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些许,估摸着水快凉了,杏儿才道,“我得去办其他的事,劳烦姑娘替我叫醒公主。”
说罢不等姬姒回应,杏儿便快步走了。
姬姒:“……”
姬姒一哂,心知自己不该过来,还是没忍住,只想离她近些,看不见脸,也想听些那个人的声音。
屋里秦珺醒了,水凉了大半,起身够不到屏风上搭的衣服,便喊道:“杏儿?”
姬姒一怔,继而转身走进了帐篷里。
秦珺自己用帕子擦拭上身,她还有几个月就十八岁了,已经长大成人,身材虽不如姬姒纤细高挑,却更丰盈一些,但又因她浑身充满着勃勃生息,又有另一番青涩难褪的美感。
秦珺擦完上身,又一只脚一只脚的移出浴桶,身后没有响动,秦珺觉得奇怪,以为杏儿不在,便紧张的转身去看,“杏……”
姬姒站在身后,正看着她。
若是寻常,秦珺的第一反应定然是瑟缩全身,但不知为何,她只有抓着浴桶的一只手猛然收紧,依旧任由浑身□□的自己坦诚于姬姒眼底。
须臾,她转过身,不由站直。
“我长大了。”秦珺说。
姬姒目光一侧。
秦珺满脸通红,全身都漫起羞耻的红潮。
她和姬姒已经快一年没见,这次见面也没说上几句话,姬姒还在生自己的气,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但……
秦珺往前走了两步,她的身材,便像一边浴桶里的水波一样,扬起微微涟漪。
“颦娘,我长大了。”
秦珺走到色姬姒面前,额头正好抵在姬姒鼻尖。她确实长大了,不论是身高,还是其他,抑或是胆量。
姬姒面无表情,取来一旁的浴巾,将秦珺一裹,打横抱起放到帐中的榻上。
秦珺紧张的拽着浴布,微微一笑。
紧接着姬姒扯来被褥,将她严严实实一盖。
秦珺:“…………”
姬姒冷冷道:“夜里风寒,公主仔细着凉。”
秦珺:“…………”
紧接着,姬姒去屏风后将秦珺的寝衣取来,扔在床上示意她自己穿,然后去收拾浴桶,最后撤出营帐。
秦珺一拳头砸在床上,用被褥把自己裹成一条,羞恼的在被子里蠕来蠕去。
半个时辰后,杏儿回来了,神情讪讪,不知该说什么,她一直没走远,今夜给秦珺备水洗澡也是故意遣散了仆人和婢女,想给两人留着独处的空间。
姬姒见她回来,自然离开前去休息了。
翌日,送亲的队伍再次出发,再了两日便到了荟城,荟城的县令早就派人来迎,将秦珺大张旗鼓的接进城内,秦珺下榻荟城,两千秦周兵,护送公主进城,西姜的使者则有五百余人。
荟城城门打开,士兵于城门处盘查进城人员,凡随公主依仗而入城的秦周兵则摆摆手,直接放行。
是夜,秦治去和县令应酬,姬姒从秦珺暂居的府邸出门。
门外把守的西姜人见她面生,便将她一拦,秦治的兵不解的看着西姜兵,手扶上腰上佩剑。
姬姒笑道:“闲闷的慌,去逛逛夜市,顺便出去买些纸。明日一早又要启程,来不及了。”
不时,杏儿提着一竹篮追上来,“出去采买怎么不带这个?”
西姜人这才将她放行。
姬姒笑笑,与此同时,院内树木沙沙,几十个身影蹿出,散进荟城内。
姬姒一边走一边逛,看向城中几处高高瞭望台,转而姬姒又看向城门的方向,她在城内兜转了两圈,买了纸回去,然后回房休息,直到荟城夜凉如水,秦治和县令喝完酒回府。
姬姒方从床上翻身而起,脱去身上外衣,显出里面一身夜行衣,翻墙而出。
城墙根处,五十名护卫早就严整以待,姬姒比了一通手势,众人悄无声息的上了城墙,将城卫全部抹杀,拖去一边然后占领城墙。
城中,一处瞭台士兵只觉得眼前一花,揉了揉眼睛,定睛再看,才发现那城墙上和先前别无二致。
城防领冷汗涟涟,腰间被一只匕首抵着,血液正顺着衣物浸出,“你你你——”
姬姒笑道,说:“我有一队人马,要从荟城过,还望防领不要说话。”
城防领立刻点头,“别、别杀我!”
