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看去,温润的灯光里弥漫着一层酒气,陈文志坐在里面的沙发上,面前古色古香的茶几上放着两瓶洋酒,他的腿边跪着一个穿制服的男人,旁边还站着一位。
白跃凡愣了愣,边往前走边低声喊:“陈总。”
陈文志没有回应他,低头对那跪着的工作人员道:“就两瓶,喝了就行。”
白跃凡这才注意到地毯上晕着一大滩酒水,旁边的碎玻璃渣还没清理干净,站着的那个工作人员神色难堪,低声道:“小周,你求求陈总,陈总,看在娜姐的面子上……”
白跃凡估计这儿已经开场了有一会儿了,刚那位美女恐怕受不了先跑了,他正好接摊。
他第一次到这么高级的会所来,看着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这么默默无闻跪在陈文志面前,觉得很别扭。陈文志八风不动,低着头看着鞋尖,好半天才又说一句:“快点!”
场面静谧,没有人再吭声,都等着那位小周动作。
小周微低着头,皱眉无语,却也没有动。白跃凡咳了一声,道:“陈总,要不……算了吧……一点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陈文志这时才仿佛想起他来,抬起头转过脸,他脸色微红,显然喝得不少,眼光就象一团烧着的火,明媚异常,看得白跃凡心里一跳。陈文志冷笑一声,对着白跃凡道:“你想帮他?要不……你来喝?”
站着的那名工作人员忙道:“要不,我帮忙喝吧,陈总……今晚都是我们招待不周,你大人不计小人过……”
“你闭嘴!”陈文志提高音量打断他,抬头盯着白跃凡。
白跃凡来之前做过各种心理建设,心平气和道:“陈总,要我喝了,今晚没人送你回家了!”
陈文志笑笑,伸直两条腿,人靠在沙发上,指指洋酒。
白跃凡脸色暗淡两分,走上去拿了一瓶,开好的芝华士12年。他微微叹一口气,对着瓶口往嘴里灌。没有加过饮料的芝华士喝起来酒味浓郁,冰凉的液体延着喉管流到空空的胃里,却激出一层火热的感觉。白跃凡没两分钟喝完一瓶,再去拿第二瓶,那位工作人员又上来阻止他,有些哀求道:“大哥,对不起,还是我来喝,陈总,真不好意思,这位大哥是您带来的,我们员工犯错,不能让他代罪,陈总……”
那位跪着的小周终于开口了:“陈总,我愿意喝,陈总,对不起……”
白跃凡喝了一瓶洋酒,胃有些难受,低声道:“没事没事,陈总,咱们喝完走人是吧?”
陈文志一动不动盯着他,好半晌慢慢站起来,对那站着的工作人员说:“找个代驾!”
他也不提另一瓶洋酒怎么办,扬长而去,白跃凡看一眼工作人员,那人忙在陈文志身后一叠声喊着:“谢谢陈总,谢谢陈总!”
转身轻轻拍一拍白跃凡,低声道:“这位哥,多谢了!”
白跃凡跟着陈文志走到停车位,在他身后道:“陈总,既然叫了代驾,要不我就先回去了!”
陈文志转回身来看他,白跃凡喝了酒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血色,神情自然,仿佛刚才没发生任何事情。
陈文志问:“不用我送你?”
白跃凡笑道:“不麻烦了,反而绕道,你早点回去休息。”
陈文志伸手拍拍白跃凡的肩膀,笑一笑道:“要知道你这么能喝,刚才就不该浪费那瓶酒。”转身打开车门,边上车边说:“路上注意安全,晚安!”
白跃凡笑着点头,退后几步,看着司机把车倒出来开走。他转身往马路边打出租车,他在路边站了一会儿,低头一口酒喷了出来,他连忙往一棵树边靠去,按着胃狂吐起来。
直到胃里空空如也,他才擦了嘴,直起身来打出租。
第8章 8
白跃凡没睡好觉,第二天上班一直胃痛,临到下班的时候总经办的电话打过来:CC找。
白跃凡坐在座位上发呆,好半晌才无可奈何坐电梯上去。
陈文志办公室坐着昨天那位美女,盯着白跃凡看两眼,打招呼道:“你叫白跃凡,你好,我叫齐娜。”
白跃凡点头笑道:“你好。”
陈文志还在忙着签字,低着头说:“娜娜想请你吃饭,谢谢你帮忙!”他嘴角挂着笑容,看似面目和蔼。
白跃凡道:“陈总是我领导,我也没帮什么忙,不用了!”
齐娜明媚动人,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道:“要的,Conan说你跟他还是高中校友,早该请的……”
白跃凡点头道:“陈总太客气了,不敢当。”
白跃凡跟着陈文志和齐娜离开的时候,看见的人都微微侧目,觉得白跃凡真乃神通广大。CC平日里虽礼貌平和,实则不是个好相处的人,他却能先得楼台。人家这拍马屁的水平谁比得上?
