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个屁觉,先把话说完!不然我就找人换锁,把你锁在家里,不让你出去工作!我也不去上学了,就在家看着你。”
要是哥哥真的在夜场被人上下其手,就算云谲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一定要退学。
云谲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翟星辰,你要造反吗?”
“对。”
与其让脑补把自己整疯,还不如云谲一句话了结。星辰今天是打定主意要跟他抗到底,他知道兄长体质过人,受伤都比别人好得快,如果真的是从事那种事,身上有痕迹是在所难免的。要检查,最好是现在。
“哥,你老实告诉我。”星辰用手臂把云谲抵在墙边:“你是不是在夜店待着?每天晚上,我闻到那股恶心的酒味都快要吐了。你就告诉我,是不是去卖了?”
卖?云谲气得头脑发晕,恨不得一拳把他揍扁,“神经病!”
星辰脾气一上来,拦都拦不住,他被怒火侵占了大脑,一把把云谲推到墙边,撕拉一声,扯掉云谲的白衬衫,前面的扣子蹦到地上,他的眼光紧紧锁定在盯着每一寸肌肤,生怕让人攻城略地似的。
“翟星辰!你大爷的——”云谲衣衫半褪,露出半个圆润的肩头,又怒又窘,鼻头气得红红的。
星辰惊讶地瞪大双眼,和想象中不一样,云谲的皮肤好得完整无损,“额、那个……”
“傻逼,你他妈吃错药了?!”
“哥、你别生气,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衣、衣服我给你补,扣子在这!”
“别碰我!妈的、翟星辰,真有你的!翅膀硬了要反了你!”
云谲举起拳头要打他,那愤恨的眼神很锋利,看得星辰忐忑不安。完蛋,这下闯祸了。
星辰整个人扑过去,像只小狼狗一样抱得他不得动弹,“你打死我吧!只要解恨的话,打我几十拳都没关系!我就是想知道你在哪儿工作,会不会危险,没有别的意思,如果这都不行的话……你就打我吧,我不还手了。”
有理的就怕无赖的。云谲本来火冒三丈,被他视死如归地一通耍赖,又黏了吧唧地往身上凑,火都不知道往哪里撒好。他冷静地想了想,站在对方的角度,不理解自己也很正常。
“面儿大啊,翟星辰。”云谲泄恨地往他肩上锤了几拳。疼得星辰呲牙咧嘴,“你算老几,还敢锁我?几天不教训就上天了。”
“我知道错了……。”星辰可怜兮兮地应着,把云谲抱得更紧,“你以后早点回来,不许太晚,我真的很担心。也不许喝酒,更不许和陌生女人搭讪,男的也不可以!”
“滚远点,兔崽子。”
云谲不耐烦瞪了他一眼,推开身上的累赘,警告道:“下次再说些胡话,小心你的嘴。”
“我错了!对不起。”
星辰委屈地缩了缩肩膀,低下了脑袋:“哥你去睡吧,我跟你赔礼道歉,碗筷我收拾。”
“哼,给我长点记性!”
云谲气了一会儿,把工作战袍脱下来丢给他,便钻进房间去补眠。翟星辰逮到机会立刻卖乖,翘着尾指穿针引线,力求把每个针脚都缝得完美,以得到组织上的宽容。
天知道他有多后悔,云谲脾性多硬啊,一点都不能得罪的主,自己还特意闹了个大乌龙,差点把脸撕破,想想都觉得后怕。不过回头一想,他又觉得很高兴,只要云谲洁身自好,一切都好说。
……
南市的发展几乎停滞,一到夜里,整片区域格外冷清,虽然没有完全入冬,但晚上还是很冷的。翟星辰午睡了一个下午,作业只能晚上来补,一边写作文一边冻得直哆嗦,在屋里走来走去。
明天是周日,云谲刚好轮休,□□点就钻进自己房间里看书,床头开了一盏昏昏黄的台灯,把整间小屋子照得很温馨。星辰逛到他房间,去掀他的被窝,塞了一只暖水袋进去,自己也钻了进去,脚踝不小心碰了碰云谲的脚丫,冷得他叫了一声。
孩子心里还惦记着早上那个事,一上【床就低眉顺眼地道歉。
云谲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没跟他记仇,翻了新的书页,问他为什么过来。
“隔壁屋太冷了,两个人暖和些。”
星辰从被窝里捞出暖水袋,放在云谲怀里,又怕他冷着,干脆双腿一夹,把云谲的脚丫裹在自己膝盖窝里,给他焐热,“你的脚也好冷,哥,我的大腿是不是超暖?像不像揣着一个小暖炉?”