姬姒朝侧旁一点头,两个人翻下城门,在城外平坦的地上点燃一只孔明灯,徐徐放飞。
不时,远处的夜幕之中,出现了一群犹如行军蚁一般的队伍,浩浩荡荡,整列有序的通过荟城城外,走的悄无声息。
七万农名军,姬姒训了半年已然像模像样了。
天际将白,农名军跑得没影了,姬姒用刀贴着城防领的脖子,轻声道:“公主出嫁,你说要是朝廷知道你私放大军过关,令公主误了吉时,你会有什么下场?“
城防领瑟瑟发抖,他被放了半夜的雪,早就一脸苍白,闻言无力道:“是、我知道了,定然……”
姬姒莞尔,笑容如同罗刹,“先去告假,然后回家收拾细软,早点跑路还能活下来,知道吗?”
城防领点头,身后陡然一空,尸体刺客,全然一空。
早晨,秦珺的队伍启程,县令醉得不省人事无法来送,秦治则神清气爽的点人,然后出城门,继续赶往邺地。
秦珺一夜也没怎么睡着,因为事先知道姬姒的计划,一夜都惴惴不安的,早晨出发之后就在找姬姒的身影。
“杏——”
马车帘被人挑起,姬姒支起车门,手里拿着画笔和纸钻了进来。
秦珺:“唔。”
姬姒看起来略有些疲惫,道:“借地休息。”
秦珺立刻点头如蒜,往一边挪挪挪,啪啪用手拍着,示意让个姬姒一半小榻。
姬姒却在窗边坐下,直接闭起眼睛养神起来。
秦珺:“……”
一股挫败感席卷而来,秦珺瘪嘴,继而看着姬姒的睡脸,不知不觉间又笑了起来。
秦珺舔唇,蹲在姬姒身前:“颦娘,你还在生气吗?”
姬姒闭着眼睛。
秦珺:“一起睡。”
姬姒:“……”
秦珺撑着下巴,看着姬姒的睡颜,末了,听着耳侧均匀的呼吸,她才开口小声嘀咕,“你是不是气我不事先跟你说……就联姻啊?”
姬姒的胸膛微微起伏,头颅微点,顺着马车的轻晃而一摇一摇的。
秦珺:“我知道,但是这也没办法啊,我想来想去,只有这个才是最好的办法,你说是不是?”
“而且,我不会和姬存发生什么的,”秦珺尴尬的解释,摸了摸自己的袖箭,“我还打不过他吗?”
“颦娘。”秦珺凑近姬姒的耳朵,与她贴耳,一字一顿说,“我好想你,想亲亲你,抱抱你,行吗?”
秦珺等了一会,沉睡中的姬姒毫无反应,她便小心的,用双臂将姬姒虚虚搂进怀里。可一旦抱上了,又忍不住收紧手臂,用力感受肌肤隔着衣料接贴的感觉。
秦珺脸庞微红,抱了一会,又退开看姬姒,目光一会上移,一会又下移,最后强制自己将其停在姬姒的眉目处,待秦珺回神时,她才发现姬姒不知什么时候醒了,一双凤眼微张,长睫在眼下投着一片阴影,静静地凝望贴在身前的秦珺。
姬姒:“让我睡会。”
秦珺厚着脸皮:“一起睡。”
姬姒便起身,走到榻前,秦珺紧跟着蹭了上去,赖在姬姒怀里,鼻息微促,还不断贴近她。
“没洗澡。”姬姒用指头抵开秦珺。
秦珺:“我不管!”
姬姒:“……”
姬姒怒气隐忍,只觉得再这样下去,再大的怒火都会被秦珺消磨殆尽,遂闭上眼,一言不发沉入梦里。
秦珺一开始只是陪姬姒睡,没想到过了一会自己也睡着了。
送嫁的队伍并非每日都会停下来休息,只是隔两天,在有水源的地方才会停下一晚扎营休整。
今天,秦珺主动让杏儿去准备热水,烧完水之后便到处找姬姒的影子。
最后还是秦治朝秦珺一指,示意秦珺去一条小溪边。
一队护卫追上来,要保护秦珺,被秦治拦住,一队人马远远的守护,杏儿则带着一群婢女在离姬姒和秦珺更近水源处洗衣服和替她们望风。
姬姒在河边洗澡,她赤/裸着身体,对着半落的夕阳坐在一块石头上,阳光洒在她身上,秦珺从后能看到她被晨光勾勒出来身型轮廓。
从模糊到清晰,从她越走越近,那些光影造成的模糊,则变得具体。
姬姒拘捧河水,打湿的头发贴在雪白肌肤上,姬姒的背上带着一些伤痕,伤疤还未褪去,却丝毫不影响其美感。
秦珺紧张拽紧衣摆,吞咽口水,满脸通红的垂着脑袋。
姬姒的衣服顺着水飘走了,秦珺啊了一声,想也不想,穿着一身大红婚衣只来得及脱掉鞋袜,便直接踩进水里去追姬姒的衣服。
“我抓住了!”秦珺大笑,捧着衣服转身,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傻在原地。
姬姒站在面前,她就那么站着,被斜阳照着,像一头塞外的白狼,高贵冷艳,又有为王者的怒气,就算浑身□□站在她面前,也令人不敢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