白跃凡和那二位坐在一个小包间里吃寿司。换作平时也还不错,可今天他胃不舒服,那寿司梅子酒一半生一半冷,他吃了两口,胃更难受了,抱着豆腐汤狂喝。
陈文志和齐娜言笑晏晏,齐娜问:“ Conan高中在你爸爸家乡念的吧,你和白跃凡高中就认识吗,你们一样大?”
陈文志道:“不一样,他比我小一届,那时候我成绩好得很,他很贪玩……”
齐娜笑道:“你在哪里念书成绩都好,羡慕死人……你们不同届居然就认识了?”
陈文志又道:“打架认识的,他打架很厉害!”
齐娜扬眉,抬头看白跃凡:“看不出,现在看着可真老实,你们俩打过架?”
白跃凡客气地笑笑,摇头,陈文志道:“没打过,他帮我跟别人打。”
齐娜惊讶道:“真的!”
白跃凡笑道:“年纪小不懂事,闹着玩的,陈总是好学生,哪里需要打架……”
陈文志抬头看他一眼,白跃凡虽然在笑,脸色却看着不太好,他正要开口,白跃凡爬起来道:“不好意思,去趟卫生间……”
等白跃凡回来的时候,发现齐娜和陈文志都有些安静。他愣了愣,听到齐娜突然说:“你什么意思?”
陈文志喝了一口梅子酒,仍微笑道:“你帮我谈生意,是看在朋友的份上,我谢谢你,是站在生意的立场,没什么矛盾的。”
齐娜拿起桌上一张□□,对着陈文志问:“我们之间是这样的关系?”
白跃凡僵愣当场,好半晌起身道:“我还是出去一下……”
陈文志道:“你坐着!”
白跃凡半起的身子又坐回去,齐娜把□□拍回桌子上:“你把我当什么?”
陈文志静了一静,叹道:“好朋友。”
齐娜怒了,抿着唇盯着他:“接吻的朋友?”
陈文志侧身,盯着齐娜,眉目有些清冷,脸色显得严肃:“你有多幼稚,接个吻就以为行了?我是怎么样你不知道?”
齐娜盯一眼白跃凡,欲言又止,双眼红了。白跃凡低着头,恨不得自己是透明的。
齐娜没说的话陈文志说了出来,陈文志冷冷道:“你想嫁个同性恋?”
齐娜“啊”地叫了一声,再看一眼白跃凡,咬牙望着陈文志道:“你胡说什么?”
陈文志笑了,冷冷的目光望向白跃凡,声音仿佛尖刀般□□白跃凡的胸口,慢慢道:“我哪有胡说,是吧白跃凡。”
白跃凡脸色彻底灰白,抬头望着陈文志,双眼要滴出血来,陈文志看着他那明显痛苦的表情,心里突然有点烦闷。
白跃凡站起来急快的说了一句:“陈总,我还是先出去比较好!”
齐娜望着白跃凡急切离去的背影,转头来看陈文志,看了半晌,说:“我记得……你和女人也在一起过……你不是可以的……”
陈文志伸手去拉着齐娜的手,低声说:“娜娜,我们是朋友,我不想跟你逢场作戏,我亲你,是我喜欢你,但别的没办法。”
齐娜泪水夺眶而出,再道:“那你妈妈那儿……”
陈文志松了手,将□□放在他皮包夹子里,慢条斯理说道:“那是她的事。”
白跃凡在寿司店的小花园里抽完一根烟,才慢慢走回包间,陈文志一个人坐在那儿不慌不忙吃着东西。
白跃凡掩上门站在门口问:“你究竟想怎么样?”
陈文志也不看他,笑道:“不叫陈总了?”
白跃凡不搭腔,就站在那儿望着他,陈文志扭头道:“你现在这个样子,看上去倒比较象你……不想玩儿了?”
白跃凡低着头,半晌才开口道:“陈文志,我不欠你什么……”
陈文志点点头:“是,你不欠我,是我一厢情愿……”他喝着酒,“我现在,也是一厢情愿找上你,那又怎么样呢?”
白跃凡心里发苦,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好半天才抬起头问:“可以一次了结么?”
陈文志用纸擦干净手,“可以啊……”他站起来走到白跃凡眼前,头偏过去靠在他耳边道:“让我上。”
白跃凡僵着身体,陈文志的热气喷在他脖子边,温热酥麻,他蛊惑般道:“让我上了,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我不招惹你。”
白跃凡抬了抬眼看着陈文志的嘴唇、鼻梁,低声道:“陈总,你喝了酒,我还是开车送你回去吧。”
白跃凡在路边药店买了几颗胃药,回家煮了一点面条吃。他平常的爱好除了泡酒吧,基本就在家里上网玩小游戏或者看电影。他身边甚至没有一个十分亲密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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