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水寒站起身打量了牢房一遍,回头说道:“你与他合作这么多年,他告诉过你青和镇当初其实是有后人逃脱的吗?他之所以瞒着你,就是为了把这笔血债记到你的头上,如果我没猜错,荆州的四当家一开始应该是左相的人吧?可你知道我是怎么找出你的吗?就是他告诉我的,是他主动咬出了你,将一切都推到了你身上,要不是当初我亲眼看见左相,估计也要相信他的话了。”
庆安侯心里已经明显动摇,可是又想到自己如今犯罪证据确凿,即便自己告诉了莫水寒也不能免罪,一样要流放,他只能相信左相,只有保住他,等将来左相成功夺取皇位,自己一家才有机会回来,否则就彻底没机会了。
莫水寒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别做梦了,要是左相真的成功了,你们一家才是第一个被除掉的,没有人会喜欢留一个污点在身边,尤其这个污点还能随时随地威胁他。”
“那你呢?”庆安侯闭着眼睛反问:“我告诉你又有什么好处?还不是一样的结局,最起码我现在还能赌上一赌。”
莫水寒道:“你们一家是死有余辜,若是连你们都能赦免,这些年被你们害死的那些无辜之人他们的冤魂该如何安放?不过稚子无辜,若是你告诉我的东西价值足够的话,我倒是可以将你那个刚刚出生不久、手上还没染上血债的幼子和小妾救出来,给你一家留个干净的血脉。”
庆安侯手指一动,又沉默下来,莫水寒也不着急:“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不过恐怕你早快些做好决定,我想今日我来过牢里的事情一旦被左相得知,他就该杀人灭口了。”
庆安侯还是没有说话,莫水寒走到门口,留下一句:“若是你想通了,就将事情真相写份血书递给我,我想你应该不希望你刚出世的儿子,替别人背负着莫须有的血债一辈子吧?在你没离京之前,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若有需要喊一声就行,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五驸马被九公主狠狠收拾了一顿,此时正缩在角落喘息,九公主看见莫水寒出来,也懒的再管他,跑到莫水寒身边小声问:“怎样了?”
莫水寒没有回答,而是指着恐惧的五驸马看向九公主:“你把他怎么了?”
九公主一脸无辜:“我没干嘛啊!”然后又揽住莫水寒的手臂撒娇:“是他自己太柔弱,经不住折腾,你放心吧,不会出事的!”
莫水寒皱眉:真的是这样吗?他怎么看着不像呢。
“湘雪,我可是给刑部尚书保证过,不会让他出事的。”
九公主点头:“放心,我很听话的,没怎么折腾他,不信你一会儿让刑部人员过来给他检查嘛。”
一直到马车上,莫水寒才跟九公主解释:“他如今把希望都压在左相身上,不肯合作,不过我相信只要我们今日之行被左相得知,依他的多疑一定会动手的,安庆侯最在意的就是他那个刚出生的儿子,只要左相动手,他就会招认了。”
九公主有些担忧:“他手上真的有证据吗?”
莫水寒摇头,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事情过去太久,即便有证据都已经打扫干净了,不过没关系,我要的是安庆侯的口供,将来不管我们用什么明目绊倒左相,有了这份口供,当年的案子都会重见天日。”
第37章 墨魁表白心意被拒绝
春江阁是京城有名的青楼,即便在这寒冷的冬季依然热闹非凡,远远的就能看见楼门口挂着大串的红灯笼,灯笼下穿着妩媚的女子迎来送往,打情骂俏的声音不时传入耳中。
莫水寒站在楼门下抬头看着门上的大红对联,上联是:此地有佳山佳水,佳风佳月,更兼有佳人佳事,添千秋佳话。下联是:世间多痴男痴女,痴心痴梦,况复多痴情痴意,是几辈痴人。
金则山有事来晚了些,随着莫水寒抬头望去,不解的问:“对联写的不好吗?”
莫水寒笑着摇头:“道尽了风月之事。”
老鸨走过来迎接二人,见状邀请:“谁都知道莫大人可是当朝状元,才学肯定不俗,不如为我们重新赐一副对联如何?”
莫水寒笑道:“此对联已经极好,再想不出比它更好的了。”
老鸨暧昧的拉着莫水寒往进走:“对联没有更好的,可人有啊,大人多日不来,我们墨魁都快得了相思病了!”
