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治蹙眉,一脸威严的看着姬邶,道:“你会害了无数人。”
姬姒则道:“他是甘王之子,将军收留他两日,两日若我……就来接来。”
姬邶顿时惊惧的看着姬姒,“皇姐。”
姬姒颔首,转身骑上马走了。
秦治收留了姬邶,顿时吩咐左右三缄其口,并命重兵把守,将姬邶带进了行宫。
姬邶哭得脸花眼肿,问:“我皇姐会怎么样?”
秦治怜悯的看着他,道:“姬王室正值存亡之际,你不该来……只怕……”
一路而来,姬邶心中的惊恐已经堆聚到了顶点,原以为终于死里逃生,不想却是秋后问斩,听罢此话立刻就晕了过去。
秦治:“……”
秦珺好不容易把人盼来,“……怎么晕了?她怎么样?”
秦治道:“没有受伤,接下来怎么做?”
秦珺笑道:“准备吃的喝的,接下来就看我的了。”
秦治点头,下去吩咐了。
秦珺看着睡在榻上的狼狈少年,顿时心想真是造孽了。
不久,姬邶醒来,见身上衣裳已换,反应了一会顿时目露惊恐,此时一个少女捧着汤碗进来,惊喜道:“你醒了!”
姬邶:“你——”
秦珺笑道:“饿了么?带你回来那人是我兄长。”
姬邶一愣,旋即放松下来,窗外暮色沉沉,姬邶狼吞虎咽的吃着东西。
秦珺凝视着姬邶,仿佛在看一个被摆弄的木偶,目露遗憾和怜悯,“你……慢慢吃,这两日待在此处,找到机会再送你走。”
姬邶动作一顿,询问:“你是谁?”
秦珺目露难过,继而道:“我是秦周六公主。”
姬邶诧异的看着秦珺,顿时道:“皇嫂!不!是王后!”
秦珺扯扯唇,“我……算了,你就叫我姐姐罢。”秦珺起身,收走碗碟,“你好好休息。”
秦珺临走之际露出的神情令姬邶胆战心惊,他在床侧翻来覆去一整夜,第二日一早便等秦珺过来。
姬邶住在行宫一偏院,无人伺候,连洗漱都要自己打水,他打不动水,等日上中天他饿得昏昏欲睡便靠在柱子上睡了起来。
“醒醒。”秦珺将姬邶摇醒,带着吃的,抱歉道,“大司马全城搜查你,今日刺客来找你,我应付了许久。”
姬邶顿时食之无味。
秦珺为难道:“抱歉……”
“我皇姐呢?”姬邶问,“这一切,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珺眼眶一红,说:“你皇姐,她……她凶多吉少……”
姬邶顿时头晕目眩,手上一软,筷子上的食物跌在地上,滚去颇远。
秦珺难过道:“司马错狼子野心,幽王也想篡位,都等着王上一死,争夺王位……你也有继位的机会……所以……”
姬邶抽泣问:“王兄他?”
秦珺抹泪道:“王上病入膏肓,我……”
姬邶顿时想起面前这人也是新娘,只怕不久就要成为寡妇不说,姬存一死,前途也渺茫无知,千里迢迢从秦周而来,还未礼成便要……
姬邶:“对不起。”
秦珺苦笑,“没事,明天你阿姐就来接你了。”
姬邶心情好了些,打起精神吃饭。
末了秦珺收走东西,说道:“为了避人耳目,不便给派人伺候,请王爷先将就则个。”
姬邶心情复杂的点头。
秦珺又为难道:“我也不便多来……先告辞了。”
姬邶神情懵懂的看着秦珺走了,院门合上,他在庭中来回走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忍不住将门推开一个缝。
刚将门推开一个缝隙,就见外院墙上翻下两个刺客,路过的婢女失声尖叫,顿时就被刺客抹杀。
姬邶吓得倒退回内院,隔着门缝怒瞪双眼。
一刺客道:“找到人,直接杀了。”
另一人点头,两人便分开行动。
其中一人注意到这方偏院,目光一敛,就要破门,这时一声怒吼响起。
“谁!”
刺客立刻转身,与此人颤斗。
打斗声渐远,继而是几声尖叫,姬邶憋得几乎气绝,才终于喘息过来,转身奔回房间,关上门躲进衣柜里抱着腿脚瑟瑟发抖。
门外。
“有刺客!来人!”
