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裳已被带回涧水阁有几日了,她的作息已经按照桃花的交代调整了过来,却未能再见到过祈云一次。
看着窗外的青瀑,阿裳的思绪亦被那簌簌的落水声所冲散。在这样清寂的寒夜里,一切都已睡去,除了她,除了祈云,除了那流水。
「那位姑娘知道我的名字......」
阿裳不止一次的想,祈云兴许知道些关于她身世的事,可祈云的身份太过尊贵,她从未敢擅自打扰,本想着趁侍奉之时寻个机会问问,却未想到一连数日下来连个面都未曾见到。
芙蕖远远走来看到正守在屋外出神的阿裳,她温柔的拍了拍那看起来略显沮丧的肩:「阁主不在时你不必一直守在这里的。」
阿裳先是嗅到一股好闻的清香,同祈云身上的味道很像,她抬眸去看,正好对上了芙蕖那双明艳动人的眼。
「姑...姑娘你是......」阿裳显然是被眼前这个仙姿佚貌的美人所惊艳到,连说话都开始吞吐起来,芙蕖冲她温婉一笑,声音比窗外的月色还要柔上几分:「我叫芙蕖,姑娘来阁多日一直未有机会来打声招呼,今日终得有空,来同姑娘说上句话。」
阿裳这才知道,原来女子就是桃花口中那位除了阁主外最漂亮的女人,阁主最喜欢的芙蕖。
「我叫阿裳...我......」
见芙蕖如此客气,阿裳本也想着好好自我介绍一番,可开了口才发现,自己除了名字外什么也说不出来。
芙蕖见状只安抚着拉起阿裳的手,将她拉到窗边:「阿裳姑娘的情况我都知道,姑娘莫急,我们阁里有最好的大夫,改日我带姑娘你去让她瞧瞧。」
「……」
阿裳愣愣的被拉着走,无意间瞥见芙蕖腰际的荷包,她识的那个荷包,含苞待放的白莲,是出自她手。
芙蕖似也有所察觉,只摸着荷包笑道:「好看吗?这是阁主赠予我的,我非常喜欢,我想能绣出如此精致秀丽的荷包之人定也是位心灵手巧的美人。」
阿裳听到自己被夸赞,心下害羞起来,虽有疑问却也未来得及开口,芙蕖隔窗远眺看见了归来的游风与祈云。
「本还想与姑娘多聊些的,可惜阁主回来了………」芙蕖匆忙的留下一句告别,说改日再来陪阿裳聊天便离去了,阿裳留在窗边顺着她方才的方向去看,芙蕖已在阁外候着归来的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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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时的天,可离仍在院中摆弄着花草,听有人进屋她探回身子去看,见来人是芙蕖忙一脸欣喜的迎了出去。
芙蕖向她讨了些止血的药,可离问可是有人受伤,芙蕖只笑笑不答,临离去之际用帕子试去了可离粘在颊边的泥土:「可离大夫可真是粗心,瞧这脸蛋上蹭的,跟小花猫似的。」
芙蕖偶尔会唤可离为大夫的,同阁里其他人都不一样。
可离被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完全俘虏,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魂已被勾着同那美人一同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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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风正在屋内处理着手上的伤,芙蕖在这时将她的房门敲响,瞥见游风开门的手上还在渗血,芙蕖眼中难掩心疼之色:「你们可是又遇险了吗?」
「阁主没事。」
这看似答非所问的回答并未能让芙蕖放心,她抬手想要去触碰那只负伤的手,却又中途止住,只蹙了蹙眉柔声问道:「疼吗?」
「……」
游风不答,亦没有让她进屋之意,芙蕖心中明白,只将止血药递之便离去了,走到廊角处她回眸去看,游风的房门依旧紧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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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带着血回来的还有祈云,当阿裳看到满身是血的祈云时她有一瞬的晕眩,那殷红的血附着在一袭白衣上显得尤为刺目,还有那张好看的脸......
