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细想来,林豫这种做法估计多有一半是真的了。于是我开始对林豫各种手段并用,想从他嘴里套出话来。那家伙嘴严的得很,死活就是不说。
褚浩笑着在电话里跟我说:“你可别问了,我动不动就跟踪他,都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这小家伙,保密工作做的十分到位。”
每次跟褚浩通完电话,我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初见栓子的下午,一时间心里别别扭扭,不知是何滋味。
天渐渐的冷了,踏着雪地,呼吸冬的冰冷,假装自己并不难受。一个人望着冰灯,蓦然间抬起头,才发现北方的天空,永远灰蒙蒙一片。
在一个下雪的日子,林豫和褚浩出现在我的校园。他们来那会我刚刚下课,和往常一样随着人流向教学楼外艰难的走去。
“白一城!”有人叫我,我循声望去,是林豫。
他逆着人流来到我面前,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这个拥抱让很多女生艳羡。我不得不说林豫有着较好的样貌,谁见了都会都看上几眼,更别说我们学校这些思想“龌龊”的“女流氓”了。
我们在食堂匆匆吃过饭,并肩在雪地里走着。
忽然,褚浩对我说:“他要回来了。”
他?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片刻后我似乎知道他说的是谁。三年了,已经三年了,我已经记不清栓子的样貌。就在我以为我忘记他时,褚浩的消息突如其来的扰乱了我的节奏。原本平静的心里,忽然泛起层层涟漪,一圈圈荡开,有一圈圈收回。
我淡淡的回应了一个“哦”。
褚浩狐疑地看着我,说:“他又没告诉你?”
“没有。”
“一起去接他吧。”褚浩说道。
“不去了。”我说着,心里有种怅然若失,声音掺杂着些许失落,“他没告诉我,我就当不知道了。”
或许,不知道是我最好的结果。
天空正落着雪花,路上没有太多车辆。我们瞎逛着,等待出租车的出现。
天气有些冷,林豫习惯性的把我拉到怀里为我取暖。他就这样安安静静的抱着我,久违的温暖将我围绕。
褚浩拦下一辆出租,向我们招手。
林豫轻轻放开,笑着说:“呆瓜,别急,过阵子我还来看你。”
雪花静静悄悄的,落在了他的睫毛上,融化成一个个细小的水滴,像噙在眼中泪。他怎么可以如此好看?我一时看的有点出神。
半晌,我回过神来,推开他说:“你肉麻不肉麻?”
他被我吓了一跳,连拍了好几下胸口,样子萌到极致。片刻后,他把我紧紧拥入怀中,在我耳边轻语着:“白一城,我走了。”
看着他们上了车向火车站行去,一种孤独感油然而生,又只剩下我自己了。
一个人走在马路上,迎面的冷风把我的心事一层层剖开。之后,栓子的笑靥赫然出现在我的心底。
回到宿舍我在被窝里了,迷迷糊糊的做着有关栓子的梦。
他曾经亲吻过我的脸颊,他曾在初秋雨后为我披上外套,他曾经温柔的拿起我的手。那些回忆顷刻间化作零星的碎片,充斥在我的梦境的每一个角落,于是思念的洪峰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后来,栓子如期回来。褚浩把他和栓子的合影放到□□空间,一不小心被我点开。看着照片,许久不见的栓子变了许多。一时恍惚,手机坠地。
我开始细数那些有关于栓子的回忆,后来发现原来我们之间的故事仅仅仅仅零星的只言片语。
在这之后的很多天里,我都郁郁不快。一个人默默地在冬的寒冷中,艰难的熬着,期盼春天的到来。只是春天来到后,这座城市却依旧冰雪如斯。
☆、第二章
暑假的时候,林豫高考刚刚结束,像一只挣脱束缚的野马,隔三差五就会跑到我家,有时候一呆就是一整天。
我记得我高三的那一年里,高考的压力让我变得紧张,开启了三更灯火五更鸡的奋斗模式。平时上课就不注意听讲的我,功课落下很多,尤其是数学。
作为一个文科生的我,看着“达芬奇密码”般的数学,一个头两个大。
每天放学后林豫都会帮我补习,那时候的林豫正在高二,这个专业的理科男在一次次被我的无知击败后,无奈的长叹:“呆瓜,你说我才高二,你都高三了,应该是你给我讲功课吧,好像现在全反了。”
记得高中时,林豫经常会翘课,翻墙到我们学校来找我。有时候一呆就是半天,后来老师都会误把他当成我们学校的学生了。
曾经的某个放学后,他一脸神秘的拉着我,说:“呆瓜,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
“不许问!”