云谲被暖得很舒服,说:“除了脚毛好硬硌得慌,是挺暖的。”
星辰一边义务暖脚,倒在床上刷网页。云谲刚给他配了个小灵通,这会儿捧得正热乎着,睡前必须刷刷新闻。外界每天都会播南市有关的东西,大多数是实验室又出XX成果,XX实验又进入临床阶段等等,但又不少公众号自己写文章,反倒很真实。
——每天都有人被感染,每天都在死人。
“啧啧,吸血鬼真他妈猖獗!”翟星辰可惜地摇摇头:“又有人被开膛破肚,一次死了六个人,目击证人说,都给吸成人干了,草、还他妈带图的,辣眼睛!”
翟星辰目不转睛盯着手机,新闻还都是几个月前的,现在肯定死的更多:“唉,现在入城都那么严,想出去根本就是在扯蛋。不过我上次遇到一个同学,拔刀相助的那个,我应该跟你说过,他本来是外省的,今年转来我们学校,很奇怪,人家爸妈不知道怎么想的。”
“少见多怪,现在很多猎人都迁到南市来。”
云谲面无表情地拿起笔写了写,把脚从星辰的膝盖窝里抽出来:“别嘀嘀咕咕,烦死了,滚回去你房间。”
“不干啊,两个人睡多舒服。”星辰嘿嘿笑,直接就借坡下驴:“今晚让我在这儿睡一宿呗,那屋风大,都能把我这聪明脑袋冻成傻逼了。”
云谲头都不抬:“热水袋是摆设啊?”
“不要嘛。”翟星辰贱兮兮地把头靠在云谲肩膀上,“人家怕黑。”
云谲嫌弃地推掉他:“你是娘们吗?”
“我是爷们,可我也怕冷怕黑。两人睡多热乎,我还可以给你暖脚呢!”
云谲也拒绝得毋庸置疑:“我不习惯和别人睡,这事没得商量。”
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翟星辰哼了哼:“没得商量?你可别把俺逼急了,万一出什么心理疾病,把您的宝贝书们一把火烧光,嘿嘿……”
“你试试。”云谲拿枕头砸他的袋:“这些书很经典,你可以多读读,提升一下思想境界,别光长身体不长智慧,傻大个,将来没姑娘看得上你,别找我哭。”
“我才不稀罕呢,姑娘都追着我跑——这本字太多,看着容易睡着。你念给我听呗。”
“多大年龄还讲睡前故事,没断奶啊?”
翟星辰眼睛瞪得像俩铜铃,欠扁地撅起嘴:“你肿么知道?(⊙3⊙)”
“……”
翟星辰从一大摞书挑出一本五彩封面的,让云谲给他读:“读这本儿童书吧,没几页,讲起来不费劲,就这本啦。”
“小王子?这是世界名著,你倒是会挑。”
《小王子》比其他名著薄得多,读起来确实不怎么费劲,云谲见他真想听,便认认真真地读了其中一段,“一般过路的人,可能会认为我的玫瑰和你们很像,但她胜过你们全部,因为她是我灌溉的那朵玫瑰花;她是那朵我放在玻璃罩下面,让我保护不被风吹袭,而且为她打死毛毛虫的玫瑰;因为,她是那朵我愿意倾听她发牢骚吹嘘甚至沉默的那朵玫瑰;因为,她是我的玫瑰……”
“是爱情小说?”星辰笑了起来:“里面有些话还挺适合写情书的。”
“爱情?”云谲使劲蓐他的头发,“想什么呢,不好好上学,毛都没长齐就搞想爱情。”
“你怎么知道我毛没长齐?”星辰作势要脱下裤子给他看鸟,顺利遭到云谲的鄙视。
他指着书里的一句话说:“‘因为你把时间投注在你的玫瑰花身上,所以,她才会如此重要。’你听这句,挺适合咱们的嘛!你就像一位小王子,在街边见到我这颗有潜力的好种子,带回家好好灌溉,把我养成一朵美丽的玫瑰花。”
少女星手掌张开在脖子下面,做出一朵花的样子,声情并茂地说:“你把精力都投注在我身上,所以,我在你心里才会越来越重要。”
“我早后悔了。”云谲被他的花造型逗得一乐:“早知道你是株不给力的狗尾巴草,当初就不应该把你捡回来,现在连光合作用都不会,尽浪费我家粮食。”
“不——!”翟星辰喊得声嘶力竭:“王子殿下!不要抛弃我!人家还没有断奶!”
“滚!”
星辰一个劲儿地嘿嘿笑,脚把云谲的脚勾起来,手潜在被窝里给他暖着。“哥,以后我都陪你睡吧。”
云谲难得没说不要,而是问为什么。
“你脚凉呀,我可以给你进行暖脚。”少年温柔得叫人心碎:“虽然俺这朵玫瑰花不会光合作用,但可以热传递。”
冻坏的脚丫袭来一阵暖意,云谲心头暖暖的,嘴角也不自觉地扬起来,“边去。”
不用多说,又傲娇了,翟星辰脸皮厚,扑过去跟他插科打诨。云谲拗不过他的死皮赖脸,让他钻了空子,非得两个男人挤在一个床上,睡得像头猪的只有翟星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