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太过突然,我措手不及。
过大的力道推得我头向一边偏。
左脸微痒,带点刺痛,转眼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够狠的一刀,够毁容了。
以前在方家,还真没有人敢随便拿刀往我脸上招呼。
“三少您失踪数月,没有一丝消息,娱乐城那边或明或暗要找您场子的人绝对不少,可都是二少忙得焦头烂额给压了下来。二少从未说过一句您的不是,甚至出事那晚也因为得到了您的消息,派我去查探,想不到却起了火灾,等我赶回来时二少已经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方家祖宅那种布局,再大的火怎么会死二十多人?”
看得出来阿乾的咬牙切齿,看样子,真的是要找我拼命。
“我是方家的下人,您作为主子大可不必顾虑我的心情,大可想隐瞒什么便隐瞒什么!三少一向率性,对方家也从不上心,但我阿乾从小在方家长大,对方家、对二少的感情绝对比您深得多!现在方家出这么大的事,三少您最好不要再置身事外,最好说实话!您知道我阿乾的脾气,否则下一刀,可指不定就往您这儿招呼了!”
“您告诉我,死在大火中的,是不是二少?!”
脸颊火辣辣地疼,嘴里迅速弥散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我真怀疑这一刀刺穿了脸颊。
那场火确实因我而起,二哥的死也因我而起。
其实若是能解恨,要我自己一刀毙命也无所谓。
我点头:“二哥已经过世。”
一瞬间,阿乾目眦欲裂。
紧接着,冲上来一把拽住我的衣领,咬牙切齿:“今天如果是三少您害了二少和方家,我阿乾拼着这条命也要报仇!如果我错怪了您,我这两双手十根指头全剁了向您赔罪!”
哐——!
匕首被我夺了过来,腕间翻转。
阿乾和我过了几招,左手小指被齐根砍断,鲜血淋漓。
被我断了一根手指,他就那样死死地瞪我,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他一定不可置信,因为自从回到方家,我从未展现过在7L的看家本领。
我慢慢站起身,扬起手,猛然用力,带血的匕首深深扎进桌面。
而那截断指,则被那一扎震到了地上。
我抬头,半面的血,必然形容可怖:“这是对你的惩罚。”
然而,惩罚什么呢?
阿乾对方家忠诚,他怕方三少肆意妄为,继续祸害方家,他站在整个方家的立场之上讨伐方三少,他有什么错?
他没有错,甚至对方家而言,他做得很好。
做得好,却受到了惩罚。
何其不公。
以前我暗叹命运对我不公,现在我分明心里有把秤,却也对他人不公。
但是,我势必断他一指——方家能惩罚我的人都已然离世,再怎么说,我也是方家三少,就算要谢罪,也当是百年之后与二哥相遇黄泉再磕头谢罪,怎么能随便被一个手下破了面相,指着鼻头骂?
对二哥的愧疚我记着就好,不需要被他人一遍遍地昭告天下。
就算我是只垂头丧气回到群居地带的斑鸠,如此困窘,也不该被其余斑鸠揪住,一顿数落外加痛扁。
作者有话要说: 书箱C投喂一颗地雷
静候晨曦投喂一颗地雷
谢谢你们,蹭蹭么么哒~~
最近明显感觉到智商撑不起故事,好怕写崩。我是不是该去吃点肉长长智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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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0
我从五岁时便被送去了7L,到底是为了什么,我至今不甚清楚,只隐约知道,是上一辈恩怨导致。
清楚的人只有老头子,然而对此事,老头子却不愿意多提。
故而,我出方家,老爷子只说将我送去了国外,而我回方家,也只是说我留学归来。
十四年猪狗不如的修罗场,被一句简单的谎言修饰成天堂。
所以,在整个方家眼里,方三少这个不学无术的混蛋最为幸福。
当大少、二少都在为继承方家而无丝毫童年乐趣的时候,三少得老爷子偏爱,被送去了毫无危险的国外。
而一回来的方三少,整天往声色场所跑,无论方老爷子骂多少次,皆是屡教不改。
更是坐实了纨绔败类的身份。
我知道,阿乾心里是看不起那个只会饮酒作乐的方三少的。
因为心存不屑,所以他能无所顾忌地一刀劈上我的脸面,而不去管我到底是谁,他这般做法到底合不合适。
我断他一指,不过是以暴制暴。
我看着阿乾额头青筋暴露,不知是断指之痛还是情绪激动所致。
“三少的惩罚?”
