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丰瑜吩咐完,却见李云锁神情古怪。“你怎么了?”
“陛下这股醋劲,让我想起了十几年前那会儿,好像时间退回去重来了一次。”李云锁答道。
“你在消遣朕?”雷丰瑜怒道。
李云锁低低一笑,“臣即刻去办。”话说,最近还真是忙。
李云锁走后,壮壮将一碗汤药端给雷丰瑜,“陛下,该吃药了。”
雷丰瑜随手抓起碗,一口气把黄莲汤喝干。
那黄莲煮的清火汤,壮壮光想想都觉得苦,可雷丰瑜喝下去却好似混没有感觉一样。
雷丰瑜出神的想着,想着昨晚那烧的迷迷糊糊的人,一个劲的将头往自己怀里钻,好像是在撒娇的样子。
记得龙跃以往生病的时候也是如此,一般的神情,一般的动作,就连难受时皱眉的动作,嘟着嘴的神态也是一般无二。
“壮壮你说,这世上有没有轮回转世这回事?”
……
雷丰瑜在喝苦死人的黄莲汤时,我在张罗着煮酥油茶。
“咱吐蕃的酥油茶是好东西。”我说:“补五脏,益气血,能治肺萎咳喘,还能润泽皮肤。”
“说的一套一套的!快弄。”噶尔多吉催促我道。
“阿勒!就好,就好。”我连声应着,手脚麻利的搬石头在院子里磊起了个简单的火塘,然后把从伙房寻来的木炭埋进去。
现在可以煮酥油茶了。
酥油和茶叶都是噶尔多吉带来的。酥油这东西不爱坏,放上一两年也没事,只是茶叶有点潮,不过还好没发霉,还能用。
先把茶叶加水熬煮,煮完了过滤掉茶叶只留茶汤,把茶汤倒入竹筒里,加入酥油。
酥油就是从牦牛的奶汁中分离出来的油脂,要把这油脂与茶汤打融在一起,还要一边打一边加盐巴。
我来打酥油,噶尔多吉在一旁帮我加盐巴。
“阿嚏!”噶尔多吉打了个喷嚏,这喷嚏打得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流。
“啊呀,不用你帮忙了,赶快离得远点,小心弄脏了我的茶。”我把噶尔多吉往旁边赶,平常都是他嫌弃我笨手笨脚,这次难得我嫌弃他一次。
“可恶的差巴,才在中原呆了几天,就穷讲究了起来!”噶尔多吉嘟囔着,用袖子抹着鼻涕,不情不愿的稍稍挪了挪屁股。
“早就告诉你晚上别瞎跑,让我当你的眼睛,不听话,这不掉井里了吧?”今早听说噶尔多吉掉井里了,幸好昨天晚上我打完水顺手把水桶扔到井里去了,噶尔多吉拉着井绳才爬上来,要不然指不定就给淹死了。
“别提掉井里这事了。”噶尔多吉吼道,气得脸红脖子粗的。
“行,还有力气吼,看来是没事。”我说。停手歇了一会儿,肩膀有点疼,毕竟伤还没完全好。
噶尔多吉探头看了看竹筒里的茶,“行了,别弄了,小心你的伤口裂开了,就这样将就着喝吧。”
“这伤是你给我重新包扎的?”我看着肩头从新包扎过的伤口,伤口上的绷带上系了一个整齐漂亮的结扣。难道世上的人都会系这种结,只有我手笨不会弄?
“我才懒得管你。”噶尔多吉沉默了一会儿,道:“中原那个皇帝昨晚来过了。”
噶尔多吉因为昨晚被人丢下井的事,甚是耿耿于怀,他不想让人提起这件事,于是就让兵营里凡是知道的,谁也不许说。想他的身份尊贵,这兵营里就连东嘎将军都有所不及,更不要说其他人了,哪有人敢违拗他的意思,对这事自然都是守口如瓶。
但噶尔多吉本人毕竟是个心胸磊落的人,既然现在被问到了,迟疑了一下子,最终还是实话实说了,“那皇帝带了一大群中原的大夫来,看来对你的伤很是着紧。”
“哦!”我哦了一声,代表知道了,然后继续打酥油茶。
噶尔多吉见我反应的平淡,皱眉问道:“那中原的皇帝将来要想将你留在中原,你会留下吗?”
“我是个差巴,差巴将来要去往哪里,或者留在哪里,又怎么能够自己做主?”我说。
噶尔多吉知道我说的是事实,叹了口气。
“来,我们喝茶。”我将打好的酥油茶给他斟了一碗。
噶尔多吉一口气将一整碗酥油茶喝了个干净,又把碗伸过来,“再来。”
我再给他满上,他再一口气喝干,这才满足的长长吐了口气,“啊!还是家乡的酥油茶好!”
