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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差十四年 (林子周)


  她扭过头来看林知鹊,“你知道吗?杜思人这个没心肝的女人,真是心硬如铁啊,昨天晚上,她居然一滴眼泪都没掉,回来以后,还笑嘻嘻问我要不要帮我收拾东西,结果把我的衣服一件一件挂起来,害我今天还要重新拿下来。”
  林知鹊想起杜思人昨夜的短信。
  她信守承诺,只让她一个人看见了她的眼泪。
  林知鹊说:“人没心肝,会比较快乐。”
  “是,像你一样。”
  林知鹊看看笑嘻嘻的卢珊。她知道她是开玩笑的。
  她沉默地又喝了几口酒。
  她说:“其实,我真的很想改变些什么。你也好,她也好。”
  卢珊投来疑问的目光。
  她又说:“算了,没什么。”
  过了半晌,卢珊开口说:“你已经改变了很多了,你不知道吗?”
  雨越下越大,天倒还奇怪地亮着,两罐啤酒见底,林知鹊送卢珊下楼,打电话叫的出租车还未来,她们站在酒店侧门,一起仰头看了片刻这奇怪的太阳雨。
  有人穿过雨幕向她们跑来。
  她没有撑伞,跑上台阶时,身上的衣服已湿了大半。
  卢珊笑着皱眉,“干嘛跑回来?不是要练开场舞吗?”
  杜思人伸手来拥抱卢珊。
  “我当然要来送你。”
  “送什么送?周五就又见面了。比赛后,我们不是还要一起去北漂吗?”
  杜思人抱着卢珊说:“嗯,我们去北京,一起扬名立万。”
  林知鹊的手机响起来,是节目组打电话来找人,向她投诉说杜思人不知跑去了哪里。林知鹊答:“我不知道啊,可能是去北京了吧。”
  三个人站在被雨幕遮住的门廊里,一起咧嘴大笑。
  卢珊乘车走了。
  杜思人睁着圆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林知鹊。
  “你干嘛穿我的衣服?”
  “穿就穿了,还要给你钱不成?”
  她们一起上楼,杜思人要换下湿掉的衣裳。
  乘电梯时,林知鹊开口问道:“我要是坐在你的床上吃东西,你会不会掐死我?”
  “这是什么问题?”
  这是任性又自私的问题,说了心里没有她,又不愿放弃她的偏爱。
  这便是她一贯的本性。
  “你管是什么问题,回答就好。”
  杜思人答:“不会。不过,最好是出太阳时再吃。不然,床单晾不干,会发潮。”
  说话间,她掏出房卡,打开房门,而后进洗手间去换一件干燥的T恤。
  林知鹊接上吹风机的电源,唤杜思人过来。
  杜思人走到她身前。
  她拿起呜呜转动的吹风机,吹着她淋湿的发梢。
  她问她:“你要不要哭?”
  吹风机的声音太大,将她的话音盖去大半。
  趁现在,谁也听不见。
  杜思人看着她,不发一言地摇了摇头。
  她抬手去吹她两侧的头发,手指摸过她的耳后。
  杜思人微微低下头,看着她,眨了眨眼睛。
  眼角下垂的圆眼睛里,忽然滴落一行泪来。
  林知鹊用手将这行泪擦掉。
  擦掉以后,便又滚落两行。
  她屈指用指背去擦。
  杜思人瘪起嘴,像个小孩一样地哭着。
  雨水与泪水在这轰鸣作响的匀匀暖风中一起蒸腾,化成雨云,尽数积在林知鹊的心底。
  眼泪是吹不干的,它掉下来,必定会藏在世界的某一个地方,若无人呵护,便会死去,而人们的许多次长大,便是由于泪水无声息地死亡。


第61章 15-2
  2005年的第五号超强台风“海棠”来势汹涌,饶是地处内陆,锦城仍连日阴雨绵密,自卢珊走后,好像再没出过太阳。
  陈葭抱着自己的笔记本,静静坐等,她的选歌会议,按时间算应已开始十分钟,排在她前面一位的林嘉嘉还在会议室里与音乐老师争持不下,房门掩着,讨论到了激烈处,她听见音乐老师大声责骂道:“我不知道你在坚持什么?这首歌你练了几天了?压根出不来效果,完全就不适合你。现在不改,后面还剩几天?到时候,你想改也改不了了!”
  然后是林嘉嘉声音颤抖着说:“反正就算被淘汰,我也不想被人说像谁了!您就别管我了!”