阿乾冷笑一声,目光似狼,紧紧地锁定着我。
紧接着照着我左颊伤口狠狠一拳。
力道够大,我只觉得眼冒金星。
真够疼。
或许口鼻出血,又或许原本就足够骇人的伤口又裂开了些许。
耳中轰鸣,阿乾的话却清晰地传来:“方家百年望族,轮不到一个二世祖来担当重任!”
二世祖?
我一拳还了回去。
阿乾的怒气完全被点燃,扑上来就和我打作一团。
我和阿乾结结实实地打了一架,在没有一本书的书房里,你一拳我一脚。
没有匕首,没有枪,没有任何武器,只是赤手空拳的肉搏战。
过程混乱,记得不甚清楚,只知阿乾下手尤其重,招招将我往死里逼。
而我像是被唤醒了血性一般,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两个人所到之处,桌椅凌乱,书架倾倒。
一片狼藉。
右膝盖传来剧痛,但是我不能停。
我不能停。
我要一直继续。
直到我取得胜利。
我知道我疯了,但是无所谓。
只要能够将他打趴下,打服帖,我不惜废了这一条腿。
我无所谓。
最后一击,阿乾被我一拳砸得趴在地上,而我,膝盖像碎了一般,根本不能动弹丝毫。
两败俱伤。
过了很久,阿乾从地上爬起来,顶着一脑门的血。
他还能站起来,我却根本动不了,如果他现在再发难,我只有挨揍的份。
挨揍事小,只是可惜了我,前功尽弃。
我真沮丧。
对面阿乾喘着粗气,看着我。
大概在盘算着从哪里下手。
我被看得无端冒火,异常暴躁:“想动手就动手。”
阿乾没搭腔,慢慢走到书房角落,循着他的动作看去,刚好看到他拾起一包烟。
看来是刚刚打架时掉落的。
他叼了根烟,又在书房转了一圈,我看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在找打火机。
打火机离我并不远,钢制的并没有什么损坏。
我看他满屋子转,实在心烦,捡起打火机,将其顺着地面滑了过去。
刚好停在阿乾脚边。
阿乾看了看我,捡起打火机。
我看着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满是血的手有些颤抖,拿着打火机,小指切口的血仍旧慢慢地往外流。
无端心酸。
他何尝不难受,将近三十年的时光并不短,二哥也是他重要的人。
现在二哥说走就走,这般突然,他怎会好受。
一阵烟味传来,伴随着低沉的咳嗽,阿乾坐在了地上。
一双眼睛满是血红。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他扔了根烟过来,打火机随之滑了过来。
烟也沾血,打火机也沾血。
我第一次吸烟。
非常呛,呛得喉咙生辣,眼角流泪。
阿乾猛吸了几口烟,抬头看着天花板,目光空洞。
我咳得死去活来。
不过,烟是个好东西,让人片刻轻松,片刻愉快。
我想,我大概爱上了这种好东西。
好一会儿,阿乾问我:“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伤。”
他仍旧看着天花板,异常颓唐。
我低头看,这才发现,刚才动作太过激烈,我的衬衫纽扣早就崩开,露出了胸膛。
而胸膛上,只有淡淡的痕迹,那是7L十四年来的陈年旧伤。
刀伤、枪伤,什么都有。
我的胸膛做过整容,因为荆卓明不喜欢我身上的伤口,而我也觉得这些伤不漂亮。
所以,现在已经没那么狰狞,但是还是可以看得出来。
“从五岁开始,我就去了一个地方,这个地方叫7L。”
阿乾猛地看向我。
我讲了一个简短的故事,十四年被短短几句描述。
阿乾沉默了好一会儿:“原来,你不是去留学的。”
浑身都疼,但听了这句话,我却异常想笑。
我一笑,脸颊一痛:“要是去留学,方家这些事务还一窍不通,才是真正活狗肚子里去了。”
阿乾也笑,又扔了根烟过来。
“你最后,见到他了吗?”
我点燃第二根烟,想起了那张照片,鼻子发酸。
“二哥走得很快……很快。”
阿乾大睁着双眼,将书房看了一圈,被我揍得变了形的眼眶血红血红的:“走得快好!好啊!好……没有痛苦……”
没有痛苦,么?
可是我看得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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