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珺则累得连路都走不了,在马车上睡了许久。
姬姒清晨出去了一趟,骑着千里马,遁入最近的城镇,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个东西和一食盒,将马交给车夫后拿着东西上了马车,一把撩开车帘时,秦珺还未醒,姬姒笑笑,坐在一边用一把小刀改起手中的东西。
秦珺醒时,姬姒正凭窗而望,蓝天绿野映在她眼底,唇角带着笑意,手里不知把玩着什么。
秦珺扶着腰起来,好奇竟然不是很酸,定是她平日也跟着练武打拳的得益,身体也好了不少。
“醒了?”姬姒注意到秦珺,起身,伺候秦珺简单梳洗后,将食盒放在她面前一格一格打开,又末了道,“吃罢。”
马车内不大,如此在榻上支张矮桌,两人坐在一起,稍稍勾脚就能触碰対方,秦珺不知为何,愈发喜欢和姬姒肌肤相亲,就算是仅碰碰她的鞋,也像个得了糖果的孩童。
姬姒双脚一缠,锁住秦珺作乱的脚,继而以脚尖在秦珺腿腹点来点去,“怎么?痒?”
秦珺顿时触电般挣脱,脸涨得几欲膨胀,“普天之下,也只有你敢……敢这么対本宫无礼了。”
昨夜情浓,真是什么话都说了,秦珺羞耻的回想,继而闭上眼睛平复,然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吃饭。
姬姒轻轻一笑,端庄大方,隐约带着些不可亵渎的高贵气质,与昨夜简直判若两人。
秦珺乜她,低头,挟着一块糕点塞进姬姒嘴里,“吃。”
姬姒一愣。
秦珺耳廓微红,翻出另一副碗筷给姬姒用,说:“夫妇之间,不必如此你伺候我,我伺候你。”
姬姒难以扼制上扬的嘴唇,道:“还未拜天地。”
“回西姜就拜。”秦珺满脸通红,埋头不停给姬姒夹菜,以遮掩自己的窘迫。
姬姒笑:“妇人伺候老爷也是应该的。”
秦珺:“……”
秦珺便点头,说:“那咱们家,以后你说了算。”
姬姒诧异挑眉。
秦珺轻咳一声,“怎么?你当老爷不行?我,我当贤内助!”
姬姒耳垂微红,拈着秦珺的下巴和她深吻,末了,道:“吃快点。”
秦珺顿时露出暧昧表情,抿唇,鼓着腮帮子憋笑,心跳加速,视线飘忽,“做多了対身体不好。”
姬姒正在喝茶,闻言猝不及防的扭脸,愣了愣,旋即笑道:“想干什么?”
秦珺当即明白自己多想,尴尬的红了脸。
两人之间流动着一股尴尬而旖旎的氛围,空气似乎也燥热过头,频频引起人体的悸动。
秦珺明显能感觉到,两人之间的关系跟亲密了,难怪有句话说的,一日夫妻百日恩,□□的亲密真是心灵契合一大助益。
“噗。”秦珺忍不住被自己的想法逗笑。
姬姒看着她,道:“吃完有一个东西给你。”
秦珺啊了声,放下筷子,“什么?”
“先吃。”姬姒说。
秦珺立刻飞快扒饭,吃完与姬姒一块收拾,末了坐在榻上兴奋的等待。
姬姒去将马车的推门合上,将车窗上的百叶窗放下,马车内顿时暗了些许,姬姒拿出手绢包裹的东西,在秦珺眼底一点一点打开。
是一枚细细的圆环,带着一条金属链子,很精致小巧,设计得十分巧妙。
秦珺:“……”
姬姒脸微红,把东西朝前面一推,勾勾唇,“不是说要把奴拴起来么?”
秦珺脸红红的接过,是,是我说的么?她想,自己在床上这么狂野,还能说这个?
“这是什么?”秦珺问。
姬姒说:“西姜人训鹰,用这个锁住鹰腿。”
秦珺拿着打量,只见这铁环只有一指粗,戴在手上当戒指似乎廉价了点,被人看到长公主戴信鹰的东西也太……
“把鞋袜脱了。”秦珺说。
姬姒褪去鞋袜,秦珺把铁环戴在她小脚趾上,铁链拴在脚腕上,竟然意外的……意外的好看。
秦珺盯着那双脚发呆,心想,等一切事了,找能工巧匠重新打制一副成套的趾环和戒指,自己戴戒指,姬姒戴脚趾,也算各成风景,契合两人各自的风俗。
那种感觉……就像自己真的在姬姒身上拴了一条链子。当然,也可以两人都戴脚趾上,挂个铃铛,那什么的时候,链子就会撞在一起……
秦珺的下巴突然被人端起。姬姒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问:“想什么?这么浪的表情。”
秦珺就拽着姬姒衣领吻了上去。
两人过了几日没羞没躁的生活,秦珺几乎安逸得要忘记此行计划之时,姬姒夜里开始频繁离开队伍,秦治也开始频繁找秦珺议事。
这夜队伍在一处水源休整,秦珺等人坐在篝火旁。
秦治:“探路的说各个关隘戒严,百姓若无文书,已经不能进城,持武器的江湖人士一律不得进城,凡成群结队为伍之人全都要细细登记接受盘查。”
秦珺:“咱们的人?”
