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琛迷迷糊糊地去开门,等看清门外因为他的衣冠不整简直暴怒的虞铮时,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许冰砚好像有个重要客户要接待,一早就走了。
“早啊!”蒋琛尴尬笑道。
虞铮毫不客气地跨进门,四处找:“冰砚哥呢?”
“他好像不在?”蒋琛急忙撇清,“我也不知道哦!”
虞铮找了半天没找到人,回头瞪着他:“你为什么骗我?”
“骗、骗你什么?”蒋琛没有准备,不小心输了气势,话都说不溜了。
“你明明说你和冰砚哥只是好朋友!”
“是啊本来就是啊!”蒋琛赶紧回答。
“那你现在又住回这儿,而且跟他形影不离!”
蒋琛搜肠刮肚半天,想出词儿来:“你不知道,我公子哥一个,跟宿舍舍友闹了点儿矛盾,搬回自己家太没面子,这才搬过来暂住的……至于形影不离,哪儿有的事儿啊?现在我俩不就不在一起吗?”
虞铮拒绝相信。蒋琛说了半天没用,口干舌燥地打电话给许冰砚:“你表弟就是不肯相信我们俩之间纯洁的友谊,我把电话给他,你跟他解释一下?”
许冰砚沉默片刻,问道:“……他跑到家里来了?”
“是啊……你赶紧……”蒋琛话没说完,就被许冰砚打断了。
“我现在回去!”
“回来?!不用了吧?你不是要见客户吗?你……”蒋琛郁闷地放下了电话,对虞铮说,“他说他现在回来……可能想你了?呵呵!”
虞铮因为最后这句话静了下来,自己找地方坐下,等他们家冰砚哥回来。
十五分钟后,许冰砚几乎破门而入,蒋琛刚洗了澡,在刷牙,听见声音含着一口牙膏沫子从洗手间出来。
“你来我家干什么?”许冰砚站到虞铮面前,居高临下地问。
“冰砚哥……”虞铮在许冰砚强大的气势下立刻蔫了,诺诺地说,“你不肯接我电话,也不肯见我,我只能过来找你……我想你……”
“我不想你,”许冰砚打断他,威严道,“你要是再敢来打扰阿琛,别怪我不客气。”
虞铮的脸上失了血色,壮着胆子道:“你和他……不是……”
“我和他?”许冰砚挑着眉,“他是我正在追求的人,你要是让他不高兴了,我一定加倍地还给你,听明白了吗?”
“你们……你们……”虞铮气得语无伦次,最后一跺脚,扔下一句,“你们等着!”便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蒋琛一口牙膏沫子全咽了下去,目瞪口呆地用牙刷指着许冰砚:“你、你、你就这么出柜了?!”
许冰砚一脸清淡:“反正也是早晚的事——只有这样,才能最高效地驱赶所有对我有想法的人。”
蒋琛没脾气了:“你不怕他弄得人尽皆知?”
许冰砚思考了一下:“是不太好,可是也没办法。”说完,淡定转头看了看表,又说:“客户还在公司等我,我先走了。”
蒋琛仍然一脸痴呆,默默地看着他风轻云淡地走了出去。
在张总的精心照顾(因为董医生时不时来刺激一下所以照顾得比原本预期的更精心)下,杨若愚的脚渐渐地好了起来,不到一周已经能一瘸一拐地走路了。
这几天杨若愚上课都是被张总一路背到教室的椅子上的,学生们都以为那位优雅的男士是杨老师的哥哥什么的,当然也有一些小腐女开始YY一些有的没的。再加上一天三顿饭的伺候,洗澡换衣服都要帮忙的贴身服侍,张总基本上就没上过班,只是杨若愚没事的时候,他会一直坐在身边摆弄笔记本电脑或者打电话,看起来也挺忙的。
这天一早杨若愚没课,睡得挺晚,醒了后听到有声音,直接往厨房走去,却发现站在里面忙活的不是张致,竟然是蒋琛。
“怎么是你?”杨若愚意外地问。
蒋琛从微波炉里拿出早餐,回答道:“昨晚大半夜的,张致哥给我打电话,让我过来照顾你一天,三餐的食材都给我准备好了,能加工的也加工过了,让我做给你吃。他说他会给你发短信,没收到?”
杨若愚看了一眼被遗忘在茶几上的手机,奇道:“他让你来你就来?还怕他不成?”
蒋琛笑得有点儿贼:“他给我弄了两张世锦赛的VIP票。”
“我都没有!”杨若愚顿时炸了,“他是傻吗?竟然不知道把票留给我,比派一个人过来伺候我更让我开心!”
蒋琛急忙说:“给都给了,你可不能要回去!”