我被他点燃了好奇,步步紧跟着他。我们蹑手蹑脚翻越铁路的护栏,穿过两条铁轨,来到对面的树林。
那是一片松树林,郁郁苍苍的松树挺拔大。
阳光透过树枝,斑驳的散落下来,林豫笑着对我说:“闭上眼睛。”
“干嘛啊,这么神秘。”我问。
“闭上眼睛,不许张开。”
我假意闭上眼睛,却迎来他嗔怒的目光,于是只好乖乖的闭着眼睛任他摆布。
他拉起我蹒跚的行走在松树林里小路上。
“到了,睁开眼睛吧。”
我睁开眼睛,碧翠苍茫中,一抹砖红。一个废弃的小房子静静的立在松林之间,他推开门,说:“欢迎来到秘密城堡!”
我小心翼翼的收藏着这些有关林豫的回忆,那片茂盛的森林成长为我的心事,它见证了我和林豫的约定,那是一个关于守护的故事。荒芜的岁月,曾在某一刻在这片犹豫森林里,两颗心渐渐的聚拢在一起。只是我们越走越近,却无奈分离。
高中后,我到家附近的省城读大学。所有的事情仿佛断掉的小提琴弦,难以演奏出悠扬的曲目,在残损的生命与身躯中忍受着孤独和寂寞。直到林豫的出现,在林豫高考结束后的那个暑假,夏日朗朗,艳阳骄骄,一切恍若回到了从前。
一个傍晚,闲来无事雅兴大发,我找来一本古诗读来。林豫突然兴冲冲的出现在我家门前,他眉飞色舞的对我说:“我今天带来了一个特别好、特别好的东西,你猜是什么?”
他这几天不知在忙些什么,倒是不怎么来看我。好几天没见的他,此时此刻神采奕奕。
他的突如其来打断了我的雅兴,一时愣忡,手中的书坠落在地。
待到我回过神时,他已捡起出递到我的手上。我抬起头,恰逢他的如水目光,他就站在我面前,言笑晏晏,惊鸿翩翩。
我急忙收回慌乱的心绪,索性放下书,问道:“什么?”
“你猜!”
我故意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你要是不说,那就是算了。”
之后,拿起书假意读着。果不出所料,他主动把他口中那个“好东西”递给我,竟然是和我一模一样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怎么会这样?前几天他不是收到北京某大学的通知书吗?
我有点恍惚,说:“你真的报考我们学校了!”
“不仅一个学校,还一个专业呢!”他的对我讲着,神采飞扬。
我皱了皱眉,说:“不许去,前段时间你收到的那个通知书呢?那个大学百年沉积下来的实力,我们学校怎么可以与其同日而语?”
“那是个备选,况且离你那么远,回来见你一面都困难。”他说道,之后倒了杯水,坐下。
“备选?多少人想去都去不成。再说,我那个破大学有什么好去的,你去那干啥!”
“去找你”他干脆的回答着,长长的睫毛映照在夕阳的余晖中,镀上一层金色,看起来好像一个天使从天而降。
看着林豫,我有点出神。
“怎么了?哪里不对?”林豫些许疑惑,地下头整整衣衫。
我收回跑偏的思绪,说:“你要是去我们学校,我就跟你断交,要不我就退学,我说到做到!”
他微笑着,拍拍我的头,说:“呆瓜,我们不说好了,要一辈在在一起。”
“你问过你爸妈了?”我问他。
“他们哪有时间管我,我爸现在在南京,我妈在北京。过一阵子他们又一起去深圳,一天天就知道赚钱,这么多年都没怎么管过,这是我说的算。”
“真是胡闹!”我说。
可能是我的声音太大了,他吓了一跳,手中的杯子差点掉在地上。
我见缝插针,说: “你看看你,水都喝不明白,还不给我老老实实去你的大学!”
“……”他对我的话无奈的无语。
我加重了语气:“所以,你绝对不可以去我们那个破大学。”
之后将那张通知书撕成碎片,扔在一边。
他捡起零落在地的通知书,悻悻的说:“真是的,晚饭都没吃就来找你了。”
“吃什么,我请客。”我站了起来拍拍他的肩膀。
“算了,我回家了。”说罢,林豫带着失望离开了。临走前,他说:“白一城,你可以为了栓子报了他的高中,却不许我报你的学校找你。”
我忽然有些不知所措,曾经在同样的一个傍晚,我曾经拿着高中录取通知书跑去栓子家。那时候的夕阳余晖映,一如此时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