病态的恶心的兴奋……,总之,我对不起她。”
江嘉树终于停下了调咖啡匙的手,把它轻轻放在小碟上。从咖啡面上移开目光,转而正视窗外夜景,说“道歉有用的话,还要律师做什么,蒋先生真的…还要这样吗。”还要这么不知悔改吗。
蒋校长苦笑,“这种罪污名太大,我不能认,很抱歉。”
江嘉树说“也对,人之常情。”
蒋校长说“今天找你,是想跟你说,其实这个案子难度不大,法庭里那几个人都跟我有些私交,对你来说,打赢案子没什么问题。至于那个女孩,以后我会以陌生人的名义资助她上学,对她,我会尽最大的努力来弥补。”
江嘉树点点头,“我知道了。”
之后蒋校长执意送了江嘉树一段路,江嘉树推辞未果,两人沿着路边慢慢走着,一路无言,到巷子口,蒋校长才转身离开。
第二天上班,李淮南陀螺似的转到江嘉树身边,面上带着甜腻讨好的笑,搓着手说“嘉树啊,之前不是说多给你放两天假吗?”
这奴隶主过来肯定没好事,江嘉树一脸冷漠地说“你想赖账?”
李淮南继续堆笑“哪能啊,我这不是有个新想法嘛…”
江嘉树直接打断“我不听,我不同意。”
李淮南捂住江嘉树的嘴,语速极快的说“两天是四十八小时除去睡眠时间就是二十四小时咱们把这二十多个小时平均摊到一个月每天提前四十分钟给你下班怎么样!”
江嘉树冷漠脸“不干!”两天假打算专门陪陪院长的。
李淮南像是听不到的样子,笑容满面的说“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嘉树加油啊!”
然后风一般的消失了。
江嘉树“……”万恶的奴隶主!
旁边周明朗奸笑着凑过来,“嘉树,你还是太天真了。”
江嘉树投以鄙视的眼神,默默低头翻自己资料。
这个案子,本质上十分恶劣,如果传到社会,势必引起群众反感。然而蒋校长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认罪,江嘉树要做的,就是运用现有资源,歪曲事实,钻法律空子。
蒋校长事先打好了关系,这个“要钻的空子”,就被人为的扩大了数倍,从某一层面来看,给江嘉树减轻了不少压力。
可如果把事情看的太简单,就太小看张卿言了。
张卿言身为十几年的老律师,经验比江嘉树的多出不止三倍五倍,嘉树就怕张卿言有什么保底儿招数,能关键时刻扭转局面。
张卿言这种律师界的老油条常青树,跟法官他们也不陌生,到时候结果如何变数太大,江嘉树不喜欢冒险,他只喜欢万无一失。
江嘉树整理出来一大堆的相关资料,事先设想出张卿言能提出什么问题,再逐一作答。
江嘉树太紧张了,紧张的不敢停下脚步——一停就会胡思乱想,进而影响心态。
做律师的,必须要冷静。
江嘉树每天披星戴月的出去,又披星戴月的回来——引起了赵阿姨的注意。
这天晚上,江嘉树抱着不离手的那摞资料回孤儿院,刚要进门,赵阿姨就过来说“嘉树啊,这段时间怎么这么忙啊,这眼皮子底下一团黑!”
江嘉树进门,“忙过这阵子就好了。”
赵阿姨凑近江嘉树,一双饱经风霜的糙手摸上江嘉树眼皮,“你瞅瞅你瞅瞅,这都被糟践成什么样了!真是一点都不知道心疼自己!大不了咱不干这工作了!”
江嘉树露出讨喜的微笑“过几天就不辛苦了,到时候我还能提前下班。”
赵阿姨点点头,拉着江嘉树进屋,进屋之后神神秘秘的关上门,压低声音说“嘉树啊,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江嘉树作出洗耳恭听的架势。
赵阿姨有些犹豫,“我感觉,院长好像不太对劲……她这几天……整宿整宿的不睡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本来不想跟你说的,可我们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了…”
江嘉树皱眉“早就该跟我讲了,我去看看院长。”说着江嘉树放下手里资料,跑着去看院长什么情况。
身后赵阿姨长长叹了口气,跟着走去看院长。
江嘉树没想到,人能枯萎成这个样子。
院长像一棵在沙漠遭受五百年风吹雨淋的老白菜,脸上沟壑密布,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衰老的、干燥的气息。可这才几天没见?!
江嘉树过去一把抓住院长的手,想说些什么,开口嘴唇颤动了一下,却发不出声。
最后只是把脸埋在院长手上,默不作声待了一会儿。等抬起头,面上已经没了刚刚那种手足无措。
江嘉树喊来胡非,要让院长去住院,本城的医院不行,就去更大的城市!肯定有能养好院长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