  椅子刺啦滑过地板的声音,脚步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然后是门猛地被拉开,林嘉嘉几乎是夺门而出,低着头,还未等陈葭开口与她打招呼,便脚步匆匆地走远了。
  陈葭沉默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另一头。
  自那日周子沛形容八进六是“生死战”,选手间的氛围就变得怪异,林嘉嘉尤其是低气压中心带,陈葭听陶乐心说过网络上的只言片语,说林嘉嘉“各个方面都像方言,各个方面都不如方言”。
  方言是那种传统意义上的大家闺秀,高干家庭出身,永远的优等生、领导者,每日七点半雷打不动起床练声,彩排到再深的夜都一丝不苟如常。每当陈葭与陶乐心在彩排现场困得东倒西歪,周子沛干脆便躺在几张并在一起的椅上呼呼大睡,同一时刻,方言仍站得笔直在聆听指导老师与导演的意见,杜思人更是依旧在舞台上活蹦乱跳,陈葭每次看见这番景象,便觉得这两个人真是如怪物一般可怕。
  不过她并不害怕。
  工作人员来唤她进去。
  她进门,在会议桌边坐下。
  音乐老师第一句话便问她:“要不要换一首歌?”
  她沉默几秒,当作什么都没听见,说出自己一早便已定下的想法:“……老师,开头的一段,我想改成纯人声伴唱。”
  “老实说,这首原创真的不太成熟,也不是国内观众熟悉的曲风,咱们从上周打磨到现在,你觉得满意吗?”
  “……不太满意。”
  “那要不要换一首?”
  “不换。”
  音乐老师叹一口气:“你们每个人都是这样。林嘉嘉说她不要跟别人一样,你呢?你够跟别人不一样的了。怎么就是一个比一个难劝呢?”
  陈葭沉默。她做过了的决定,几乎从不改变。她讨厌自我怀疑,也不喜欢别人否定她的决定。
  会议散场,已过了午餐时间,电视台的食堂已经收餐,外边在下雨,她无伞可打,怕雨水淋湿她记在笔记本里的灵感,只好将本子塞在衣服底下,雨势比她预想得更大,砸在她的前额,很快便顺着她的刘海滑落,滴在她的眼睫毛上,遮蔽了她的视线。
  连日都是雨天,往常蹲守在电视台与宾馆附近的粉丝们都不来了。
  她抬头抹一抹眼睛,雨中迎面走来共撑一把伞的两个人,与她方向相反,正往电视台去。
  撑着伞的是杜思人,挤在伞下的是李淼淼。
  伞是她的伞,当日广州下雨,被李淼淼拿去的那一把。
  杜思人的会议时间排在她后面。
  李淼淼叫她:“陈葭?这么大雨,你干嘛不打伞?”
  杜思人也叫她:“你和我们一起走,到了那边,你再打着伞回去。”
  她不知怎的忽然心生不快,也许是选歌的事情不顺利,也许是这些天其他人的低压状态侵扰了她的心神,她回她们:“不用了。”而后便在雨中奔跑起来,双手紧紧捂着贴在自己肚皮上的笔记本。
  一口气跑回宾馆,前台小姐好心帮她拿了一条毛巾。
  全国赛开始之后,宾馆担心引起骚乱,将少有顾客的咖啡厅关闭,专供她们用餐。陈葭走进咖啡厅时,里面显然正在发生不愉快事件。
  好几个选手都在场。
  低压风暴的中心,林嘉嘉正在质问林知鹊:“同样是选手,同样是冠军,为什么厚此薄彼?”
  林知鹊一脸云淡风轻:“如果你觉得这是我的错,你可以尽情发泄。”
  方言站起身来劝说:“要不这样吧,杂志拍摄只能去三个人的话,我不去了,或者,我们抽签重新定人选。”
  外面响起一声惊雷,陈葭仿佛看见有谁的尊严被雷击中。
  林嘉嘉的音量陡然拔高:“方言,你什么意思啊?我没在跟你说话,也不需要你来让给我。我要的只是公平公开的竞争。”
  方言不知如何作答,她显然也从来没有应付过这样的场面,脸上红白交替,气愤与脆弱交织,陶乐心在她身后推她,不耐烦对她说:“喂,你不是要去开会吗?你快走吧,少在这里添乱。”
  她离开咖啡厅时,与站在入口处的陈葭擦身而过,她神色纠结,撞见陈葭湿漉漉的样子,还不忘操心一句:“你怎么淋这么湿?快换衣服,小心感冒。”
  方言便是这样一个人。
  陈葭走到吧台边,请服务生帮她点了一客牛肉饭。
  林嘉嘉与林知鹊的对峙仍在继续。
  咖啡厅并不大,加之空无几人,一字一句都听得清楚。
  林知鹊问道:“如果选的是你不是别人,你就觉得结果公正了吗?如果五个冠军一起去,你会为其他不是冠军的人鸣不平吗?”
  “……鸟小姐,请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不要做些不存在的假设。”
  自陶乐心从陈葭这里听了去,“鸟小姐”这个称呼便在选手之中流传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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