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着这一点也没有保留体力,但两手还是攀到他的后背,嘴里只管呻吟了。
晚上差点迟到,幸好我们和王观新约定的地方就在他下榻酒店的西餐厅。这餐厅虽然也对外营业,大概是在普通日的晚上,店内客人不多。而位子是半开放式的雅座,但可能灯光营造出了气氛,每个人在这儿的样子都是隐隐绰绰,倒是很有点隐密感。
王观新是先进来了。我忘记告诉他沈律岑临时要一块来,突然他看到沈律岑霎时像是拘谨,明明一块吃过好几次饭了。他特地站起身,说:“你好。”
领我们过来的服务人员正要请我们入座,还是镇定似的,不过依稀像是朝沈律岑打量了几下。沈律岑只戴了一副平光眼镜当伪装,仔细要认出来是非常容易。
沈律岑这时是微笑,和王观新说:“你好。”
我说:“呃,我们都坐下吧。”
都坐下后,随便聊了几句,刚刚走开的服务人员又回来问点菜。之前王观新和我说过请客,不过每次沈律岑和王观新他们吃饭,每次都不让他们破费;也是因为有时候去的餐厅价位高,大家也不熟悉叫菜。
这次照例是沈律岑主意,不过没要酒。王观新今天也说不喝,他明天一大早要出席一场医学研讨会。
那菜陆续上来,我们三人一面吃,一面闲聊。王观新问我看剧的感想,我兴高采烈地说了很多。他说:“听起来不错,票现在还好买吗?”
我还没说话,沈律岑已经说:“假如想要票,我能问问看。”
王观新大概不好意思,马上说:“那不麻烦了,我就是说一说,可能也没时间看,明天会议结束就要回去了。”
之后又聊了别的。途中我去了一趟洗手间,回头只看见王观新在位子上。我左右看,还没问,听见王观新说:“沈先生走开去听电话了。”
我点头,又坐下。王观新说:“刚刚真的吓一跳,你不是说他晚上还要拍摄吗?”
我哈哈笑,说:“本来真的要拍摄的。”又说:“不知道你有没有看新闻?他现在拍的电影,那个偶像王民琀也有演出。”就解释了一遍。
王观新说:“暂停要暂停多久?”
我说:“不知道,不过我觉得大概不会太久。”
王观新点点头,突然左右看了几下。我说:“怎么了?”
王观新说:“四桥,有个事我说出来,你别不高兴。”
我一时好笑,又奇怪。我说:“无缘无故的我怎么会不高兴。”
王观新看看我,说:“其实我们一直也想告诉你,但不知道怎样开口,曹盛和莉昀都觉得没有说的必要了,但我想想,我觉得你有知道的权利,也不是什么大事。”一顿,又说:“而且我觉得就是因为已经互不相干了,更没什么不能说。”
我一怔,可突然有种念头。这一时也说不清怎样的心情,我只能说:“嗯,你说吧。”
王观新说:“上礼拜我们都收到高中同学会的通知,电话通知的,主办人是叶婷,你记得她吧?以前的班长。她和简玉瑾当年很好,到现在偶尔也联络,所以知道她和曹盛交往了,她拜托简玉瑾问曹盛你现在的电话号码。”
他又说:“简玉瑾问曹盛了,曹盛没说。”
我安静了一下,看看他,说:“其实说了也不要紧。”想想,又说:“等一下,该不会他们两个就是为了这个吵架吧?”
王观新说:“不是吧。”又说:“反正他们一向是一点小事就能吵架。”
我笑笑,“说得也是。”
突然王观新说:“这次同学会他会去。”
我一顿又愣住,一时好像要茫然起来。
王观新说下去:“叶婷在微信上开了群组,把班上大部份同学都加了进去。她就在群组里说的。”一顿,又说:“当年他其实是去美国了,听说在那边继续读研,之后在当地做事,这几年似乎都没回来过……”
我还是没说话。不知道能说什么,王观新的声音像是从好遥远的地方传到耳朵里,明明他说得很清楚,但彷佛非常难明白。只是终于知道原来那人当初出国了,难怪当时怎样也联系不到人;他家里当然不会告诉我,但我想着都认识的几个大学同学一定也知情。
王观新此时是看看我,说:“四桥?”
我一顿,说:“没事,我,我……他,那他现在是回国了?”
