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威胁的游风这下连看都不再看她,只走到桌边开始将配剑褪下,看起来倒真是不打算再出去的意思,祈烟这下才真的急了,她本就知道威胁游风不过是多此一举,对于这个总是神出鬼没的人来说,她若真想走,又有谁关的住呢。
见硬的不行,祈烟转了转眼瞳,想着换个软些的法子,虽然心里并不愿对游风服软,可为了知道祈云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也此刻也顾不得这些:「你这屋子环境倒还挺不错。」祈烟从门扉处移到窗边,窗外是一片茂密的竹林,夜风吹过,轻「沙沙」的作响:「安静幽僻,倒像是你喜欢的......」
「……」
祈烟边说着边暗中观察着游风的反应,游风背对着她擦着配剑,不见面上神色。祈烟看着她的背影,又探出身子看了看高悬在竹林之上的月亮,嗓音融进夜色,带着几分竹叶的沙响:「你还跟以前一样吗?睡在房顶上。」
「……」
游风是住在房顶上的人,至少祈烟曾是那么觉得的。
游风是庄主捡来的弃婴,因天资过人深得庄主器重,自幼由庄主亲自教授,身法不同于其它门徒,出手决绝狠辣,又因性子孤傲而难免遭人嫉妒与非议,甚至有人在背后说,游风不过是庄主捡来的一条看门狗。
而看门的狗,是要替主人去死的。
游风是知道这些流言的,可她从不在意,祈烟每每听到都会觉得那些流言对于一名女子来说未免过分了些,因而游风越是漠然,她便对她越来了些兴趣。
可兴趣归兴趣,游风拒人于千里的态度让祈烟根本无法靠近,她试过很多办法,可毕竟年幼,没有结果与得不到回应之事都难以坚持长久,渐渐的,那份耐心与兴趣也便被那冷若冰霜之人,给抹去了。
直到那一夜。
那夜大雪,祈烟被窗外的飞雪声扰醒,她从未见过那么大的雪,絮絮纷纷的落,在风中就好似绫罗的飘带般,她忽然来了兴致,想像书中的诗人般探赏夜雪,迷迷糊糊的走了段路,停下脚步时才发现已到了庄主的院落,接着她便看到了至今难忘的画面。
深夜,纷纷扬扬的雪,一轮孤月下独坐屋顶的女子,清冷萧肃的眉目。
游风夜夜守在庄主的屋顶,即便是如此大雪纷飞的夜晚。祈烟走近两步,想跟那风雪中的人说上句话,还未开口先被那人给发现。游风垂眸看她,目光比月色还要来的清冷,祈烟探到一半的手收回,看到游风的眼神发生了变化,好像在跟她说着什么。
「快跑。」
当祈烟意识到是这句话时,已被不知从哪里闯入的黑衣人给挟持住。游风在屋顶上起身,与祈烟身后的黑衣人对峙,雪幕中渐渐隐现出更多黑色的人影,黑与白强烈的对比,只有屋顶上的一袭青衣,在暗夜中遗世独伫。
风雪太大,模糊了祈烟的视线,冰冷的刀刃紧贴着她的脖颈,在黑衣人的挟持下无法动弹半分,她本应是无比害怕的,可她此刻却异常的镇定。或许是风雪也冰冻住了她的恐惧,看着屋顶上注视着她方向的那双眼睛,她不知为何,知道自己会没事的。
这是种没来由的信任,就好像女人的直觉,说不清缘由,却又十分准确。
祈烟最终确实没事,连一根发丝都没有伤到。游风救了她,将她在风雪中抱起,颊边卷起更凛冽的寒风,还带着些血腥的气味,她隐约听到游风叫她闭上眼,她乖顺的去做,再睁眼时,已是满地尸首。
「他们都死了吗?」
「……」
「是你杀的吗?」
「……」
「他们是什么人?」
……
游风没有回答祈烟的任何问题,于她而言祈烟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让她看到如此血腥的画面已是残忍,江湖上的阴暗晦涩之事无需她知,这是庄主的规定,游风所遵。
游风说让祈烟回屋去,以后不要再深夜到处乱跑,祈烟听了她的话,只听了一半,那夜她回了自己的屋子,却在往后的月夜里,在以为游风不会察觉的角落,偷偷的窥探着那个屋顶。
这是祈烟的小秘密,谁也不知道,就连祈云都没有说。
直到那个屋顶上再没有人,空落的夜幕上独悬一轮明月,祈烟才知道,她最喜欢的姐姐和那个她总忍不住去留意的人都不在了,她们走了,独独留下她一人。
祈烟觉得她们是「叛徒」,不仅仅是对祈剑山庄,更多的,是对她。
————————
「时候不早了。」
游风说时候不早,祈烟明白在让她离开,她收了视线转回屋内,游风已将佩剑重新别回腰间。
「时候不早了,你还把剑别着,难不成睡觉也带着吗?」
