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奉好歹与莫水寒同生共死过,并不想给他带去麻烦,可又摸不清左相的目的,便小心翼翼的问:“大人指的是哪一方面?”
“随便说说。”左相并不明确指出。
安奉思索了一下:“属下与他接触的也不多,了解有限,不过据属下观察,九驸马表面看着冷清淡漠,却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心思也比较细腻……其他的属下就不知道了。”
左相点了点头:“行了,你下去吧。”
不管莫水寒有没有参与到庆安侯身上的事情,这人都不能再留了!
莫水寒一直让人注意着左相的动静,见他果然出了手,莫水寒也不阻止,只吩咐别让安庆侯死了即可,其他的随左相折腾,不把安庆侯逼到绝路,他是不会合作的。
果然不出几日,安庆侯就发出了消息,想见莫水寒一面,莫水寒放下信问影二:“他怎么突然合作了?”
影二说道:“左相派人对他刚出生的小儿子动了手,那是安庆侯的命根子,再加上牢里其他家人被同样折磨的怨声载道,所以他怕了。”
莫水寒觉得有些可笑,安庆侯此人坏虽然坏,但他却并不怕死,想当年也是一位奋勇杀敌的大将军,就是有一个软肋,那就是刚出生的小儿子和那个小妾,没想到最终他居然还是跌在了这两人身上。
莫水寒找了个借口又悄悄去了牢里一趟,庆安侯还是坐在原地,犹如老僧入定般闭着眼睛,听到莫水寒的脚步声才缓缓看了过来。
莫水寒示意了一下,影二等人便出去守在门口,然后又看向庆安侯:“你可以说了,当年宝藏的秘密你们是如何得知的?”
庆安侯不是个优柔寡断之人,既然叫来了莫水寒,也就没有犹豫:“沈明升的妻子,是吴国康亲王的侧室所出,那位侧室,是前朝皇室的后人,当年逃难去了吴国,这一切都是她亲口告知沈夫人的。”
莫水寒浑身一凉,掐住有些颤抖的手指,继续问道:“如此说来,此事吴国的康亲王也知道?”
庆安侯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
莫水寒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当年青和镇被灭,左相的原配还在,沈明升那时就和左相搅在一起了?”
庆安侯说道:“此事并不是沈明升告诉左相的,而是如今的左相夫人,当年左相的原配还没去世时,二人就已经私下有了奸情,只怕就连沈明升都不知道此事。”
莫水寒闭了闭眼睛,嘴巴张了好几次,才有些嘶哑的问出来:“青和镇……你们是怎么进来的?”青和镇位置特殊,没有熟悉的人带路根本就进不去,就连每年收租的官差都是镇上居民带着进来的,左相等人能找到,除非……
“是左相的大公子带我们进去的。”
果然!莫水寒心里狠狠一滞,疼的撕心裂肺,他紧紧攥着胸口的衣服,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真的是自己,是自己亲手把狼给招了进来,害了一镇百姓和自己全家!
外面的影二听到里面打翻东西的声音,赶紧推门进来,就看见莫水寒揪着衣服倒在地上浑身抽搐,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往下落,大口大口喘着气!
影二吓了一跳,忙扶起莫水寒,一边狠狠的瞪向庆安侯:“你做了什么?”
庆安侯也有些慌乱,赶紧解释:“不关我的事,他突然就成这样了……”
影二快速从怀里拿出一个磁瓶放在莫水寒鼻子下面让他闻了闻,莫水寒浑身的抽搐才逐渐平静下来,缓缓磕上眼睛,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吩咐道:“让他将事情真相写成血书。”
影二给影三示意了一下,留下他处理后续,自己则带着莫水寒先回去,身后庆安侯着急的问:“我已经告诉了你们事情真相,你们什么时候兑现承诺?”
影二没有停留,影三开口:“你把事情写清楚,公子自会给你交代!”
第38章 莫水寒受刺激病倒
九公主正在院子里学着泡茶,看见影二背着莫水寒匆匆进来,下了一大跳,忙冲过去问:“这是怎么了?谁欺负驸马了?”
影二背着莫水寒不好行礼,请示道:“公主,把公子放哪里?”
九公主这才赶紧带路将莫水寒放进卧房,一边回头吩咐春兰去请大夫,一边帮莫水寒盖被子擦汗,又回头问影二:“怎么回事?”
影二屏退了其他人,才小声解释了一遍:“属下进入就成这样了,路上看过公子的脉象,应该是受了极大的刺激,心里承受不住,身体才会做出这种反应。”
九公主恨恨道:“当初就应该把那个安庆侯直接砍了!”
