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四平放缓了语气,也似乎想起来什么:“顾千确实是个阴险的人。”
“嗯……”
“算了,你既然有想法,就按你的路子去做。”
“你赞同”
“你的事,为什么需要我赞同不赞同”方四平轻笑地问。
“如果我要离开帮会呢?”刘河问得小心。
方四平则是出乎意料的一脸坦然:“可以,但不建议你直接退帮,我帮你照顾帮里的事,你去忙你想忙的。”
“既然同意我出去,为什么不让我干脆完全离开,而且你没必要一直待在这里,长久之计,你总归要生活,总不能一直靠这种违法的事活一辈子。”这是刘河的肺腑之言。
方四平活了三十六年,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将来的小帮会存活率特别低下,尤其是在国家政改那几度风波中更是凄惨,但他之所以回来,之所以要留下来,是因为三刀和猴子他们的人生,会因为月底的那场选帮赛彻底改变,他不希望为此牺牲掉兄弟们的前程。
上一世,三刀跟着他进了红叶,后来成了孙老爷子的贴身管家,给了正当的身份和地位,那可是任何一个道上混的人都梦寐以求的事业,猴子虽不及三刀,但他后来跟着组织改革,做了小贷公司的管理,替红叶跑财务的事,也是转向正规。
如果他和刘河弃他们离开,三刀跟猴子的以后才真的不能想象。
“我有我的打算,不会拉你去打家劫舍,你放心咯,帮我参加了选帮赛,就准你退帮。”
“选帮赛”
“红叶每三年一次的招帮比赛。”
“你还是要进红叶?”
“不然呢?那可是我水龙帮的终极目标。”
“你上辈子,不是做了那么多年的红叶成员,还不腻啊?干点正经的吧。”刘河苦口婆心的劝,在他眼里,方四平是个可以回头的浪子,有时候甚至觉得他的义气大过所谓的正气。
方四平冷瞥了他一眼:“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是无所谓,总不能看着兄弟们被我给报废了吧,虽说是重生,也不能去糟蹋别人的人生啊!”
刘河听得一知半解的问:“进黑社会还是什么高尚人生了”
方四平不耐烦地挥手:“跟你这个愣子讲不明白,总之你按我说的做就是,不然你也别想安静搞你自己的事。”
“我考虑考虑。”
方四平急得高高扬起手:“嬲你妈妈别,想找死不咯,还考虑。”
刘河很为难的解释:“我不会打架啊,就算去参加那个什么选帮赛也是徒劳。”
“我会训练你。”
“我再想想吧,我从来没打过架,现在学太晚了,关键是我一点都不喜欢。”对于这个问题,刘河似乎有些坚持,也许监鉴于上次被打,还是心有余悸吧。
方四平似乎知道这个呆傻的愣子,有时候也倔得很,不急于求成,也难得跟他争辩,便扬手推诿道:“行了,这个事以后再说。”
☆、第 14 章
罗英军在医院清醒时看见床边出现了两个人,正在倒茶的秦明和坐在椅子上喝茶的甄军。
“甄军……你怎么……”
不知道是不是要问他怎么也出现在医院,罗英军揉着还发晕的头,虽是有些不清醒,也回忆起昨晚的一些片段,神色尴尬地看了看秦明。
很模糊的记忆,甚至像梦境一样,他明明记得是在跟甄军缠绵,还玩儿起一些大胆的姿势,而一睁眼却是秦明的脸。那种感觉又虚幻又真实,怎么是秦明的面孔?罗英军的表情复杂又惊愕。
不……一定有变故,这里又是医院,罗英军几秒钟拉回自己的思绪,想了片刻得出一个结论问:“昨晚在酒吧我们都被下药了”
甄军气定神闲咽下一口水:“对。”
“是秦明把我们送来的”罗英军微微蹙起那条细长的眉宇,淡淡看着一边绅士一样的男人,那淡定自若的表情好像昨晚什么也没发生。
“秦明送你来的,我是自己来的。”甄军愣了半秒,除了想起昨晚那个混混的眼神,到也没觉得有什么大碍。
毕竟是秦明送罗英军来的医院,对这个男人,甄军倒是信得过,虽然不是一个系,也接触不多,说起他的家世也很普通,不过这个人很有修养,聪明睿智,话不多,也不讲废话,甄军读书这么久,第一次在圈子以外有愿意结交的人。如他爷爷常说的那句话,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交朋友也一样,不信任的不结交,交往了就绝对信任。罗英军跟他想的也很相似,所以秦明是他们两在军校唯一交识的比较深的朋友。
“什么你自己来的”罗英军眯缝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又慌张地看向秦明,好像什么难堪的画面浮现出来,他急忙挥手:“那昨晚……秦明……”
甄军这才挤了挤眉头,声音低沉的问:“昨晚怎么了?不是秦明立即送你来的医院吗?”
