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
真的,看得好痛。
我承受不住。
低头猛吸一口烟。
这次,呛得泪流满面。
阿乾已经不知道吸了多少根烟,面前散了一堆烟蒂,小指的血已经凝固:“你二哥最怕痛,小时候打个针都怕得不行,那个时候我就笑他不是个男子汉,嘿嘿嘿,那时候真好玩。”
低低的笑声,很难过的笑声。
“就算到了现在,他还是怕打针。走得快好!好啊!”
够了,不要说了。
我不想听。
真的,不想听。
我掩着眼睛,摁着眼皮。
“7L是方家不共戴天的仇人,我顶着二哥的名头活下来,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报仇。”
这样一句话,说得干巴巴。
但除了说这样一句话,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阿乾深呼吸,没再说什么。
爬起身,一摇一晃走到桌子一边,捡起他那根小拇指,打开门,走了出去。
略微踉跄。
门被关上。
我躺到了地上,什么都不想去思考。
头疼。
周围都是烟味、血腥味。
而我像具尸体,静静地等待腐烂。
我想睡一觉。
无论现实是什么处境,都有做美梦的权利。
那么,让我做个好梦,给我片刻的快乐吧。
我闭上眼睛。
无奈,昏昏沉沉,却怎么也睡不着。
不一会儿,有人敲门。
我不想理。
跟自己说,我睡着了。
敲了好一会儿,门外那人终于失去了耐心,自己开门进来。
许是屋子里太呛,门刚开,就有咳嗽声传来。
竟然是个女孩子的声音。
听声音,她似乎被吓了一跳,好久之后,才又说话:“那个……请问,你知道我哥哥在哪里吗?”
虽然她是女孩子,我这般不理不睬实在有失风度,但是我实在太疲惫。
不想睁开眼睛。
况且,我哪里知道她的哥哥是谁。
“你……你还活着吗?”
声音近了些。
“喂……”
那女孩子竟然推了推我。
“你受了很重的伤!”
“对了,哥哥说要我来这里给一个脸受伤的人处理一下伤口,说是二少,你就是二少吧?”
“……喂,你还活着吗?”
一连串的问题之后,一只手探向了我的鼻翼。
我不胜其烦,终于睁开了眼睛。
对上了一张女孩子的脸,十五六岁的样子。
大眼睛忽闪忽闪,扎一把斜马尾。
很可爱。
见我睁开眼睛,女孩子笑了:“你没事呀!我这就给你包扎伤口!”
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月牙一样,还有两只小酒窝。
她打开随身带的药箱,说:“我处理伤口的技术可是一流的哦!并不比医院差!”
很阳光。
很快乐。
就像一道光。
温暖的光。
“我叫胥沁辰,你可以叫我阿沁。”她边忙活边和我说话,“哥哥叫胥诚乾!虽然我叫他哥哥,但是他不是我的哥哥!你知道为什么吗?”
话很多。
原来是阿乾的妹妹。
看不出来,阿乾那样的人,竟然有这样一个可爱的妹妹。
我起了点兴趣。
我终于挤出来两个字,顺着她的话,问:“为什么?”
“因为呀……”她一用力,我脸颊一疼,顿时后背冒了一层冷汗。
“因为我是哥哥收养的!哈哈,你看,你伤口里的脏东西被我刮出来了!看来刚才转移注意力还是很成功的!”
我久久地说不出话。
“二少,你看起来好年轻!完全不像二十七岁的样子。”
我唯有苦笑。
二哥确实是二十七岁,但我二十二岁,不像也很正常。
看来,阿乾至少已经对外宣称,回来的是方二少了。
脸颊时不时传来刺痛,我又闭上眼睛。
“二少,你累了?但是我处理好了,脸上的伤口不能拖,拖了会毁容的!我带你去医院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群里说起黄焖鸡,我说我以前胃口好的时候都是吃大份的,后来我不小心打成了“我以前都是吃大粪的。”
感觉好受伤。
_(:з」∠)_
☆、chapter21
我的的确确毁容了。
医生替我包扎的时候,睨着我,叹气:“这么大的伤口,就算愈合了,也会留很长一道疤。”
我点头,并没有多在意。
以前我很爱这副皮囊,这张脸,故而无论身体受了多少伤,这张脸始终完好无损。
现今不然。
要那么光鲜亮丽作甚,总归不过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现在更关心的,是我的膝盖。
想来也好笑,和阿乾打架的时候似乎无所畏惧,不怕天不怕地,断条腿也要打赢。
现今才来担心,万一膝盖真的废了,该怎么办。
本质上,又想收服阿乾,又想保住膝盖。
由此可见,我真不知足。
我问医生:“那我的膝盖呢?”
