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为什么,甄军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好笑得很,他咧开嘴角滑出一个震慑心魄的幅度,问:“罗英军去哪里了”
这药实在是烈,甄军走下床,猛灌了好几瓶冰水,又回头追问:“跟我在一起的那个男生在哪里?”
刘河的心像石头坠进大海,没有底的往下沉,约沉越冰冷。一遍一遍的问询罗英军的下落,这样关心一个人的甄军,是他从没见过的,刘河甚至不敢想象在上一世,他如果消失了,甄军会不会这样对人这样追问一次。
不存在的假设,是对自己残忍的思想杀害。刘河禁闭了眼睛,把这种危险的假象黑暗摒除,对于甄军的质问,他不知道实情,只是默默摇头。
甄军看清这是间宾馆,一想到罗英军如果也面对他这样的境况,就怒意横生,但视线也在混乱,他猛甩了几下头,逼近刘河揪起他的领口,低沉的声音是深入骨髓的气愤。
“你们敢动他,我立刻就弄死你。”
冰霜打入血液的冷冽,刘河的脑子顿进一股冰寒,前世的甄军会带着面具让人看不到他的情绪,可现在眼前的甄军的每一丝情绪都真实得令人绝望,这样的他,仿佛是一个离他遥不可及的陌生人。
忍着心痛,刘河深吸一口气,不断看着窗户上倒影的脸孔,提醒自己坚持下去,他说:“你放心,我们不会动他。”
药劲越发浓烈,甄军觉得全身都在血脉喷张,解决生理问题的想法,不停敲打在脑子里,可他看起来却是冷然地在控制自己的身体。
他对着刘河轻蔑一笑:“给我下这种药,你早预谋好的吗?在医院……我见过你。可惜……你这种类型我不喜欢,你现在最好把解药给我。”
刘河摇头:“没听说有解药。”
甄军越发觉得眩晕,喘息着坐到茶几旁的椅子上,森冷地问:“你想上我,还是要我上你”
那是比嫌弃还讨厌的口吻,刘河心如栓了快铅石,沉落下去,紧握的拳头里的手指掐得手心发红,借着这副身体天生的锐气才支撑一股力气,一字一句道:“我喜欢你!”
这是上一世,甄军要他说的那句话,此刻他用尽情感道出这句话,眼角泛出酸楚的光芒。无论什么样的心境,这句话是他拥有的唯一资本。
甄军本想无论他怎么回答,都只不过一笑置之,准备自己去医院,竟不料,他说这么一句话,痞子的模样,那双眼睛又像第一次见面时,满目的悲戚和真挚,最难以料想的是,甄军为这一句话,语音里带着的那点颤抖,刹那间,心扉的镜面被点起了一缕涟漪。
一定是这药加了什么催情剂,该死!
甄军看着那双眼睛,如看到什么勾人的魂魄,他走近刘河,捧起他的脸,静静看了半响,接着一个热吻覆上去,刘河迎接着这个吻,绵延又柔情。
这温和漫长的亲吻,完全不是药物刺激下该有的静谧柔和,甄军又突然被这个吻惊醒了神经。他竟然在享受,除了罗英军以外的人他也碰过,虽是可数的一两个,但绝对没有过因为接吻就会有什么特别感觉的,也认为罗英军已经是他各方面最满意的人,这种异样的感受是因为药的作用吗?太邪门了。
猛然推开刘河,甄军转身拉开房门,捂着已经流血的鼻子快速地冲了出去。。
刘河没反应过来,甄军已经消失无踪影,留下空白的房间和窗外偶尔的车辆寂寥的驱使声。
☆、第 13 章
回到住所,方四平不在,整座仓库空无一人,忽然觉得好孤寂,这一夜刘河彻底失眠,在楼下沙发上待了一晚上。
一个夜晚,在沉思和莫不所知里显得特别短暂,透过那扇彩色窗户,看着天空从漆黑到染上黎明的光晕,再到烈阳射出发热的光线,刘河的眼睛似乎都没疲劳过。
空木的瞳孔大概感觉不到疲惫吧,直到三刀常往的过来安排帮派事宜,刘河才静静回了房间。
“小表弟怎么还没来?”猴子找不到方四平身影,就在楼下大声邪笑地问:“昨晚一定逍遥够了吧?”
黄牛像个当事人一样的谈论道:“表弟说他是0,昨晚那个1可是一米八几的壮汉子,多半今天起不来了咯?”
三刀也在点头,对这种风流事自然也少不了议论:“不晓得,小表弟是不是满意咯?”
猴子更是好奇起来问:“男人和男人搞那种事到底爽不爽啊”
黄牛扬了扬眉:“爽不爽他回来了直接问不就行咯?”