春兰带着常驻府里的御医过来看过,说法也与影二相差不大,开了几幅药舒缓情绪,九公主就把其他人打发出去煎药了,等房里就剩下她一人,才小声叹道:“驸马,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别再折磨自己了!”
莫水寒知道自己又在做梦了,梦到了他心里最不愿意面对的一幕:小小的女孩坐在山下哭泣,一个男孩突然出现,问她:“你怎么了?”
女孩哭着说:“我刚才被蛇咬了一口,我要死了。”
男孩赶紧捏住女孩的脚腕检查,看了半晌露出个轻松的笑容:“没事,这蛇没毒,不信你自己想想,你是不是都被咬了好久了?要是有毒早就死了。”
女孩这才半信半疑的低下头,男孩又给她解释了许久毒蛇和没毒的蛇有什么区别,女孩终于相信了他,开心的在地上蹦了蹦,回头问道:“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呀?”
“萧恒,我的名字叫萧恒。”
女孩为了感谢他,就带着他回了镇上,男孩看着路上弥漫的雾气,眼中好奇的紧:“这里好神奇,我要是一个人过来,肯定找不到路的。”
“这有什么,回头我告诉你怎么走就是了,我偷偷听到父亲说过进镇子的诀窍的。”女孩在前面蹦蹦跳跳,开心的说道。
男孩在镇上停留了好几天,与女孩成了好朋友,可是他还是要回去了,临走时依依不舍的对女孩说道:“你们这里太难找了,我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你要记得来找我!”
莫水寒额头布满汗珠,闭着眼睛用力挣扎起来,他想要阻止,阻止梦中的女孩说出进镇的秘密,九公主急的直叫:“驸马,醒醒!”
莫水寒没有醒来,同样也没能阻止住梦中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女孩趴在男孩耳边,小声说道:“我告诉你怎么进来,你以后想见我了,就照着我说的办法进镇找我玩:你顺着这一排大榆树一直走,数到第十棵左转……”
莫水寒紧闭着眼睛,狠狠咬住嘴唇,表情痛苦又悔恨,梦中女孩的声音如同魔咒一样一直在他脑海里回响:“你顺着这一排大榆树一直走……”
九公主见他把嘴唇都咬破了,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了出来,顿时吓坏了,怕他把嘴唇咬掉,便赶紧上前用力掰他的嘴,一边着急的叫道:“驸马,快醒醒……”
玉棋听到声音冲了进来,见状赶紧帮着九公主捏紧莫水寒的下巴,然后催促玉河拿来一个磁瓶,放在莫水寒鼻子底下给他嗅。
过了好一会儿,莫水寒才慢慢平静下来,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中还有些茫然,显然还没从梦中回神。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九公主上前一把抱住莫水寒,哭道:“你吓死我了,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快吓死我了!”
莫水寒逐渐醒过神来,缓缓伸手揽住九公主,声音还有些虚弱:“出什么事了?”
玉棋回道:“公子方才被梦魇着了,现在醒了就没事了。”
莫水寒用手指擦了擦嘴角上的血迹,九公主扶着他慢慢坐起身,这才问他:“你梦到什么了?”
莫水寒摇摇头,眼睛瞬间红了,表情愧疚又痛苦,自语道:“原来真的是我,一切都是我,我才是真正的凶手!”
“驸马,你在说什么?什么凶手?”九公主听不明白。
玉棋和玉河却知道怎么回事,轻声安抚他:“公子,别再想了,这跟你没关系,该死的人是左相,是那些贪得无厌的畜生!”
“是我,我才是罪魁祸首!”莫水寒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一把挥开九公主递到他面前的茶杯,眼睛赤红的瞪着玉棋和玉河:“要不是我引狼入室,告诉了别人进镇的秘密,四当家就不会害死母亲,左相也不会有机会杀了全镇的人,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该死的人是我才对!”
九公主上前紧紧抱住莫水寒:“驸马,别这样,不是你的错……”
莫水寒捂住眼睛,眼泪顺着手指流出:长久以来存在心中的怀疑被证实了,当真是自己把进镇的秘密透漏给仇人的,他还有什么面目去见镇上的那些冤魂?又该怎么面对以后的人生?
庆安侯的话对莫水寒打击很大,让他消沉了许多,影二拿着庆安侯的认罪血书交给莫水寒,问道:“公子,接下来怎么办?”
莫水寒仔细看过,又叠好放进信封里:“按照之前的约定去做,既然是庆安侯处心积虑换来的,就满足他吧,但愿他不要后悔才是。”
影二看着几日不见却清瘦不少的莫水寒,有些担心:“公子,您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