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专门为了堵他的,那就太可怕了!
他也不是没想过会不会就是刘孟漓,但就是有一种直觉,使他非常确定那个人,肯定不是刘孟漓!
“……我看到,看到,一个影子!我一眨眼,它的头突然掉了,再定睛一看,它居然……又只剩下个脑袋,还有血迹从脖子下面往下滴……”
“……”杨茹暮原本集中注意力听着,听刘孟漓这么胡扯真想打他脸,这么严肃的时刻,能不能靠点谱?
“妹妹你怎么了?吓傻了?”刘孟漓在那头一脸轻松的调侃。
刘孟漓肯定看到了什么,但听他那口气,应该没看清对方的脸,杨茹暮想了想,觉得刘孟漓这条路走不通,也便不再纠结,“没什么。对了,我有件事找你帮忙,你今天有空吗?”
今天下午他虽然没课,学校社团却有活动,但这种小事刘孟漓根本没放心上,去不去都无所谓,“什么事?我都闲得发霉了,正好为伟大的女同胞们作点贡献,你说!”
“……帮我带下孩子!”说出这种话杨茹暮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总觉得那么亲密的话应该是夫妻之间的,可他实在没办法,“他很乖的!你帮我带一天,我有点事忙完我就来接他,不会留他在你那儿过夜的!”
过夜也没事啊!妹妹。顺便你也过来,那就齐活了!刘孟漓摸摸鼻子,故意犹豫了一会儿,才发善心似的说:“……既然你那么看得起我,我也不能辜负你的期望,我还是很疼你的是吧?”
刘孟漓油腔滑调地重重强调了那个“疼”字,心情好极了。
“……”杨茹暮气闷地叹了口气。
那么好的心肠,嘴却那么贱!被人仙人跳也不是没有缘由的。
吃好早点,杨茹暮载着杨翊泞往刘孟漓那儿跑。
这天不是双休,刘孟漓没待在他那个出租房里。
学校教学区虽然有车库,但都是专供本校师生使用,杨茹暮作为外人只好将车停靠在路旁。
他牵着杨翊泞的手慢悠悠走进大学城时,一路上都是怪异的目光。
杨茹暮一脸坦然。
他有一次大半夜给儿子买退烧药,都有人问他是不是初中生,家里人在哪,怎么大晚上还让他在外面乱晃?多危险呐!
杨茹暮顶着这张稚嫩的脸少说也活了有四年了,这种类似的事,还有很多很多,想不习惯都难。
而一旁的杨翊泞却被这些男男女女好奇的目光给盯得羞愧得不行。他长这么大,还没看到过那么多跟他老妈同时代的人,他心里有一种非常新奇的感觉,甚至,还隐约非常害怕。
他心里有个声音在说:杨翊泞,你看着吧!都是因为你,你妈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原本她应该跟这些人一样,简简单单地上大学,过自己想过的生活,而不是杵在这儿,被人当个笑话一样鄙视!
杨翊泞抓紧这个人的手,难过地垂下头。
好在刘孟漓马上就找过来了。
身边多了点人气,杨翊泞那点小忧伤很快就自行寻了个角落,躲了起来。
“你最近忙什么?”刘孟漓对杨茹暮糟糕的过去深信不疑,听他有事要忙,心里又是好奇又是担忧,“你不会还在纠结游戏上那点事吧?其实没必要,看开点,舍得下财宝丢不了小命……要是有困难,尽管找我!”
杨茹暮盯着刘孟漓的脖子看。
这人的脖颈上有一颗小小的红痣,散发着年轻人的青春气。
最重要的是,周边的皮肤平整光滑,上面没有伤口。
刘孟漓察觉到杨茹暮的视线,坏笑道:“干嘛?”哥这具肉身还行吧?他正想说点什么,但转眼一想有小孩子在场,刘孟漓多了点顾忌,就没敢把那些不入流的调笑说出口。他这个年纪,二十三岁出头,都已经是叔叔辈的人了,有些话当着小朋友的面,的确不太庄重。
杨茹暮收回视线,接过刘孟漓之前的话题,“她又找过你吗?”
“那倒没有!”
杨茹暮点点头,转过身蹲下来,捧着杨翊泞的脸蛋叮嘱他,“乖乖跟着这位叔叔,妈妈有点事,晚上之前一定来接你,听话!”
