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露出一丝笑意,他起身穿鞋,又问:“他生气了?”
“你比我清楚。”秦明也笑着,把茶具收起来。
回学校的路上,罗英军又打了一个电话:“表叔,你昨晚去哪了”
“你猜”电话那头惬意的很。
“我跟甄军都被下了(欢散)。”罗英军的语气沉冷,表明这是件很严重的事。
但孙季还一副慵懒的声音道:“那你们有没有好好玩耍啊?”
罗英军的眉宇像上了锁一样的蹙起:“我跟他被分开了。”
短暂的沉默:“我知道,甄军跟我说了。”
“他联系你了?”罗英军小有吃惊和欣喜的问。
“不是啊,甄军刚回酒店,我碰到他了。”在酒店的咖啡厅,孙季挖着耳屎,一边看看旁边正黑着一张脸的甄军。
那抹欣喜邹然扑灭,罗英军顿了顿,又说:“这件事我要查是谁干的。”
孙季把指甲里的耳屎弹出去,怕麻烦地拍着桌面,劝道:“哎哟,我的大侄子,你们就安生在学校读书吧,别折腾了,别说昨晚你们两都没快活到,就算各自开了会荤那也是无关紧要的嘛,当自费马杀鸡一次就好了嘛。”
“表叔,你到底在说什么”罗英军很难理解孙季的反常,平时连打碎他一盏灯的手下都要抽几鞭子,怎么突然对这么严重的事熟视无睹。
孙季还是嬉皮笑脸的说:“表叔晚上七点的飞机,送我不咯?这湖南腔调像不像?”
罗英军语气凑然冰冷道:“你不查,我查。”
孙季渐渐止住笑,一点点的严肃,散发十足的震慑力,连一直黑脸都甄军都感觉到这股笑面下隐藏的余威,难怪说【红叶】的龙头位置非他莫属,除了他父亲的余力,这个人本身就足够翻江倒海的气势。
他问:“你在较什么真”
“我……”隔着电话罗英军也听得出孙季的肃穆,拧着眉还是反驳说:“我总不能被一些个酒吧的喽啰给耍了。”
“对,你说这话,证明你还记得你是罗远的儿子,【红叶】坐堂的独子,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我哪受过这种气?”
孙季颇有遗憾的摇头:“英军,你的火候差太多了,毕业就赶紧回去好好学些东西,这样子怎么继承罗家,你爸的位置多少眼睛盯着,你不清楚吗?”
“这不是一码事!”
“因为甄军对吧?”直捣黄龙的,孙季说出这个最直接的核心,同时看了眼身边的男人。但甄军的脸没多大表情。
罗英军确实是想弄明白,昨晚到底是什么人看上了甄军,小酒吧找出这么一个人对他们来说不废吹灰之力,几个电话就能办到的事:“对,我就是想找出那个对甄军下药的人,这又不是什么难事。”
“你是不是疯了?”孙季轻吼了句。
“有什么不对吗?我跟甄军都进了医院,虽说有惊无险,但都受了不小的罪,我要个说法,有什么不对”罗英军杰斯地理地诉求。
像拉小提琴的最后一个尾音一样,优雅又利索的动作,孙季划掉了通话键。
对着甄军抬了抬眉头,半玩笑半认真的问:“他如果要跟你结婚,你怎么办?”
大概是习惯了以前面对他爷爷的威严,甄军对着孙季到是很淡然,他还以一个浅笑道:“这还真是个不错的玩笑。”
“ok,Just a joke 。”两手一拍,孙季似笑非笑的离开了咖啡厅。
☆、第 16 章
出租车里,罗英军还为被孙季挂掉电话懊恼,他想不通,表叔为什么为这点小事动怒。
秦明就坐在旁边,光听罗英军的对话就了解了个大概。
以前就猜想,罗英军应该是个什么组织的贵族之子,虽不十分详细。
去年七夕节,罗英军送了甄军一把青龙匕首,那种文物级别的东西随手送人,真不是什么正道世家敢拿出来的。黑市交易……关联性的想到这种地方,与此相符的就是极大的地下组织,这种家族的人,必定有莫大的地下网络,用人做事都极度秘密,培养继承人更是重中之重。
原本秦明想不通,罗英军这样身份的人为什么要出来军校上学,没多久他也明白其中缘由了。
“我觉得你听你表叔的比较好。”秦明建议性的说,镜片后的目光投注着冷静,在膝上平伏的手指微微敲着精致的节奏,仿佛在毫无察觉地思考什么。
这件事应该和方四平脱不了干系,只是暂时弄不懂这中间的原委。
昨晚方四平给他发了一张罗英军独自昏睡在沙发的照片,他必须来,逃开了学校十点点名的制度,出门前答应了原本拒绝主任儿子的生日派对的踩点事宜。
这样做,一可以请假出校,二是可以防备方四平,最坏的打算是,在酒吧闹出斗殴事件,回学校也好借系主任的肩膀回避大的麻烦。
而现在细想,发觉方四平好像搞了个什么真龙棋局,他不过是他计划中的一颗棋子。
这步棋的矛头是什么……事情没弄清楚前,如果罗英军抓了方四平,知道他和方四平的表兄弟关系,不是一件好的事。
周五那天,方四平神情怪异地跟着他和罗英军,不说话,也没什么麻烦事找他,这本就是不正常的。
当时情绪不好没在意,现在想起来才觉得诡异……
搞不好……他真的成了一颗棋子。
“为什么?你懂什么?”罗英军不好气的问。
秦明谦逊又耐心地说:“我也不懂什么,只是从一般常理来看。你和甄军的事,我想你表叔应该知道,。”
还以为他要说什么,罗英军冷地瞥了眼道:“我们刚开始他就知道,只是这次来见第一面。”
“那你父母知道吗?”
