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下个月初啊。怎么会,欢迎啊!好,拜拜!”谢池打完电话,慢吞吞地朝我走来,“杜鸣下个月初要来。”
“哦,来庆祝我们伟大祖国的生日啊!很好啊!呵呵……”
“杜若!”我等他的下文,但迟迟不来。
“怎么?”
“没事。”他转着手里的水杯,目光呆滞,一看就是有事的样子。他学会隐匿心事了,或许他一直都是这样。不管他怎样,现在他在身边,我就很满足了。我怕他给不了我全部的爱,却因为他给的一部分爱而欢欣。真是,纠结。
“那……我先回屋睡觉了。”我刚准备起身,他拉住了我,胳膊上突然传来的温热让我哆嗦了一下,他把手抽了回去。
“知道我为什么不和你睡一个屋吗?”为什么,因为现在没有爱到那个程度吧。同床共枕,貌似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虽然很久了,可每次想起来都会脸红心跳一阵子,可见它的后劲儿有多大,跟喝了烈酒似的。“还记得在美国那天晚上吗?就是杜鸣搬进来住的那天,我和你一起睡的。那段时间你心脏不好,每天晚上都得吃药。那晚你哭着在我怀里睡着了,我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我□□焚身啊,呵呵……我冲了个澡,早早的就去厨房忙活。你起来后跟我说话,我连看都不敢看你。呵呵……”原来那天早上他那样是因为……“回国后这段时间,我就更不能和你一起睡啦,我怕我会忍不住。”他后来那几句说得小声,但我还是听到了。我拉住他的手,心里泛滥着欢欣。
“那我们今晚……同床共枕吧。”
“不行!师父说了,这些日子不能做,你的身子……”
“可我感觉好多了啊!”
“那也不行!”他口气重了,我也就不再坚持了。
“不行就算了,我去睡了。”其实被拒绝的滋味真是不好受,我这是第一次主动啊。他忽然抱住我,吻了我的额头,我也吻了他的,然后相视一笑。其实他拒绝我也是关心我,心里还是有些安慰的。心是起伏又平静的,这种感觉很好,像坐在热气球上,随意漂浮,一切安好。
“为什么?只是想听听他的声音都不行吗?居然关机!太过分了!”云开坐在沙发上红着眼问我。
“是你有错在先,如果不接电话,什么事都没有。”
“我真的想听听他的声音。虽然接了,还是没听到,现在倒好,关机,给我关机!唉……太冲动了。”云开懊恼地抓了把头发。“杜若!告诉我他们在哪,爷爷来过这里不是吗。”
“是来过,可是我不知道他们在哪。爷爷说一个月以后再来,我也没办法。”云开垂着头不说话。我是真的没办法。“你现在好好复习吧,把考试过了。他们这么做肯定有他们的道理。你就别担心了。”
“知道了,我先走了。”其实我们很难做到感同身受。我劝他,安慰他,是丝毫不能减轻他的痛苦的。只是让他更清醒地面对现实,勇敢地走下去。
云开刚走,谢池提着菜进来了,“云开来过了,没事儿吧?他脸色不大好啊。”
“没事,只要活着,什么事都没有。”
“呵呵……今天给你做好吃的,新学的菜哦!”他晃了晃手里的袋子,去厨房忙活了。
“喂?郝磊。嗯,没事,你多和他在一起吧。嗯。好。拜拜。”郝磊来电话找云开,很着急的样子。
美国的那段日子,真是让他们的情谊增进不少。那天之后郝磊都和云开在一起,云开又能每天听到那个特别来电了,只是他不敢再接,也不再妄想打过去。他俩一起泡自习室,一起参加缓考,偶尔一起来蹭饭。看得出来,郝磊现在扮演的是患难知己的角色,而他还挺乐此不疲的。
我和谢池天天去图书馆,他研究中医,我研究中文,偶尔研究一下谢池。每次走神研究他的时候,我就会想到杜鸣,这个人或许已经在我心里扎根了,连根拔起肯定要付出惨痛的代价,所以就让他在那吧。在那,见证我和谢池的爱情,看着它到底能坚持多久。
一大早,谢池就在打扫房间,我迷迷糊糊的问他今天什么重要人物光临,他说下午杜鸣要来。我立马就清醒了,今天是十月一,他当真回国庆生来了。
“还记得暑假前告诉过你要带你去一个美丽的地方吗?”去个美丽的地方?好像是过。
“明天就去,呵呵……”
“明天?可是,杜鸣今天就来了啊!”有这种待客之道吗?
“是啊,明天他和我们一起去。”一起去?为什么?你们事先约好的?