莫水寒顺势说道:“那就让墨魁来伺候吧。”
也没有再叫其他姑娘相陪,金则山趁机说起正事:“这次荆州之行,公子帮陛下重新掌握了荆州兵权,陛下对此很是欣赏,原本是要调公子入吏部的,可是付弈在陛下面前进言,说是公子资历尚浅,不宜升的太快,否则会被其他人妒忌。属下也觉得若是公子因此升迁,会成为左相的眼中钉,因此赞同了付弈的说法。不过翰林院每日都要派人到御书房坐班,很多时候还会参与政事讨论,这可比在吏部强多了,所以属下建议陛下可以安排公子每日去御书房坐班,全当御前学习。”
莫水寒点头:“陛下同意了吗?”
金则山叹道:“本来都已经同意了,可是贺大人却执意反对,说是公子锐气太盛,太过锋芒毕露,太早升官会让公子少了许多忌讳,将来容易被人利用打击,所以建议陛下压一压,多些挫折总比将来丢命强。”
莫水寒问:“贺大人?可是内阁大臣贺明升?”
金则山点头,莫水寒低声呢喃:“又是他。”
金则山以为莫水寒不了解,就向他解释:“贺明升是左相的老丈人,他此举分明是帮着左相打压您,公子,您说左相会不会已经怀疑您了?”
莫水寒说道:“萧裕守疑心甚重,他从来就没有放心过我,被他盯上不过是迟早的事,倒是这个贺明升,我们要尽早解决,打掉他与左相的联盟,让吴国不再支持左相。”
金则山正想仔细询问,就听到敲门声响起,莫水寒快速说了句:“办法我还没想到,以后再说。”然后又看向门口,扬声道:“进来。”
墨魁身着一袭墨红色纱裙款款走进,目光一直没离开过莫水寒:“公子。”
不等莫水寒说话,墨魁就快速拉着他上下检查了一遍:“听说公子受伤了,都好了吗?”
旁边原本有些尴尬的金则山一听,也着急的插嘴:“公子,您受伤了?”
莫水寒解释:“受伤的不是我,是九公主,她替我挡了一剑。”
墨魁有些不自在的放下手,金则山这才反应上来,识趣的说道:“公子,那我就先告辞了。”
等房间里没人了,莫水寒才笑道:“听玉棋说你最近担心坏了,我过来给你报个平安。”
墨魁红了眼圈:“不亲眼看到公子,我是怎么也放不下心的。”
莫水寒拍了拍她的脊背安慰:“好了,我都明白,别掉眼泪了,我这不是没事吗?”
墨魁摇头:“您不明白,您不知道当我得知你受伤时,恨不得替你受伤;您不知道我每夜每夜的睡不着觉,因为一睡着梦里全是你受伤的影子,我……”
“墨魁,我没事。”莫水寒耐心安慰:“你放心吧,灭门之仇不报,我是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墨魁抬起头认真的看着他:“公子,九公主能为您做的,我也能做到。”
莫水寒叹气:“我并不需要你们两个去比较这种事,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们任何一个人都不要为了我受伤。”
墨魁眼神有些幽怨:“可是公子变了,您这次回来提起九公主的神情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是因为她为您挡了一剑吗?”
莫水寒沉默了一下,墨魁眼睛又红了,她强忍住眼泪:“九公主愿意做的,墨魁也愿意,她只是抢先了一步!”
莫水寒低声道:“我知道。”
“那您为什么偏偏对她另眼相看?就因为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而我只是一个下人,所以她的付出就要比我显得珍贵吗?”墨魁情绪突然激动起来。
“你在说什么呢!”莫水寒皱眉轻斥:“你的付出我一直记在心里,我说了不希望你们拿这种事比较,墨魁,九公主她是无辜的!”
墨魁红着眼圈嗤笑:“她无辜,我不无辜吗?你为什么心疼她却不知道心疼我呢?公子,您的眼中可曾有过我?”
“我怎么可能不心疼你?墨魁,我很感激你为我做的一切,你若愿意离开这里,我会照顾你一辈子,如果你有其他的要求,我也……”
“我不需要你的感激!”墨魁挥动着手,嘶声打断他:“你要是真的心疼我,就立刻把九公主休了,我不想再看着你每日守在她身边,一日一日的受她吸引,而我只能在一旁看着,就像一个外人!”
莫水寒呆住了,他即便再笨此时也察觉出墨魁的不对劲之处了,可是……这怎么可能?墨魁她怎么会对自己有这种心思?
“墨魁,你……”莫水寒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墨魁流着眼泪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眼睛却倔强的盯着莫水寒:“公子觉得恶心吗?九公主她同样对公子有这种心思,您也觉得恶心吗?”
“可、可……”莫水寒有些张口结舌:“九公主她不知道我的身份,难道你也不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