王观新说:“嗯,听说是回来做事了,好像就在S市这里。”
我怔了一下,突然想到昨天晚上那偶然一瞥的印象。可能那真是他,想不到能这样巧?我想了想,还是只有沉默;也是因为不知道还能怎样反应,反正对方回不回来又回到哪里早已和我不相干。
王观新这时说:“我们都不去同学会,不过简玉瑾会去,曹盛大概免不了要被拉着去了。”
我点头,看他神情凝重似的,就一笑,说:“你看,曹盛他嘴巴不承认,但现在还没结婚,就这样怕老婆了。”
王观新看看我,也笑了。之后彷佛有默契似的都不再说这方面的事。
一会儿后沈律岑回到了位子,我和王观新已经聊起了他和张莉昀的婚期,他们在一块也要两年了,两方家人都有共识他们有一天结婚,不过这样久了,一点也不见动静,不急都要急起来;两人每次回家不免要被催促。
我说:“你们还是找个日子办一办吧。”
王观新没有回答。其实我也知道他的困难,这话就是说一说。
而今天见面就是吃顿便饭,吃到甜点就差不多了,也已经晚了。我们和王观新在酒店门口道别,直接上了一辆在酒店前排班的出租车回去。到睡前,我看见沈律岑拿手机,这才想起他在吃饭那时出去接的电话。
我不禁问:“吃饭时那电话,是不是有事?”
沈律岑把手机放到床边的桌上,一面说:“不是,只是通知角色更换,另外确定停拍一个月了。”
我点头,又说:“真的换了?”
沈律岑说:“嗯。”
我说:“其实他真的有点可惜。”看看他,又说:“这样说是有点不好,不过多亏他,你现在能休息整整一个月,不然我看这部片好像要拍好久。”
沈律岑笑笑,看看我,说:“抱歉,当初没和你商量好就接拍。”
我一怔,赶紧说:“我不要紧,就怕你太累。”想想,忍不住又說:“你忙起來的時候,有時都不夠注意休息。”
沈律岑笑了一下。他欺下身吻了我的嘴一下,说:“知道了,老公,我会記得注意休息。”
我聽著那兩字不得不紅了臉,嘴裡說:“那,那就好。”
沈律岑微笑,说:“睡了吧。”
我点头,躺了下来,而他关了灯也躺上床,把我揽过去搂住。这时靠着他,我闭上眼,此刻感受着熟悉的怀抱的温暖,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今天王观新的话。当时听见,过去的事情不得不再想起来,然而真正感到很遥远。
过去是真正过去了,我也不想见到那人,单纯地不想见面。但想不到对方已经回国,又在这儿——这也没什么。
关于电影确定换角的新闻很快看见了。
王民琀怎样赔偿损失先不管,因为方仪那方面没有发布替代的人选,媒体是各种猜测,指向好几个可能的男星,不过那每个的经纪人都是推说不曾接到消息,但总也表示能够接拍方仪的新片一定无比荣幸。不过我没有太注意这新闻的进度,反正谁演或不演,沈律岑一个月以后都一样回去拍摄。
本来我们打算这个月仍旧待在S市,但上次董姐提过的一个陈导演屡次想找沈律岑谈剧本,又好久没回T市家里和他父母那里,干脆回了B市。
今天沈律岑去公司见那陈导演,说好中午回来。我趁着这时赶紧写点东西,好几天不更新,已经被催促得很不好意思了。
写到一半,手机响了。是张莉昀发的私信,她说:『关心告诉我,你知道同学会的事了。』
我一顿,说:『嗯。』又说:『其实这也没什么。妳千万别和关心生气。』
张莉昀说:『嗯,不会。不过你不怪我们不说吧?』
我说:『干什么怪你们?没事啊。反正我也不会去。』
张莉昀说:『我和关心也不去。』
我说:『难得呢,几个同学都好几年不见了,又收到通知,你们去吧。』
张莉昀说:『本来我也想过如果同学会不会去,大家大部份都在T市,平常真正想见面不难,但你看毕业这么久了都没联络。』
我想着也是,不劝她这个了。突然她说:『你还在S市吗?』
我说:『我在B市,忘了说了,他的拍摄暂停一个月,公司里有事情,所以一块回来了几天了。』
张莉昀说:『早知道你在这儿,不然找你出来碰面。』又说:『今天有没有空?』
我说:『呃,可能……』
张莉昀说:『行了,我知道,不打扰你们。』
我兀自没好意思,问她:『不然明天?』
张莉昀说:『明天不行。』过了一下子,又说:『明天我和关心要回T市一趟。如果两边家里都谈得顺利,可能我们年底结婚吧。』
想不到看见这样一句。我一愣,马上感到了高兴,说:『真的?恭喜啊,早就等着这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