罗英军霎时一愣,慌忙的眼神已经给出了答案。
秦明继续说:“你跟甄军交往两年,你表叔就为你保守了两年的秘密,应该花了一些心思。”
“嗯……”罗英军愣神地应道。
何止花了一些心思,一来上学,父亲就在周围打点了眼线和保镖,学校的音乐系教导主任是他家老管家的女儿,这么多年,他父亲不知道他性取向的事,和甄军好上后,他求孙季为摆平这些眼线确实花了些精力。
秦明这份细微的观察力,到底知道了多少事,还是他暗中做了什么……罗英军迷惑的眼神看着他。
秦明看懂了他的疑虑,便说:“你放心,我没有调查过你,也没那个能力,只是出于朋友的角度给你分析问题。如果有说得不对的,你方便就说,不方便不应就是了。”
罗英军沉默不语,只是多了份隐约的忐忑。
“昨晚的事,在那种混乱的场所来说,并不是稀奇的事,小混混下药就是为那点欲望,成和没成,事后都像老鼠一样一窜就无踪影了。即使报了警也于事无补。好在昨晚你们都没出事。”
“无踪影?我罗英军要抓的,就是化成灰也能找出来。”罗英军冷峻的眼神滑出一道势在必得的气势。
秦明赞同地点头:“对,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我承认你有能力办到,那么你肯定要用到比警察还先进密罗的手段和网络,还有不小的人力。这一动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你表叔这两年为你保守秘密的心思不就白费了吗?”
如醍醐灌顶般,罗英军才明白为什么孙季那么生气。
这件事不管谁去查,都会走漏风声,孙季从法国回来为什么要在湖南出现,光是这一点就足够引起【红叶】各大家族的注意,借助甄军家的军政关系,才掩盖他的身份,如果他去查这件事,后面就会掀起轩然大波。
一旦被曝露,他和甄军等不到毕业就要被拆散,原计划想去部队的事,就会跟着泡汤。
“谢了,秦明。”罗英军觉得秦明实在是个让人安心的人,他刚刚真是被感情冲昏头脑,差点因小失大。
秦明微微笑了笑,继而侧脸望向车窗外,脸上的神色静默起来……
他表叔恐怕除了气他冲动的行动,最怒的应该是罗英军对甄军过于认真的感情,如果他真是什么大组织的贵族子弟,这种感情怎么允许存在?
即便默许,那也必然是继承家统后才能考虑的事,这种世家子弟的婚姻根本就不是自己的。
无论什么时代,越是家大业大的,就越不可能上演伦理之外的姻缘。
有一种可能,就是甄军也不顾一切地爱着罗英军,荒谬的是……这才是不可能的根源。
“刘河!再煮一碗,多放点小米辣。”方四平刺啦吹眉地把碗里的米粉汤都喝了,辣椒也一并咽了下去,擦着被辣出来的鼻涕,朝厨房喊着:“多放点肉末,照四川的做法,搁点花椒。”
“少吃点,我的肠胃不好。”刘河擦干手上的水出来,已经不准备再煮下一碗,面前这位爷,已经吃了三碗,看着原本属于自己的身体被辣得通红,肚子还鼓鼓的撑着,真是担心死了。
“你肠胃不好,关我什么事?”方四平猛喝了碗凉水,伸出舌头降火,哈啦着口水还在说:“再煮一碗。”
“你这是要撑死?还是要辣死?”刘河指着他的肚子道:“那是我的身体,我不清楚吗?最大的承受力也就这样,不能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