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儒勒透過窗簾往外看,拉斐爾還站在他的門口。
拉斐爾自己的房間,和他的房間,連著一個走廊,門窗卻是相對的。
拉斐爾抬眼,儒勒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跌坐到椅子上,仿佛拉斐爾透過窗簾,看到他心里去了一般。
他幾乎不能呼吸,忽然站起來,奔向拉斐爾。
熱烈的吻,從門口一直吻到房間里,再到浴池里。
在水下狂热地吻他。
水里的世界仿佛是真空的,听不见声响,也无法呼吸。後來,儒勒都搞不清楚究竟是他在吻拉斐爾,還是拉斐爾在吻他?
只知道這感覺十分美妙,他不想從中醒來。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呼吸。
“你这次,发作得特别久啊……”拉斐尔说。
儒勒還在顫抖的身體微微一僵,便馬上轉過身來,再次纠缠上拉斐尔。
陽光照在河畔上,空氣中傳來草木的清幽,黑色和金色的頭髮交織在一起,聽著小河流淌,一切都顯得那麼寧靜、安祥和舒服,仿佛……
野獸的叫吼,撕破了天和地,破碎的肢體,巨大的黑影籠罩了整個天空,再猛一轉頭,金色的頭髮不見了,天地間是一片淋漓的鮮血……
儒勒艱難地睜開眼睛,看見拉斐爾擦拭他的額頭:“醒醒!醒醒……”
拉斐爾的眼睛,仿佛淨化過的水,一滴,就能熄滅地獄的火。
“你做惡夢了。”拉斐爾說。
他整個人都在拉斐爾懷裏,抬眼,對上拉斐尔的眼神。
屋子裡很安靜,只聽得見兩人輕微的呼吸聲。
拉斐爾隱隱記得,他曾經見過儒勒做過這樣的惡夢。
那時他們還在黑塔利亞城邦,他因身份特殊,享有特權,可以隨意離開學校而不必事先告知。有一天,他離開了。
大概離開了一個多星期,回來時,一路上,都覺得大家用怪異的眼神在看他。
有個同學叫他趕緊去校長室。
伯恩斯一見到他,倒不驚訝,一邊找出文件給他,一邊道:“儒勒为了找你,找瘋了,還到河裡去撈你,誰叫都不聽。”
他很訝異:“找我?為什麼?”
校長沒說,不過當他推開宿舍的門,便發現儒勒躺在床上,已經燒到暈迷過去了。
他也不明白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只是當他睡在儒勒身旁照顧著,半夜儒勒睜開眼睛看到他時,他忽然有種特殊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不由自主地說:“我回來了。”
儒勒本來模糊的視線,似乎一瞬間清明了,然後又睡了過去。
可是這次是很安穩地睡著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他揉著被壓酸的手臂,對儒勒說:“我下個星期,還得出去三天。”
儒勒把被子拉高蓋住頭:“一大早就烏鴉亂叫,還讓不讓人睡了。”
他怒而拉掉儒勒遮臉的被子,卻發現被子下的臉,是那樣的嬌俏。
他還是不明白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只知道從此以後,他去哪裡,都會有意無意地告訴儒勒一聲。
儒勒閉上眼睛,没有一句言语。
隔著被子,聽見拉斐爾的聲音:“……伯爵府遇襲,你最近出門一定要帶著杰克……”
☆、第 24 章
可是杰克買個東西回來,儒勒就不見了。
馬車走得飛快,儒勒望了一眼窗外:“這不是去城中的路。”
侍從仿似沒聽見似的,只是不語。
“停車!”儒勒推窗,卻發現窗被鎖死,那身形強健的侍從掏出一個瓶子,對著儒勒一噴,儒勒便倒了下去。
再睜開眼睛時,發現自身處在一個大鐵籠里,一眼望去,有幾個大鐵籠,每個里面都有不同的人,大多數是年輕人,長相,都頗為俊俏,可是表情卻很痛苦,仔細一看,都受著不同的刑罰。
“大人,就是這個人。”一隨從對著一個老者說。
老者頭發花白,歲月似乎只給了他磨難,是以他的臉上線條尖銳,顯得十分刻薄。眼睛卻很亮,上下掃視了儒勒一會,道:“瞧這臉蛋確實標致,難怪公爵大人也另眼相看。”
“就是脾性不好,居然敢對公爵大人下手,真是狠。”
老者又再看了他一眼:“再標致,不聽話,也是白搭。”
“現在公爵大人正在興頭,可寵他了,由得他性子來……”
那隨從一面說,老者一面搖頭:“任你什么性子,到了我手上,就得由著我的性子。”
儒勒四肢被綁開,無法掙扎,只得任得幾個侍女拿剪刀把他的衣服全部剪開。
(此间省略……)
老者過來查看,用手指抬起他的臉:“仔細看,這臉蛋確實標致,難怪公爵大人也把持不住。”
儒勒睜開眼,用盡所有力氣咬住他的手指。
地牢里只聽見殺豬般的尖叫:“啊…………”
老者被救下時,手指已經斷了一截,沽沽流水。
“上刑!上刑!”他尖叫。
儒勒眼前一黑。
待得再睜開眼睛時,竟然見到一雙湛藍似水的眼睛。
心中仿佛有無限的話,卻一句也說不出來,見拉斐爾要講話,倒先笑道:“公爵大人,好大的權力!”
