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准人会玩儿,咱没人手腕多。”
“你还真别说,见了来了两次的人就知道拉着人家站着挨操,就他腿有劲儿呗。”
周卓两眼一黑,一股怒火直冲脑门,人直冲进水房揪住了刘静波的领子,把他提溜到了走廊里。
“周卓!你干嘛?!”刘静波脸上带着心虚,周卓冷笑了一声,一拳头就朝对方腮帮子呼了上去。
“哎哎哎,周卓,好好说话,打人干嘛?”那几个人本来还很淡定,但看周卓手里仿佛没有轻重,一拳不够,又是两拳,吓得赶忙冲上去,企图拉开他。
周卓说:“谁拦我,我连他一块儿揍。”
这下大家都不敢动了,分分相互使眼色,其中一个开溜去叫来了王燕。
王燕一听是这个情况,小跑过来,见刘静波哀嚎着,她上去抱住了周卓的胳膊。周卓个子不矮,她拉得极为费劲,好容易才将二人分开,刘静波气不过,打算还手,王燕朝他吼了一声:“行了!”
说罢,她又对旁边围观的几个人说:“没客人叫你们的时候能不能不在走廊里乱窜,给你们没有安排休息室吗?!”
大家一听都忙不迭地跑了,王燕把刘静波拉到墙角,这才发现他眼眶下面都肿起来了,眼圈泛红,眼泪在里面打转。她觉得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不管周卓背后到底是谁撑腰,她都想现在就让他滚蛋。
“你能不能干了?不能干趁早说,立马滚!”
“……”
见周卓不吭声,王燕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她狠狠瞪了他一眼,这个时候周卓的对讲机响了:“周卓,九包。”
周卓表情微微一变,冷哼道:“好,很好。”
说完他气势汹汹地就走了,王燕刚想教育刘静波,突然灵光一现,感觉到不妙,追了上去,奈何周卓腿长,人很快没了影子。等王燕追到九包门口,见周卓正揪着陆杉的领口,两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陆杉,胸膛剧烈的上下起伏着。
“周卓!”王燕气的半死,大发雷霆道,“你把客人松开!”
陆杉完全没有想到,虽然周卓对他的态度不太耐烦,但也算恭敬,今天他却冲出来就揪住自己,陆杉都有点后悔今天领口没全扣,留了两颗扣子,被周卓抓住一边一揪,他立刻就勾着脖子,被迫与周卓对视。
周卓还没开口,陆杉见状,抓住他的手缓慢移开,然后转过脸对王燕说:“没事,我和周卓闹着玩呢。”
周卓一听,意外地去看陆杉。
陆杉笑了笑:“我说我比他高不止五厘米,他就揪我领子。那什么,王姐,我老规矩。”
周卓突然低声说:“陆杉,你走吧,以后你都别来了。”
王燕一听,更是火冒三丈,她克制地吼了一声:“周卓!”
随即她对陆杉展开笑容:“好咧,稍等片刻。我们小周他就是太皮了,还麻烦你多担待。”
说完她给了周卓一个警告的眼神,踩着高跟鞋走远了。
周卓沉默地咬着嘴唇,慢慢挤出一句话:“我不是让你走吗?”
陆杉置若罔闻,像是回家一样自然的往沙发上一坐,他冲周卓笑笑:“怎么,又要老生常谈的说这个了?”
“……”
“你从来都是让我别来,从来没有叫我来过。”
周卓坐在沙发的那个固定角落,盯着自己的手指:“我不让你来,你不是照来不误?”
陆杉觉得自己真是犯贱,即便周卓只是一句抱怨,但是听上去比平时热络,他刚要忍不住扩大自己的笑容,就听见周卓又说:“你别来了,你就算天天来,我们也不可能变得多熟。”
陆杉的笑容凝固了,他抿了抿嘴:“为什么?”
周卓沉默着。
过了一会儿他小声说:“今天的酒我请你喝,如果你当我是朋友,以后就真的别来了。干点什么都比在这里浪费时间有意义。”
陆杉顿了顿,艰难地说:“所以你觉得我是在浪费时间?”
周卓点点头:“你和我这种人交朋友,不是浪费时间是什么?”
