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知,你这么固执,让我说什么才好?”
“放心啦,我这人实践能力挺强的,做好的计划一定能成功实施,倒是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想不想来沈阳啊。”
“我不想离开家乡。”
“好,我明白了,那就执行第二套方案,我不考公务员,明年毕业就去上海。”
“小知,你这么做太草率了,检察官是多好的职业啊,你千万别错过!”
“可是我更不想错过你,小笛,我觉得你就是我命中注定的人,给我个争取你的机会,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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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是剂蒙汗药,一经服下,英明神武便化为冥顽不灵,澄思寂虑也变作鬼迷心窍,谢正衍想尽办法连哄带劝,知乎君始终是“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固执己见,定要与他比翼双、飞。也是谢正衍畏首畏尾,不敢虎起脸断然拒绝,越怕得罪人,就越让事情复杂化,知乎君只当他有顾虑,表示不会逼他马上接受自己,也没给他限定明确的考虑期限,见谢正衍怏怏恹恹道别,估计还以为他在别扭害羞呢。
新愁压旧愁,谢正衍的神经像大雪覆盖的枯脆树枝,险险的将要折断。独自消化不了,只好求助于人,能问诊的医师也只有当初怂恿他勾搭知乎君的紫茗倾国。
“阿茗你说我该怎么办?知乎君说明年要来上海找我,我不想他为我自毁前途啊。”
紫茗倾国号称足智多谋,拿着这事也是辣手,半晌泼烦诮骂:“想不到知乎君也是个单蠢恋爱脑,他是一辈子没见过男人吗,怎么这么随随便便倒贴,真给父母丢脸。”
“……你别骂他了,也怪我们动机不纯,一开始就给他制造错觉。”
“呵呵,那怪我咯,我是女人,可没本事勾引基佬。”
谢正衍以为她也心烦意乱,反过来软语安慰,又说:“现在后悔也晚了,我看我还是找机会跟他明说了吧,只有让他彻底死心,这事才能了结。”
“你准备怎么跟他说?”
“就说我是直男,不能接受他。”
紫茗倾国甩来冷笑:“你如果跟他这么说,他绝对会质问你早干嘛去了,既然是直的,为什么要撩他,还跟他卿卿我我,整宿整宿的聊天打游戏,这不是把人当猴耍吗?我是他肯定立马去2区匿名挂你,圈子里最恨直装弯,你自个儿掂量一下扛不扛得住吧。”
谢正衍慑悚,虚弱辩解:“那也不算撩吧,只是朋友间的亲密互动。”
“那只是你认为的,其他人都不会这么想,我也看过你和知乎君的聊天记录,要是放截图出去,十个人有九个会说你们在聊骚。”
“那该怎么办?不能明说,也不能让他继续误会下去啊,要是搞砸他的工作,我就真成罪人了。”
紫茗倾国连刷白眼表情,然后抛出一句毛栗子似的带刺讽怨:“唉~也怪我对你估计太高,不该教你用这种高难度特技,你以后多学学三更婊,他不止是撩汉小能手,还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哪像你只喝了两口羊肉汤就惹得满身臊。”
这颗毛栗子在谢正衍心头滚过,霎时锥出几滴血珠,他拿紫茗倾国当朋友,朋友带来的伤害总是成倍的。可是他无法反驳,一是懦弱,二是羞愧,自己和知乎君的交往中多多少少存在欺骗误导的成分,就此事与人争辩他根本不占理。
所幸紫茗倾国并未撂挑子,到底精思熟虑的帮他想出一条缓兵之计。
“你从今天起别主动找知乎君了,他来找你你就说工作忙没空,慢慢的冷落他,等过段时间他再找你就直接装死不理他,他那么聪明的人,顶多冷上一个月自己就明白了。”
这个法子不就是时下热议的渣男分手攻略吗?把人隔离到猜疑焦虑恐慌无助的异次元,以冷暴力的方式一点点摧毁对方的希望热情,让恋情来一个无疾而终,简便实惠却也太损阴鸷,因为隔离期中被冷却的一方定是失魂丧魄分秒难挨,那意念崩溃产生的绝望呼唤,要多冷酷的心灵才承受得住?
谢正衍心理素质差,是个看到杀鸡都会拔腿远避的胆小鬼,让他对别人零割碎刮的处刑,只怕他从此日夜不宁,万般迟疑的乞问紫茗倾国还有没有别的法子。
紫茗倾国也有千般不耐,直接发个双眼皮:“你要是不忍心那就干脆答应知乎君交往咯,陪他玩一阵再找借口分手,我只能帮你到这一步,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
隆冬的月光雪亮冒烟,嫦娥正开检她的宝库,一群群黑色流云仿佛剽悍响马飞掠广寒宫,劫财顺带劫色。谢正衍仰望天幕,真想向那群贼人讨个商量,将自己的精气神拱手相赠,好剩个躯壳安稳就寝,已受够失眠之苦,情愿昏迷躲那恒河沙数的烦忧。
又快凌晨1点了,他沮丧的放下手机,额头紧贴冷墙,既然脑袋麻木得像水泥,干嘛不直接跟墙壁融为一体,好歹还能混个刀枪不入。目光下坠,落在手机上,不期然的见它忽忽闪光,唱出扣扣电话铃。
“老千,你还没睡啊?”