“儒勒,我……”
儒勒閉上眼睛,扭過頭去。
拉斐爾沒有松手,只低聲說了一句:“藥放下,人出去。”
后面的醫官和待從們怔得一怔,慌忙放下所有東西。
儒勒咬緊牙關:“不要在這。”
拉斐爾停了一下,右手維持著抱他的姿勢,左手扯下披風,把他實實地包住,抱了起來。
杰克已經在外面侯著,拉斐爾把儒勒抱上馬車,醫官也趕緊把藥物都放進房間,退了出來。
拉斐爾這才在床邊坐下來,張開兩腿,把儒勒輕輕地放下在自己身上,確定沒觸碰到儒勒,才把披風扯開。
儒勒之前一直沒感到的痛感,忽然一下子像暴風雨一樣打到身上,痛得他撕心裂肺,禁不住對著拉斐爾又是抓又是咬:“混蛋!混蛋!混蛋!混蛋……”他不知道罵了多久,也不知道用什么話來罵,只是反復地重復再重復,委屈地想哭,又覺得男人不應該哭,只能罵,罵到眼角濕潤,罵到臉上淚流成河。
拉斐爾仍是輕柔地吻他,吻他的臉,吻他流出的淚,吻他的下巴,吻他的頸部,吻他的胸,吻……吻到他發現自己很舒服地躺在床上,上半身已經敷好藥,卻不知道是什么時候敷的
(此间省略……)
才發現拉斐爾身上衣服凌乱,沾滿了儒勒的斑斑血跡,难怪他脸色惨白成这样。
“儒勒……”拉斐爾見他不言語,伸手去拂他额头的汗。
儒勒看著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深邃,仿佛受着万般的痛苦一般。
“我恨你!”儒勒仿佛听见自己的声音,然后看見拉斐尔的眼神。
他的眼神為何如此痛苦,他有那么多的男寵女寵,有那么多人在意他,不過打了他一巴掌,便受到這樣的酷刑,而拉斐爾他……他有什么好痛苦的?
“儒勒……”他居然还试图来摸他的头。
“不要碰我!”儒勒用盡最后的力氣说:“滾!”
也许是错觉,他竟然觉得拉斐尔的手在颤抖,而后失魂落魄地站起来。
这一定是错觉,从来都是趾高气扬的拉斐尔公爵、争强好胜的拉斐尔公爵、颐气指使的拉斐尔公爵,怎么會失魂落魄。
☆、第 25 章
拉斐尔果真没再出现过。
吃了藥,每天儒勒都昏昏沉沉地睡,迷糊間仿佛有人為他換藥,有人喂他喝水,有人坐在他的身旁,但睁開眼,只有杰克,坐在房間遠遠一角。
“杰克……”
“先生!”杰克撲過來:“您終于醒了。”
“#%#……”
“您要什么?水?”
“公主……”
“什么?”
“公主到了嗎?”
“公主?公主?公主剛抵達,現在全城大家都在猜測公爵大人什么時候求婚,以前慣例是第七個舞會,今晚是第一個舞會了。”
“這段時間,有什么事?”
“也沒什么,就是馬里先生、克洛維先生來看過您幾次,您一直在睡,他們就回去了。”
“準備一下,我去伯爵府。”
還未進門,克洛維像風一樣跑出來,一把抱住儒勒,聚貝爾在后面笑著搖頭。
“儒勒,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晚上克洛維堅持要親自送儒勒回去,送進門,仍依依不舍。
拉斐爾的管家懷特急忙上前:“伯爵大人,您要回去?”
“嗯,羅傑呢?”
“他走開吸口煙,馬上就回來大人,我現在就去找他。傑克,趕緊去找羅傑回來。”
“是的父親。”
克洛維掏出手巾擦擦汗:“真是太悶熱了!咦,懷特,過來!懷特,那個男孩是誰?”
“什么男孩?”
“那個!”
懷特順著他手的方向看,見一個十來歲的小孩,身形瘦瘦弱弱的。
“這是公爵大人讓人送回來的,叫尼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