陆杉心凉了一半:“好,那既然这样,你也别破费了,我现在就走。”
说完他立刻起身,快步走出了包间。
第9章
陆杉怎么也想不通,出了酒吧冷风迎面而来,他裹紧大衣走到车子跟前,点了一根烟,蹲在那儿抽。
本来还燃起了一点希望,没想到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就是一块冰捂半天不化,那也捂热了,但周卓对他就是一如既往,没有丝毫改变。
可就是在这么想的时候,陆杉还能很清楚的感觉到心底深处的刚刚的那个自己还是想把周卓就那么拉进怀里,狠狠堵上他的嘴唇,让他一句伤人的话也说不出来,只会灼热的呼吸,只会攀着自己的脊背,发出低哑的呻吟。
他疯了,他知道。
严格来说,周卓没有什么特别好的,但他就是跟失心疯一样的想要他。
每天早上起床,思绪就绕在他身上,乐观的时候觉得今天晚上的会面就能有飞速进展,悲观的时候隐约觉得永远没戏,唯一的盼望就是下一秒能忘掉他。
可是下一秒依然在想他。
烟很快抽到了尾,陆杉回头去看了看,心里再一次确定周卓当然不会出来追他,挽留他。
毕竟倒回到两周以前,告诉他自己会对着一个认识十天左右的人爆发如此巨大的热忱,陆杉自己都觉得不可能。
现在周卓的反应再正常不过,甚至已经是刻意收敛了一点反感的结果。
不能在这样下去了,不然就太失态了。
他想着,明天就去把卡还给戴鹏。
毕竟再过不久他就要回法国,那边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做,就把这当作是一次普通的偶遇。
第二天,陆杉就去找戴鹏还卡,戴鹏见了他,很开心,一个劲儿拍着他的背说:“哎哟弟弟,你总算是恢复常态了。”
陆杉很无语:“合着我前两天是变态?”
戴鹏夸张的叫了一声:“你以为呢?我看你死缠烂打那劲头,就跟电视里演的变态一模一样的。”
他说完,见陆杉头一低,微微蹙眉,知道自己话说重了,赶忙找补道:“咳,那什么,谁还没有疯的时候。不有句话说的好么,再不疯狂就老了。”
陆杉自言自语般小声:“是,疯了十多天了,也够了。”
戴鹏点上一根烟,咂摸了一口,说:“不过这小子吧,知道自己的斤两,你什么样,他什么样,他还是挺清楚的。就这点,也算你没有看走眼。”
陆杉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
戴鹏见他那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叹了一口气:“爱情这东西吧,来得快它去得也快,今天你可能还想着非他不可,没他就不能活。可他真不在你跟前了你再看,地球还是照样转,该吃吃该喝喝,谁离了谁这日子还不是照过?过着过着,偶然想起他来,还扪心自问呢,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他呢。况且你对他还能上升到爱情的高度?只能说有性趣,有喜欢,还有可能就是你单纯寂寞了。”
陆杉冷淡地应了一句:“是吗?”
戴鹏说:“是啊,可不是吗?我是过来人,我不比你清楚?你这是平时心不活,见着一个那可不就死磕?但这事儿你死磕有用吗,一个巴掌咱拍不响。你要是真喜欢他,就让他在他该在的地方。”
陆杉无话可说。
也许真的像戴鹏说的那样,他只是对周卓感性趣,想和他上床,或者是自己寂寞难耐。
如果真的是这个答案那就再好不过了,那他很快就可以将周卓抛在脑后,不再为他的一切而忽喜忽悲,辗转反侧。
陆杉的父亲是大医院的院长,还有军衔,母亲在一所大学任法语教师,也算是书香门第。作为家里的独子,他一直备受宠爱,大学毕业以后就去法国读了研究生,刚刚毕业不久,因为在硕士期间比较受导师的喜爱,就打算递交博士申请。
他不是个多么爱读书的人,所幸考试的运气还不太差,一直以来他没有找到自己特别喜欢做的事,对什么都有点可有可无。
直到周卓的出现。
为了让他渡过这个比较痛苦的阶段,戴鹏一个劲儿撺掇他出去玩,爬山、游泳、同学聚会。这天他给了陆杉两张交响乐团演出的票,叫他约张娴雅去听。
陆杉一听张娴雅的名字就发怵,他最不擅长应付的就是张娴雅这种温吞吞的性格。
他知道她喜欢自己,但她从来没有挑明过,自己也就只能一直装聋作哑,于是他说:“我不去了,我不爱听那玩意儿。”
戴鹏这才说出实情:“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了,这是人家张娴雅听说你最近心情不好,特意买的票,托我问你。你当我那么没眼力见儿,分明知道你不好她那一口,我还能病急乱投医?”
这下陆杉没办法拒绝了,只好赴约,立冬过去挺久了,天气当然冷得厉害,下起了雪,他到了音乐厅,张娴雅已经在那儿等他了,看到他便朝他挥手。
陆杉说:“下着雪,路上还有点堵,我来晚了,实在抱歉。”
张娴雅红着脸摇摇头:“没事儿。”
两个人都有点尴尬,一起进了音乐厅,落座,都不知道说点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