姬姒从黑暗里走出,拿着一张帕子擦拭匕首上的血迹,将其帕子扔进火堆,引得火苗蹿高。
姬姒道:“炮制荟城计策,几个关隘都已顺利过关,信使都劫杀了。”
秦治颔首,问:“那你们的信鹰?”
姬姒挽唇,“何隼近日可没饿着。”
秦珺隐约有印象,某日和姬姒在马车里厮混,她撑在窗厩上,无意间便看见何隼在猎杀同类。
“无碍。”姬姒道。
姬姒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道:“这是邺城布局……”
早晨,秦珺则问:“准备得如何了?”
杏儿将碗筷收走,撤出马车,去外面守着。
姬姒把秦珺抱到腿上,和她接吻,语气暗含不满,道:“五日后到邺地,邺城眼下只怕全是来参加婚宴的人。”
秦珺便贴着姬姒的耳朵小声道,“晚上我们出去放风?”
入夜,两人骑着马偷偷离开队伍,姬姒纵马飞驰,玄骘也鲜少遇到能大跑一次的机会,带着奔袭了不断,离队伍越来越远,直到月上中天,秦珺都不知道走到哪里了,只觉得吹着夜风,心里畅快无比。
姬姒突然勒停马匹,“等等。”
秦珺不解问:“怎么了?”
只见面前是片密林,黑夜寂寥,密林森然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秦珺:“有人?”
姬姒从后抱着秦珺,贴在她耳畔道,“嗯。”
秦珺屏息,姬姒策马绕路,走到一处山下想要绕道去山顶观擦,发现制高点亦被人占领。
姬姒道:“有一队人在放哨。”
秦珺骇然:“先撤。”
姬姒转身,策马回程,将秦珺送到安全地方,自己再摸去探查,天边微亮方才赶回来,“近三万人。”
姬姒将一把刀仍在地上,示意这是林子里的人佩戴的武器。
“这是?”秦珺捡起一看。
秦治道:“元人的武器,我得派人再去确认一遍。”
姬姒颔首。
秦治着人去查,命队伍原地整顿,秦珺和姬姒已然开始商量対策。
姬姒:“媚娘可有来信?”
“没有。”秦珺摇头,“没有信鹰,往来不便,等等。”
两日后,秦治派去人的人还未回来,一个大臣大扮的西姜人走来,朝秦治叽里咕噜一顿,意思是秦珺在路上停留太久,恐怕误了吉时,催她赶紧启程。
秦治颔首:“是,使者稍安勿躁,等晌午日头过了就启程。”
西姜已有入夏之势,眼看春夏交接,一场暴雨将至,秦治的手下带了一个坏消息,两万多元兵驻在邺城两百里外。
夜里,秦珺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和姬姒核实完最后一遍人马之后,便担忧的看着她。
秦珺道:“司马错朝赫连慕借兵。”
姬姒嗯了声,“无碍。”
秦珺激动道:“可邺城还有三万兵马!而且,还不知道有没有藩王借此机会趁水摸鱼领兵……”
姬姒弯唇:“后日我藏在轿子里,替你出嫁,你找个地方……”
“不行!”秦珺一脸颜色,“想也别想!”
两人齐齐沉默。
秦珺知道姬姒在想什么,她在想,自己代替秦珺入宫,免得一旦兵变,会有人胁持秦珺为人质。
姬姒也知道秦珺是不肯的。
姬姒笑道:“你一向料事如神,不如说点好话?”
秦珺无比紧张,几乎瞪着姬姒浑身颤抖,六公主的复国之路走到至今,眼下发生的一切已经超出了小说里的内容,她的预言彻底成了泡影。
秦珺一把拽住姬姒,“你——”
秦珺松开姬姒,无奈道:“我没想到……我,我大概低估了牧子的赤子之心,事到如今依旧没有他的消息,他说不定已经意料到了……而且能将两三万人悄无声息的从元地转移到西姜,司马错定然下了大血本……”
姬姒:“箭已在弦。”
姬姒凑上前去亲了一下秦珺,正如以前秦珺安慰暴躁的她一样,双眼含笑。
秦珺噤声,继而无奈道:“你总是这样,做什么都风轻云淡的。”
秦珺冷静下来:“如果这两三万是冲我们来的。”
姬姒颔首:“大家都是为了王位,都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