“啊——”
门外响起密集的脚步声,许久之后方才安静下来。
姬邶吓得浑身颤抖,牙关不住打架,缩起全身,煎熬的度过每分每秒。
天黑了。
夜幕低垂,继而日升,阳光从门缝外透出,姬邶开始期待姬姒回来接他,而后日暮,他心底燃起的希望渐渐熄灭。
“我该——”秦珺拢住衣衫,赤脚下床,话音未落又被人捉了回去。
姬姒道:“还早。”
秦珺小声道:“真是作孽啊,不给吃不给喝,还演习吓他……”
姬姒不悦道:“心软了?”
秦珺讪讪:“不敢不敢。”
姬姒吻住秦珺,“后日就是你进城的日子,在此之前,必须解决他。”
秦珺知道,比起演戏吓吓姬邶,不如一刀杀了他来得轻松。
秦珺问:你想称帝吗?”
姬姒懒懒看了一眼秦珺,带着事后余韵,眼里光芒闪烁,野心勃勃,“难不成要便宜了司马错或者幽王?”
秦珺:“你……”
姬姒道:“嗯?”
秦珺道:“你说的对,九死一生搏来的,为什么要便宜了他人?”
秦珺点点头,“我知道了。”
姬姒捏起秦珺的下巴,说道:“若能称帝,来日或可解救秦周危机。”
秦珺双眼微红,圈住姬姒的脖子吻了上去。
又过一日,姬邶饿得三魂七魄去了一半,浑身僵硬的缩在衣柜里。
“姬邶?”一声女声响起。
姬邶在衣柜里艰难发出了一点声音。
秦珺找到她,眼鼻通红。
姬邶顿时心就沉了下去,整个人摇摇欲坠,“皇姐……”
秦珺道:“你若愿意,我可派几个亲卫送你回封地。”
姬邶顿时点头,“我皇姐……”
秦珺说道:“我再派人打听,若有消息,定向你传信,你安心回去,若无紧要之事……别再来邺地了。”
姬邶点头,“谢谢,皇嫂,来日邶儿必定报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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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治守在山下,面无表情的看着司马错,“公主没空,大司马若再纠缠,只怕会误了吉时。”
霍夫人一步向前,被司马错伸手拦住,司马错朝秦治恭敬道,“还望王爷多加通传。”
秦治依旧寸步不让。
司马错只得返程。马车上,霍夫人冷然道:“所有地方都搜过了,只有这处没有。”
司马错沉吟不语。
霍夫人道:“她跟过秦卞,将人掳走,定然会藏在秦周公主的行宫处。”
司马错拧眉想了想,道:“夜里你亲自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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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锝目光复杂的看着姬姒,“长公主,王上今日又呕血了,只怕难以撑过大婚。”
姬姒勾唇不语,将手中棋子落于棋盘,“参政的意思,是同意合作了?”
德锝木光老辣。
姬姒朝德锝道:“参政无需担忧,人我自然保护得好好的。”
德锝这才松口,点头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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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秦珺将姬邶藏进芦苇丛里,道:“我实在不能留你,万一被大司马知道,她不会饶过我。”
姬邶点头,不住哭泣。
秦珺笑着问:“会凫水吗?当年也是这样一条水道救了我的姓名。”
姬邶听罢心情好了些,问:“我能活着出去吗?”
秦珺则微眯双眼,“不能回头,若是回头,必死无疑。”
两名护卫朝秦珺一拱手,然后带着姬邶一起潜入水底,向着下游游去,水底暗影消失,秦珺慢慢走回了行宫。
秦治在厅内踱步,看到秦珺蹙眉道:“还有两日。”
秦珺颔首:“辛苦五哥了。”
秦治则道:“来时,父皇曾说,务必护你周全,事了之后带你回秦周。”
秦珺笑而不语,说:“她常来,我知道,瞒不过哥哥的。”
秦治蹙眉:“你——”
秦珺道:”就这么罢,两日后大家都好好活下去。“
霍夫人趁夜而来,悄无声息的将行宫搜了一遍,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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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吉时道。
秦珺一早起来梳妆打扮,姬姒已经两日不曾来看过她,秦珺知道姬姒分身乏术,却不由的想在这最后 ,再加姬姒一面。
门外来敲门,道:“公主,该出发了。”
秦珺点头,接过下人手中盖头,“出发吧。”
行宫外,迎亲队伍早已恭候,浩荡队伍慢慢涌向城门,天气阴沉,黑压压的浓云沉甸甸压在头顶。
秦治看着天色,道:“今日风急,恐难以礼成,不如——”
司马错蹙眉:“王爷,不必,少说误了吉时,下次又不知何日去了,大家不如走得快些,速速入宫就是。”
秦珺坐在辇上,一言不发。
城门越拉越近,周遭司马错旁的越发警惕起来。
宫内,笙歌婉转,大殿上全是朝姬存恭贺的百官。
姬存眼底青黑,呆滞的喝酒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