杨翊泞刚被杨茹暮教训过,可怕惨了这个老妖婆了。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平时都是小温怡情,轻易不发脾气,可一旦爆发起来,简直就是种精神折磨,杨翊泞哪次不是被治得死死的。
没办法,他不吃那一套都不行……
“哦!”杨翊泞乖巧地点点头,双腿绷直,认认真真地站军姿。
这副模样杨茹暮很久没看到了,他心里有点心疼,就忍不住想亲亲他。这时候一旁的刘孟漓突然煞风景地囔道:“我靠!什么叔叔,我又那么老吗?快叫哥……”
“……”果然是个孩子。
杨茹暮站在原地,看刘孟漓带着杨翊泞往宿舍走,他腿部的肌肉猛地绷紧,几次想将杨翊泞追回来,最终还是放弃了。
他不喜欢杨翊泞离开他的那个背影。
可是……
直到什么都看不到了,杨茹暮还是静伫了一会儿,才转身往外走。这天他心里揣着两件事,一件是找傅玖确认昨晚那事,一件便是前天跟Orient约好的。
他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将自己隔绝在世界之外。
这是想事情时最舒适的环境。
他该找个什么样的借口,见傅玖一面?
这时,有电话打进来。
杨茹暮拿起来一看。
居然是徐医生?
“徐医生,有事吗?”
“不用那么客气,叫我老徐就行!”电话里的徐医生比见面时洒脱多了,“小杨杨在吗?”
这是管他要人来了,杨茹暮忙将编好的借口递上去,“他生病了,过几天就来。”
徐医生一听,忙关切地问:“哎呀呀,那好好休息,反正我这就带小杨杨一个,没事没事慢慢来,我随时有空……”
小孩子一个上呼吸道感染,就容易得肺炎,徐医生完全没怀疑。他本还想要不走一趟然后顺便再蹭顿饭?但看人家那语气,里头的热情也不多,他就不好意思再觍着脸主动凑上去,他年纪大了,可不能在小辈面前掉价。
“徐医……老徐”,杨茹暮中途改了口,想到徐医生的职业,杨茹暮又想起了一件事,他老早就想问了,“老徐,你对泌尿外科、生殖内分泌,或者整形美容什么的感兴趣吗?”杨茹暮现在严重怀疑,几年前他做的那个手术,可能就是徐医生主的刀。
另一厢徐医生一听这声“老徐”瞬间心花怒放,老傅啊你媳妇好像接受我了,“啊?怎么突然这么问?我只是略懂,你要是有需要,我可以帮你联系这方面的专家,我同学中就有几个……”
杨茹暮忙打断他,“没什么,本来想问问现在整容的研究前景,就是好奇!不是什么要紧的事。”看来不是他。
徐医生在另一头疑惑地“噢”了一声,你都长成这样了还整什么容?整容都是很血腥的,他记得有次他去从前一老同学开的私人整形医院参观了一番,出来整个人都不好了。
尼玛,这世道是怎么了?女的想变成男的,男的想变成女的!
你这辈子的性别,说不定是上辈子的你,苦求不得的。
知足吧!
***
「我有一个脑洞」
——知道为啥锁你吗?
——我觉得这是一种保护。
作者有话要说: 锁章慢慢改,容我想想。哪天38章要是更了,不是新章,不用重复看,摸摸哒
☆、他要走了
有人说,坐在车内看窗外的世界,会觉得周遭的一切,都是不真实的。
杨茹暮将座位降下来,疲惫地仰面躺下。
他打开通讯录,傅玖的名字居于顶端,他上下滑动了一下,里头总共就那么几个人,比他从前那个手机号里的人物关系简单多了。
他原本真的以为,他的生活,也会因为变了一个人,而有个从头来过的机会,可现实恨铁不成钢地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
杨茹暮红着眼,原来他这种人,注定是不干不净的。
他手指无意识地滑动屏幕,等铃声响了一阵才发觉已经打出去了,他慌忙挂断,连打给谁都没心情看。
可对方打了回来。
“……我刚才打错了!不好意思!”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怎么了?”,傅玖的声音从那头传过来。
没想到居然打给了傅玖,杨茹暮一个激灵镇定下来,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刚才居然就这么哭着跟傅玖说话……杨茹暮深吸了几口气,将所有的哭腔咽下去,“不是……我……”杨茹暮猛地闭嘴,他的声音沙哑地连他自己都听不下去了。
“你在哪?”傅玖走回教室,拿起粉笔在滑动黑板上写了两个字:下课!
老师,这才刚上课呢!
孩子们呆若木鸡。
老师,上次那个是你女盆友?
师母好漂亮,老师加油!
虽然我买不起油,但我会给你加柴的,老师!
卧槽老娘膝盖中了一箭,快来个人扶哀家起来!
傅玖将手抵在唇上,无声地“嘘”了一声,一脸幸福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