罗英军的脸阴沉了下去,冷冷地把头扭到一边,一拳狠狠挥在床沿上:“到底是谁……”
甄军面无表情地看向秦明,目光里尽是看不懂的神色。
要说甄军是虎豹,那么秦明就有面对虎豹都不会丢失一点气度的男人,即便他清楚甄军和罗英军有着深不可测的背景,即便他只是一个中学教师的儿子。他不做毫无底气的事,也不做趁人之危的事,当然他也不是多么高风亮节,只不过这个人是罗英军,他就绝不会做一丝让他不情愿的事,除了去年悄悄吻了他一次。
不可否认,那是秦明唯一没控制住自己的一次。
秦明走上前,清楚地讲:“昨晚我在酒吧碰到罗英军,以为他是喝醉了,就送到你们常住的酒店房间,发现你也不在酒店,这时罗英军开始药物发作,我才送他来的医院。”
甄军和罗英军每到周末就会住在固定的一家五星酒店,秦明也跟他们偶尔在那边喝茶。发现不明情况的罗英军,第一时间送去酒店确是对的。也就是说药物发作期间有些突发情况,所以罗英军才这么慌张,无大碍,他也经历过那种感觉,即使有些尴尬的举动也是情有可原。
说辞上没什么不合理的地方,但甄军还是浅淡的问:“真巧,你也在哪间酒吧?”
秦明的脸平静得像面明镜,他说:“系主任的儿子后天要在那办生日晚会,我负责去踩点,那又是间有名的酒吧,是挺巧的。”
不得不说,甄军天生有股压迫感,也就秦明能坦然自若地面对这股气势,跟他对话,不维诺也不谄媚,一言一行也都收尽眼底,巧妙合理的应对,即便他在这席实话里掺杂了一点谎言,也听起来是毫无痕迹的。
他所说的这个主任的儿子确实有些臭名昭著,高调行事,挥霍无度已成风气,要办生日会的事早已经传遍了,秦明作为系代表去办这个事也是料想中的,一个无名无利又没背景的学生,被这样使唤一点都不奇怪。
这回答到让甄军觉得有些理亏不该怀疑他,他点头声音平稳道:“无巧不成书,我和罗英在同一家医院,被同一个医生医治,也是巧事。”
甄军一向称罗英军为罗英,就是觉得同一个“军”字叫起来麻烦。
罗英军回头看了看秦明,就把目光落在甄军身上,说:“你昨晚怎么来的医院?我怎么一个人在酒吧?谁把你带走了?”
一连串的追问,甄军只是淡然一笑:“我自己来的。”
罗英军的脸有点发白,他吃惊的模样并不明显地浮现在脸上,却很不满甄军的这个回答,责问道:“说明白点,被下那种药怎么可能脑子清醒自己来医院,如果是清醒的,为什么不在我身边?”
罗英军是在紧张甄军是不是在昨晚发生了什么,有没有和别人上过床,这是他最近越来越强烈的对甄军占有感,他无法想象甄军触碰了除他以为的人,他们被下的是那种药,在【红叶】长大的他怎么不清楚这种东西的性质,何况他昨晚都完全失去理智,如果不是秦明定力好有足够的冷静,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罗英军什么都好,除了这种越来越爱捆绑人的猜疑,被人无端管辖的感觉十分不舒服,甄军有些不悦地闷声反问:“如果我不想说呢?我都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你面前,大家都平安,你到底要追究什么?”
“为什么不想说,对我有什么不能说的,你碍着秦明,我叫他出去就是。”罗英军回头对秦明主人一样的命令道:“你出去。”
秦明向他点头,转身出去并绅士地带上门。
甄军看在眼里,不屑地撇了撇嘴道:“他还真听你的话。”
“你别说别人,告诉我你昨晚去哪了?”好像习惯似的,罗英军也对甄军用了类似命令的口吻,只是他还未发觉他这种责问,类似一种无理取闹。
这让甄军更是不舒服,他的身体往椅背上靠近,收起了那份认真,腻烦的说:“你直接问我有没有跟人睡不就明白了?”
“甄军!”罗英军细白的脸颊浮起又爱又恨的表情,眼窝泛起水光。
即便知道罗英军不会哭出来,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种表情,总之最近的罗英军变得越来铭感,也越来越不理智,甄军摇头叹了口气,妥协道:“别闹了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