祈云的颊边连同眼睫上都沾着血,似刚经历过一场死劫,唯独那双殷锐的眸子在说着,这些血不是她的。
祈云让阿裳替她去可离处拿些安神的香,阿裳不敢多问,擦身而过间她感到一种沉重的疲惫感,来自于祈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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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阿裳的脚步太过小心翼翼,以至于可离根本未察觉到她的到来,阿裳眼下偷偷将这个在月下埋头种花的女子观察,女子衣着单薄只一袭长衫,青丝用根木枝随意挽着,似乎正全神投入在眼下的花草中。
在这般寒冷的冬夜里能种出什么样的花来呢……
阿裳忍不住的去想,但眼下有更要紧的事去做。
「那个......」
阿裳刚一开口女子便忽然顿住,回眸看到她时眼中满是惊喜。
「看来你就是那小鬼嘴里数落了几日的姑娘。」
可离起身拍了拍手中泥土,顺道瞥一眼在旁熟睡的桃花,笑道:「她说你将她从小云云身旁挤走,我还一直想着什么时候有机会去看看,可是什么样的美人儿,没想到今日美人儿竟主动来了。」
「那个...我......」
阿裳想要解释又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可离的天然热情同样使得她有些手足无措,在吞吞吐吐着将来意表明后,终于拿到了祈云所托之物。
可离在她离去之际将她叫住,阿裳刚一回头碰巧迎上了可离探来的身子,可离闭着眼睛在她周身左右嗅了嗅,不禁感慨道:「姑娘好香啊。」
「……」
阿裳因这一句不知算不算得上夸赞的话语而羞红了脸,她抿了抿唇索性不再接话,直接转身似逃跑般的离去了。
原来在这样清寂的寒夜里,除了她,除了祈云,除了那流水外,还有很多人都未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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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祈云房内时祈云已褪去了血衣正在沐浴,隔着屏风阿裳说自己将东西拿来了,里面却久久无人回应。看一眼地上的血衣,出于担心阿裳探过身去看,见祈云倚在浴桶旁似已睡去。
「……」
阿裳左右犹豫下还是打算将祈云唤醒,毕竟在这样的寒冬深夜里,待水凉了是会染上风寒的。小心翼翼的靠近,阿裳伏在浴桶边,在一片朦胧的水雾中她忍不住的将祈云的脸细看,纤长的眼睫,高挺的鼻梁,祈云的脸是无论从何种角度去看都是完美般的存在,阿裳看的出神,直到那双眼睛忽然看向她,她被吓倒在旁,那一瞬有种心跳骤停的感觉。
「还是这么胆小。」
祈云冲她笑笑,调侃的语调。
「……」
阿裳本可以就此机会来问问长埋在心底许久的疑问,可不知为何在看到祈云的背影后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祈云对她的态度自打被带回涧水阁后便有了完全的转变,祈云看起来对她似乎已没了那种超脱女子间的兴趣,这突然的转变让阿裳有时觉得,在百花楼那夜的一切是否都是她的一场梦。
「这里没事了,好好休息吧,阿裳。」
祈云让她好好休息,可阿裳不知为何会觉得,真正需要休息之人,是祈云。
第16章 阁主
自遇到祈云后阿裳便会时常做一个梦,梦里她站在一个空阔而陌生的庭院里,庭院里有一棵叫不出名字的树,树上开着好看的花,一簇簇,一团团,白的像雪,黄的似霞。
阿裳站在树下嗅着花香,那是种沁人心脾的芳香,她感到身子轻飘飘的,仿若御风而起,恍惚抬眸间,是碧空如洗下的一片云淡风轻。
「云......」
阿裳的目光总是会停留在那漂浮的白云上,思绪开始变得游散,一目目的沉,直至醒来。
「云......」
阿裳将身子坐起,揉了揉迷蒙的睡眼,昨夜她在那名阁主的身上似乎也看到了「云」。就在那纤细光洁的脖颈后,一个红色的微小印记,用一种罕见文字书写的「云」。
她不知为何会识得,可她就是识得。
记得可离也曾唤那名阁主为「小云云」,虽是个亲密的昵称,阿裳结合自己的所见暗自推想,那名阁主的名字应是「云」。
是呢,她被带回这么多日,又被安排贴身侍奉在旁,却连阁主的名字都不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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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贴身侍奉......
阿裳又有些迷茫了,她理解中的贴身侍奉应是朝起晚寐,衣食起居都伴在旁的侍奉,可自接手桃花以来,她为祈云做的唯一一件事不过是取了株安神的香,甚至最后还不是她点上的。
祈云从未要求她做过些什么,她每日做的最多的事只是等在房外,听青瀑的流水,看长夜冥冥,直到宵寐晨兴。
阿裳并不是懒惰之人,她并未因此刻的清闲而心觉窃喜,反而生出些不安来,在涧水阁的生活很好,好到她甚至觉得有些惶恐。阁内都是女子,环境清雅,衣食无忧,闲时赏花谈月,似身处世外桃源。悠然自在,吟风弄月的日子不是不好,只不过阿裳会时常觉得,自己是否配得上这些好。
这般漫无目的胡思乱想着,阿裳抬眸看见游风正迎面走来,她正想着要不要去打个招呼,刚微微动了动指尖便忽然涌来几名少女将游风团团围住。
少女们像一群欢快的雀儿,围着游风争先恐后的你一言我一语,阿裳听不清她们在说些什么,只看得出游风很受少女们的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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