“哦!呵呵……去哪啊?”还是问些无关痛痒的问题比较好。
“秘密。呵呵……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这也保密?保密就保密吧。或许会是一个惊喜,不管是给谁的,就当是给自己的。
就在自我安慰的时候,门铃急切地响着,难道杜鸣提前到了?谢池打开门,云开冲了进来,后面跟着郝磊。
“杜若!怎么办?昨天他没来电话!”怎么回事?“我一直等到现在,我不敢打回去,你给爷爷打,快!快打!”他的声音发颤,催着我给爷爷打电话。我拿自己的手机给爷爷打,一遍又一遍。“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云开颤抖着打给杜枭,结果一样。他呆愣地坐在沙发上,任郝磊搂着他的肩。“怎么办?怎么办?”从没见过云开如此无助。“我要去找他!找他!就算是把T市翻遍了我也得找到他。不管了,什么都不管了,我去找他!”
郝磊喊了他一声,拉住他,“你冷静点!你这样等于大海捞针,无济于事啊。可能……可能是有事耽搁了,就没打。说不定一会就会打过来。或者……或者今天出院了,就觉得没必要打了。想……给你个惊喜什么的。”
“出院!真的?那我赶紧回去等他回来。”云开当真就要回去。
“云开!你现在这里等!我们一起等!”郝磊把他稳住,朝我使眼色。
“哦。还是在这儿等吧。说不定爷爷会先来这儿。以前都是先来这儿的。呵呵……”云开没说话,坐了下来。看来他是打算在这儿等了。气势买我们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唯一能做的就是等了。或许真如郝磊说的,杜枭出院了,这是最好的结果。
门铃响的时候,云开从沙发上跳起来冲去开门。可是来的却不是他想见的人。杜鸣看他这副样子就猜到有事,神情也突然变得紧张。“是不是我哥他出事了?”杜鸣看着云开开问,云开没答话,又坐回沙发上,一脸沮丧。
“没事。杜鸣,你先坐下来。”谢池递给他一杯温茶,“别担心,有时候,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云开,你也别这样,弄得人心惶惶的。”谢池明显在安慰杜鸣,也是在安慰大家。
就这样大家中午没心情吃饭,等到下午,等来了杜鸣和我们一起等。谢池做了晚饭,很清淡,可还是没人吃。最后在谢池近半个小时的啰嗦下,大家勉强吃了些。可云开还是没吃,他怎么吃得下。食不下咽,睡不安寝,就是他现在这种状态。
不知道是怎样挨到天亮的。云开枕着郝磊的大腿在沙发上歪着,郝磊看到我,疲惫地笑了笑,然后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杜若在客房里睡着,厨房里,谢池在熬粥。
“你醒啦?”谢池看到我,放下手里的勺子,把火调小了些。“给云开的水杯里放了点安眠药,要不他是不会睡的。苦了郝磊了,折腾得他不轻,现在还是那个姿势呢。”
“怎么办?昨天还是没有音信吧?”
“嗯,看来我们的计划要泡汤了。现在主要矛盾是解决他们的问题,呵呵……”
“都这样儿了,你还笑得出来。”
“杜若!你听我说,不能拥有不代表失去,有些人有些事,你一定会铭刻在心里,永远不会抹去。这样也就够了。”这样就够了吗?如果我是云开现在这样的话,确实,够了。可这话,现在是万不能对云开说的。这样,无疑给他判了死刑。
“谢池,杜若。我哥到底怎么了?”杜鸣刚回来就碰到这种状况,心里肯定不是滋味。毕竟那是他的亲哥哥啊。“他没事吧?”杜鸣看着谢池问。
“没事。别担心。呵呵……我在熬粥呢,先去洗漱,一会儿来吃。”现在只有谢池这么镇定自若,云淡风轻,悠悠地熬着粥。我看着他的背影,默默而坚定,那是一种力量和气度,是我无法达到和拥有的一种境界。一瞬间,感觉他能腾云驾雾,修炼成仙一样,离我越来越远。突然胸口一阵闷疼,让我习惯性地去扶东西。碗的破碎声把我吓了一跳,谢池赶忙过来。
“没事吧?”我摇了摇头,为什么总是添麻烦。“脸色这么差?不舒服?”我没回答也没点头。“糟了!昨天忘了吃药!”说完他转身就走了。每次去拿药都风风火火的。我走过去把火关了,粥已经熬好了。
第四十三章
我们吃过早饭后,云开还没醒。郝磊把他抱到床上的时候,他也没什么反应,看来是安眠药下多了,又或许是真的累了。我又给爷爷和杜枭打了电话,还是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