医生脱下帽子,抖了下眉毛,睁着一双死鱼眼,严肃地看着我。
我看着医生一圈花白头发,头顶一片亮堂,不得解。
莫非,膝盖真的废了?
年过六旬的医生翻白眼:“去骨科问。”
这是家极其隐蔽特殊的医院,起初我以为是一家小诊所,但是阿沁告诉我,这是她师父坐镇的小医院,基本阿乾介绍过去的人,都是带到这边来治疗。
阿乾介绍过来的人,不想也知道都是做什么的。
我才知道,这是家不简单的私人医院,接的都是些不那么好公开的手术。
起初进来时,也没见哪里写着什么科什么科,我当是那位医生全能,各种病症一把抓。
不想,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竟还分各种科。
我只得将目光投向阿沁,寻求帮助。
阿沁冲我一笑,推着轮椅将我推了出去。
出了门,阿沁的声音传来:
“二少,我师父他老人家就是个老顽童,你别看他刚才那么严肃,其实啊,他可好玩了,真的!就是生气起来,不能和他多顶……不过他说什么不回答就是了,那个……二少你可别多介意啊!”
难怪刚才一直噤声不语,小丫头倒是很机灵。
我摇头:“不会。”
“那就好!刚才我还以为你会生气呢!”阿沁的声音显得很愉快,“偷偷告诉你,他是因为昨天贪吃了生鱼片闹肚子,才这么心情不好的。”
“要是平时啊,他没准会送你过去骨科呢!”
“刚刚我哥说,待会来接我们的,问我……”
“……”
一路听着阿沁的叽叽喳喳,竟然不觉得有丝毫厌烦。
相反的,还很可爱。
我不禁羡慕起阿乾来,要是方家有这么个可爱的妹妹,必然会被当做掌上明珠宠着、惯着。
拐过几个走廊,进了电梯,上了二楼。
我实在没想到,我会在短短一天,两度遇到司启刚。
看到他的时候,他翘着二郎腿,坐在过道长椅上,侧脸、胸前挂了点血迹,但神态却像是无事般,轻松自在。
不羁潇洒,倒是一点没变。
我猜,何黎那一通电话后,司启刚血拼了一场。
他受了伤,也来就诊。
我真的不想看到这个人,因为以我现在的能力来和他面对面,无异于拿着鸡蛋去撞石头。
他能捏死我。
在我复仇之前。
但是好死不死,我坐在轮椅上,与他狭路相逢。
我现在的感觉,就如生化电影中面对着能将人瞬间切成碎块的激光网一样,想后退,那张网却迎了过来。
我眼睁睁地着那张网越来越近,几乎要切开我的额头。
内心焦灼,越来越想从轮椅上跳起来,狂奔出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竟然越来越想做以前最不屑的事情。
我想逃避。
但我动不了,轮椅推着我靠近那张网。
十步远的距离,仅剩三步。
两步。
一步。
在那一瞬间,司启刚刚好抬头看向了我。而万幸的是,他坐在过道左侧。
我左脸被一块纱布整个包住。
轮椅从司启刚面前滑过,平平稳稳。
我又觉得,纱布是个好东西。
松一口气。
然而,好景不长,轮椅推出去两三米时,司启刚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方束珺。”
方束珺,方束珺。
很清晰,我听到了,阿沁必然也听到了。
阿沁停下了脚步,对我说:“二少,有人喊你。”
她还不清楚方家兄弟几个的名字。
在这个节骨眼上一停,当真要命。
我已经听到了皮鞋它在瓷砖上的声音。
一下,两下。
一步,两步。
我对阿沁说:“走吧,你听错了。”
“……哦。”
阿沁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推起轮椅,重新向前。
耳边一阵风声,一道人影挡在了面前。
轮椅猛地一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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