「……」
「你跟我...跟祈云......」祈烟还是习惯性的想去叫祈云「姐姐」,可心里藏着的那团火让倔强的她不肯叫出口,她话只说了个开头,兴许是被这又一次差点口误给扰了兴致,只垂下眼睫改了口:「算了,你们不就是不想见到我吗,我走就是了。」
「……」
游风以为祈烟真的打算走,她看向门口的方向却听到身后的花格木窗传来声响,祈烟翻窗上了屋顶,游风刚抬眸便听到她险些滑倒在屋顶上的叫声。
————————
「这上面怎么这么滑!」
祈烟拧着眉头抱怨,找了处平滑的位置坐下,屋顶上的风要稍大些,夏夜的晚风带着些许闷热,她模仿起当年游风的模样,抱着佩剑独坐在寂夜中的屋顶,这时她才发现,满院的繁花,沙沙作响的竹林,周遭的一切都被收尽眼底,她忽然红起了脸,想起那些曾藏在角落偷偷窥视的夜晚,那个人是否也早有察觉。
第48章 伏月
伏月的第一天,涧水阁内便来了第二位不速之客。
「热死了!热死了!」桃花伏在二楼阑干,整个人像是被强光炙烤下打蔫掉的花,身旁的芍药与梅打趣的为她摇着蒲扇:「这才刚刚入伏第一天桃花妹妹就热成这样,也不知道以往的夏天是怎么过的?」
「可不是吗,阁主可是已经给咱们都换了最轻薄的丝绢,若还嫌热可就只剩剥了皮去了,莫不是桃花妹妹在这阁里舒坦惯了,变得越来越娇气了?」
「胡说!」桃花一听立马反驳起来:「以前有这么热吗?哪里是我变了,明明就是这鬼天气变了!一年要比一年热了」
「俗话说心静则凉,桃花妹妹你越嚷嚷只会越发燥热的,看看游风大人,入伏了还着着长衫,比起咱们岂不是更热,可也没见游风大人嚷过一声的?」芍药往下努了努嘴,三人眼看着游风自庭前穿过,那人一贯的青衣长衫来去如风,也不知怎么的,桃花单单看着就打心底生出一丝凉意:「游风大人怎么能一样,她可是会武的,我听人说习武之人可以调整什么气什么脉的,天冷了就热,天热了就凉!」
「听桃花妹妹说的怎么感觉这习武的人都不太像是人了,而是神仙?」
「你们就会挤兑我!」桃花娇哼一声又探头去跟:「不过这个时间游风大人可是要出去干什么?」
「肯定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吧。」梅摇着蒲扇也跟着去看,那抹青色出了阁外就消失在了竹林间:「以往都是夜里出去,也从不走正门的。」
「算了,游风大人想来神神秘秘的,咱们也管不了那么多。」桃花再次伏回阑干感叹起好热,梅在旁弯起了眼:「我看,要不桃花妹妹去找找可离掌使好了,可离掌使那么聪明,那里肯定有些什么清热解暑的妙方呢?」
提起可离桃花立马又从阑干上跳起,嘴上眼里都满是嫌弃:「谁要去找那个疯子啊!她就算是有,那家伙也只会藏着掖着留给芙渠姐姐,连阁主都不给,哪轮得到咱们!」
「哎呀,我怎么好像闻到一股酸味儿呢?可是哪位姑娘打翻了醋坛子?」梅见状掩泣嘴偷笑,桃花便不依了,作势就要去抢她手中蒲扇:「好哇!梅姐姐你又捉弄我!我才没有,整个涧水阁里我可是最讨厌的就是那个……」
「呀!」
嬉闹间那蒲扇不下心掉入院中,三人正准备下去捡,看到一名陌生妇人将蒲扇拾起,神色鬼祟的左右顾看后收了自己囊中。
「喂!那是梅姐姐的扇子!交出来!」
桃花第一个冲到院中,直接冲着那妇人要拿回扇子,那妇人一脸精蛮,摇头说不明白桃花在说些什么。
「你少装了!我们刚在楼上看的清清楚楚,梅姐姐的扇子就在你衣服里面!」桃花见妇人不肯承认便急着要去抢,被妇人躲开反过来指责:「哎!我说你这小姑娘!怎么血口喷人?你说看到了就看到了?你可是哪只眼睛看到了?」
「我们三个人六只眼睛都看到了!」
「你们是一伙的,怎么说都行了?三个年轻轻的姑娘合计起来欺负我一个老太婆是不是?」
「你!」
见妇人态度蛮横,桃花被气的直跺脚,就在二人僵持不下之际,回来的陵韶一把将妇人的手给抓了住,三两下便将蒲扇物归了原主。
「哼!还说不是你拿的!这下人赃并获,你还有得什么好说的?!」见来了人帮忙,桃花的气焰再次高涨,倚着陵邵对妇人就又是一顿兑:「陵邵你刚去哪了?怎么可以玩忽职守,让咱们阁里偷溜进来了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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