杨若愚简直七窍生烟。
这天蒋琛和杨若愚都没课,吃完了早饭各自抱着电脑在学术的世界里遨游,偶尔说两句跟学术有关无关的话,倒十分惬意。
中午董青林打电话来慰问了一番,表达了一下因为最近院里在迎评几乎住在医院不能去看他的遗憾之情,声音听起来真的挺累的,杨若愚感慨了一下医生的悲惨生活,劝他有空赶紧好好睡觉。放了电话,杨若愚想起某个这一周来都围在他一步之内的人似乎一上午没消息了,突然觉得有点儿不适应——好吧,他耸了耸肩,应该只是不适应而已。
中午两个人用张致带来的半成品迅速地加工了午饭,吃完后本来想各自睡个午觉,蒋琛却在难得拿起手机摆弄一番之后,突然大惊小怪地冲到杨若愚身边,差点儿撞到他。
“怎么了?许冰砚又向你表白了?”杨若愚嘲笑道。
蒋琛没说话,直接把手机举到杨若愚面前。
杨若愚就着他的手读完了屏幕上显示的内容——这是一个微信群里某人发出的一条消息,说是某个高官东窗事发,人已经在局子里了……
“张从军?这个名字好像有点儿眼熟?”杨若愚难得迟钝地说。
“……这就是那天在酒店过生日的世伯……”不知道是不是受刺激过度,蒋琛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飘渺。
杨若愚终于明白过来:“所以,是张致他叔?!”
蒋琛愣愣点头。
杨若愚又花了几秒钟理解这件事的真正含义,还没等他理清头绪发问,蒋琛已经急急地说:“杨老师,我恐怕不能陪你了,我要赶紧回家看看家里情况,你知道,这种事很容易殃及池鱼……”
杨若愚茫然点头,看着蒋琛手忙脚乱地收拾了东西,动静颇大地消失在了门外。
张致在次日凌晨终于回到家。他轻手轻脚地打开门,正要走进去,对面的门却开了。
杨若愚倚在门口看着他,声音里带了点儿责怪意味:“怎么这么晚?”
张致意外地回过头:“小鱼你还没睡?”
杨若愚没说话,借着昏暗的楼道灯静静打量着他。
张致被看得有点儿心虚,回过头走近杨若愚:“今天公司有点儿急事要处理,我一整天都在那儿开会,哪儿也没去!我给你发短信了啊,你没看到?”
杨若愚没理他的话,只是向后让出了地方,说了声:“你进来。”
夜深人静被邀请的张致十分惊喜地跟着他进屋去了。
杨若愚把张致让到沙发上,那里摆了一本闲书和一杯喝了一半的咖啡——似乎它们的主人正在靠它们打发等人的时间——张致抬头看向杨若愚,终于明白他有话要说。
“公司的急事……跟家里出事有关吗?”杨若愚业坐下来,开门见山地问道。
“家里的事?”张致想了一下反应过来,“你是说我叔叔的事?你怎么知道的?”
“蒋琛告诉我的。”杨若愚回答。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张致总觉得在这午夜里,杨若愚的声音显得格外温柔,格外……令人想入非非。
“哦,也是,他们今天肯定也知道了。”张致点头道。
“你早就知道了?”
“也没早多少,人是昨天晚上从单位直接带走的,我们到半夜才知道,我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把这件事对公司的影响降到最低。”
杨若愚见他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越来越疑惑:“那家里呢?家里其他人没因此受到影响?”
“暂时还没有,”张致语气不变,就像在说一件跟自己无关的八卦,“我爸的委员职务怕是保不住了,家里的企业跟叔叔关系密切,估计脱不了干系——不过我想,有老爷子在,进去的应该也就我叔一个人,不然应该一起抓了。”
“那你的公司呢?!”杨若愚觉得自己像抓不住重点的面试者,有点儿抓狂。
“应该问题不大,毕竟我一直都很小心,能查到的联系很少。”张致对杨若愚的情绪有点儿摸不着头脑,拘谨地露出了一丝安慰的笑容。
“可是……”杨若愚突然觉得自己因为担心他而等到这个时候真的很愚蠢,努力地组织自己的语言,“可是,你亲叔叔被抓了,你自己家也可能会受到严重波及,连蒋琛接到消息都赶紧跑回家了,你……就这个反应?!”
“啊?”张致静默片刻,觉得自己终于跟上了杨老师的思维,急忙开口,“小鱼,我是不是忘了告诉你,我是个私生子?”
这回轮到杨若愚蒙圈了。
第28章 私生
“我是我爸在外面鬼混,没做好保护措施的后果。我亲妈也是个有心计的,偷偷把我生下来,养到满月,才抱着去找我爸谈判。我爸做了亲子鉴定,给了我亲妈一笔钱,把她打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