认识这么久,千帆只是偶尔熬夜,多数时间12点前便下线了,是个作息很有规律的人,据他的说法是穷人更要爱护身体,除非有非干不可的工作才会牺牲睡眠时间。
今天也不例外。
“我刚干完活儿,睡前想放松一下脑子,听说你这两天被黑得很惨,就趁便来找你取材咯。”
“取材?”
谢正衍皱眉讪笑:“拿我被黑的事放松脑子就够缺德了,还说取材,我拜托你讲点道义好不好。”
“那要怎么做才算讲道义?”
“你好歹安慰我一下啊,问问我具体详情,听我诉苦,再帮我骂一骂那些小人,这是起码的情商,你做过EQ测试吗?没做过也不用做了,反正分数肯定为负。”
谢正衍不客气的吐槽,千帆出现得太及时了,他够安全又爱跟自己斗嘴,满腹的牢骚正好丢给他。
千帆也如他所愿作风毫无偏差,轻描淡写微笑:“不用问啦,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
谢正衍狐疑:“知道了?怎么知道的?”
“我的八卦业务很强嘛,这点料还是很容易搞到的。”
“呵呵,那你还说取材,不如直说就是来看我笑话的。”
“哈哈,我要深入挖掘呀,能不能先采访一下当事人对此事的看法?”
这是在递话筒让冤主吐槽,谢正衍闷怼的长长舒气,如同一匹陷了蹄的马。
“老千……”
“哈哈哈哈!!!”
“笑什么!”
“抱歉,还是不太习惯这种称呼,感觉自己瞬间变身周润发。”
“别暴露年龄了,大叔,是你自己说叫大大太古板,我才改口的,觉得搞笑我就叫你千叔或者帆叔好不好?”
“你叫千哥也行啊。”
“噫——好肉麻。”
“那随便你,我尽量控制自己的笑神经。”
“是控制尿神经吧,因为你每次都爱说笑pee。”
“哈哈哈,哑笛小朋友,最近发现你很有喜剧天赋,请务必保持下去。”
嘻哈打闹一场,谢正衍的情绪渐渐回温,讲话也恢复轻快活力,尽兴倒出心里的苦水。
“我以前不是跟你讲过混中抓有很多忌讳吗?今天补充最重要的一条,遇到人品不好的士大夫立刻绕道,千万别抱着TA是大牌能给我很多资源,或者TA看起来很会说话应该是个不错的人这种想法跟对方打交道,那是羊入虎口,最后绝对咬得你血肉模糊。”
千帆不动声色问:“你在暗示谁?橘子,还是乌白凤?”
提早三个月,谢正衍肯定交浅不言深,但现在他什么都敢说,千帆虽然嘴贱滑头,却总在最恰当的时候给他帮助和温暖,他相信他对自己无害。
“两个都是,特别是乌白凤,我入圈以来没见过比她更虚伪阴险的。”
“能比我更阴险?”
“当然,你是韦小宝,她是岳不群。”
“借你吉言,我也希望自己将来能讨七个老婆。”
“切,你连自己都养不活,拿什么养老婆。”
“别在这么美好的梦想面前提现实行吗?继续。”
“你不是都知道内情了嘛,没必要让我再说一遍了吧。”
“好吧,那下面切换到问答环节。”
千帆清了清嗓子,认真提问:“你来《谎言》剧组是乌白凤介绍的吧?”
“洋葱告诉你的?”
“你说是就行了,别反问。第二个问题,你跟她是怎么认识的,以前关系如何”
“你这算两个问题吧,我们是经人介绍的,你知道她也要了一版《谎言》的授权嘛,本来我是那一版的主役受,后来被人卡位了,乌白凤为了补偿我才把我推荐给洋葱。你觉得经过这件事,我和她的关系好得起来吗?”
“不会,换我也憋气。那么经过这次《鸾吟凤唱》撕逼事件,你一定更加讨厌她咯?”
“当然,我那天就气得把她双删了,再也不想跟她有交集。”
“啧,我们哑笛大大生气就双删,可是气消了还是会默默和好的。”
“死都不会那样好不好,她跟你又不一样,你只是嘴巴坏,她是人品卑劣,性质完全不同,我会坚定不移的执行双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