“别说,像小表弟这摸样的,又白又嫩又水灵,搞起来肯定很爽。”猴子一副垂涎欲滴的猜测。
“莫说了……”三刀对那两人使了个眼神,低声说,眼角漂着刚刚进门的方四平。
黄牛跟猴子即刻住嘴,又不时挤眉弄眼的撇着嘴贼笑。
尽管装着若无其事,努力控制自己走路的双腿,方四平的神态却是十分不好的,面色苍白,每走几步都要条件反射地扶着腰,好像一碰就要散架似的。
他没像往常那样跟三刀他们招呼,而是直接往楼上走。手把着铁栏杆一步一步攀爬着上去。
猴子实在忍不住就调侃地问了句:“表弟,你这也整得太激烈了吧?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呀。哈哈。”
方四平在他们眼里是绝对开的起玩笑的,但猴子没想到的是,这个一向洒脱的小表弟竟然锐利地向他们瞥来一道不悦的目光,让人自觉的就闭上了嘴。
打开门就看见刘河坐在床上发呆,方四平什么也没说,直接往床的另一侧躺了上去。直面床铺趴躺着。偶尔像撕扯到什么的吃痛的呻一声。
刘河见他这副快死的模样,也暂时被拉回了魂魄,问:“你怎么了”
似乎很不想被这样问,方四平气恼恼地避开问题反问:“你和甄军怎么样”
提到这个刘河的眼神又落寞下去说:“昨晚他走了。”
“走了!”方四平惊讶地翻身过来,却扯到后面痛得呲牙咧嘴的叫:“啊……”
“你这是怎么了”刘河过去把他扶着坐起来。
方四平直摇头,翻身又趴着,但他却气得横眉瞪眼:“走了是什么意思?别告诉我,你们昨晚什么都没做,而且他吃了那种药居然能走掉,你再跟我讲笑话”
这会儿对刘河来说,方四平是他唯一什么都可以说的人了,他点头道:“真的走了。”
“做了吗?”方四平不放弃地问。
刘河摇头沉默。
可方四平按耐不住了,他一巴掌拍在枕头上:“嬲你妈妈别,给下了药的人都能跑了,老子喝两杯酒却被……尼玛,真他妈背。”
方四平的半句话咽在喉咙里,一想起早上清醒时在酒店里发觉自己被搞了,就是一肚子火气,原以为孙季根本不会对他这种兔子下手,真是低估那个混蛋的接受力。他以前不是只对他原来那种体魄的烈马感兴趣吗?怎么连刘河这种小白脸也有兴趣了,不应该啊。
关键那个混蛋还翻脸不认人,装什么一夜春宵,真是恶心透了。
“你以为小爷稀罕你”不自觉地,方四平低声骂了句。
刘河没明白他在骂什么就问:“什么”
“没什么!”方四平吼了一声,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眼刘河,回头把脑袋埋进被子里。
足足睡了一下午,晚上,方四平喝了点刘河给他熬的粥,舒服了很多,但还是很痛,毕竟这副身体要承受孙季的摧残还是太单薄了。他气过了也毫不害臊,让三刀给他拿了消炎药。
刘河才明白他昨晚经历了那种事,只不过不知道他跟什么人发生了那种事,他可是方四平,能占到他便宜的,还真是难以想象。即使方四平再怎么豪气,他不愿说的,去问也是被无端骂一顿,愿意说的,他自己都会讲,所以刘河也没去追问。
竟然被几杯酒害得失身,说出去是多丢脸的事,也难怪方四平那么不羁的一个人都难以释怀。
“你到底怎么打算的”方四平服了一把药,气呼呼地问得很严肃。
“我……”刘河觉得自己处在那种所谓的阴暗面,见不得光也放不下心理的情感,甄军以那种强硬的态度拒绝自己,连药都能抵制,他几乎看不到他们之间存在什么希望。可心里又是这么不甘和难受。
“我什么我一句话,是不是要放弃?”方四平问得很直接又很坚决。
他眼睛里是只有一次的选择机会,没有伯仲之间的犹豫,直直问到刘河的心灵,放弃……谈何容易,就算嘴上说不喜欢,心里也做不到。他死了一次,都没法放弃的感情,怎么轻言放弃?
“我不。”刘河回答得也坚决。
方四平才似松了口气道:“你放过了昨晚那么好的机会,打算怎么坚持下去咯?”
“这是我的感情,我有我表达的方式,坚持到这份情感被消磨殆尽为止,心被耗尽了,我自然就不用这么痛苦了,也不用执着了。”刘河眼角又泛起泪光,却是贯彻决心的,又回忆起什么地说:“有时候,也该学学顾千的专情。他没做过什么正确的事,却做了常人难以做到的专一。不知道他死的时候是不是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