两碗热腾腾的酥油茶下肚,噶尔多吉出了一身热汗,“发了一身汗,好痛快!什么风寒也好了。”扯开衣襟,把身上的厚袍子脱了下来。
“你胸口上这是什么?”我发现噶尔多吉的胸膛上,有一个模模糊糊的粉红色印子。
“从小就有的胎记。”噶尔多吉答道:“平时看不见,每次只在我发烧的时候才看的到。”说着用手搓了搓,那个印子变深了少许,依稀有点像汉字的‘龙’的样子,“说起来我身体一直好,有好多年没发过烧了,这胎记我都快忘了……”
我突然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听不清他后面的话了。
“喂,央金,茶洒了!”噶尔多吉摇晃着我。
“啊呀!”我回过神来。
“不烫吗?”噶尔多吉问我,“手都红了,愣什么神?”
“噶尔多吉。”
“嗯?”
“你说着世上真的有轮回转世这回事吗?”我喃喃的说道。
第64章 要当替死鬼
“当然有咯。”噶尔多吉吸着鼻子说道:“每个人都是轮回转世的,大德高僧甚至能推算出转世的时间和地点,也有的转世后还能记起前世的事。”噶尔多吉看着我,撇嘴道:“作为吐蕃人怎么竟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这是吐蕃人信仰中最基本的东西。
“我只是有些不明白。”我说:“大德高僧去世之后,转世灵童才会出生,也就是说出生是在死亡的时间之后是吧?那有没有可能人还没死,转世灵童先出生了?”
“人没死先转世?你这辈子是央金,下辈子转世成江央才让了,然后你其实在自己欺负自己?你那脑子里转的都是什么,怎么可能会有那回事?”噶尔多吉说道。
“别,千万别把我跟江央才让那坏家伙扯一块。”我嘻哈的说着,甩了甩手上的茶水,再去看噶尔多吉那个胎记。
但随着噶尔多吉胸膛上的汗水蒸腾,带走了皮肤的热度,那个胎记慢慢消失了。
“谁啊,谁背后说我坏话咯?”一个人蹿过来,抢走了我手里刚斟满还没来得及喝的酥油茶,“啊呀,有酥油茶喝!”他狼吞虎咽的喝起来。
“江央才让,有什么好事你都总能抢在前面啊!”我看着自己的茶到了那人嘴里,没好气的说。
“啊呀,大家都来咯,央金这里有酥油茶啊!”江央才让一碗茶喝完,扯着脖子冲着外面喊起来了。
平常总恨不得吃独食的他,这回也不知道发的哪门子疯。
嗡啦嗡啦,不大会儿工夫好像全兵营的人都挤过来了,甚至连挨了军棍受伤休息的东嘎将军都抓着个碗来了。
我看了看涌过来的几千号人,再看了看那巴掌大的铜壶,咧着嘴道:“有茶喝,就是得慢点。”
正一壶壶的煮着茶,一个好听的女人声音说道:“好香的酥油茶啊!”
所有人都是一愣,接着,呼啦啦跪倒一片。“参见白玛公主!”
白玛公主来了,她脚步轻盈的从一众差巴中走过,走到我面前来,“央金,给我也来碗茶。”
我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拿起一个碗,用袖子抹了抹,斟了碗茶,双手捧上。
白玛公主笑了笑,接过茶,在她的随从搬过来的椅子上坐下,却没有喝,他看了看我,说道:“喝完茶,央金要准备动身了。”
“动身?去哪?”我问。
“回吐蕃。”白玛公主说道。
我心中一喜。
白玛公主接着说道:“巴桑要被砍头了,他想要见见你,因此赞普下令……”
哐当!我手里的铜壶落在了地上。
……
“吐蕃与中原开关贸的事不太顺利,戎狄人从中作梗,我们跟中原交易多少东西,也必须跟他们戎狄交易多少东西,不管我们需不需要他们的东西。同时我们的东西卖到中原要给天语交多少税款,也要给戎狄交多少税。”
“这样算下来,开这个关市非但不能让吐蕃的百姓日子好过,反而还要被迫着强买强卖我们不需要的东西,还要给人家交钱。”
“这关市这样子就还不如不开,但是现在想停也不是就能停的了,现在吐蕃群情激愤,就连许多贵族也跟着闹起来,毕竟白灾过后谁的日子都不好过。”
“首先一个要掉的脑袋,大概就是巴桑的,毕竟开关贸的事是他提出来的,也是他着手做的。”
“虽然赞普知道这不是他的错,但是……”
我听着白玛公主说着事情的原委,心里止不住叹气。从来试图挑战旧秩序的人,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这点我这个差巴也约略知道一点,更何况在不久前巴桑还曾确确实实的惩治过几个贪赃枉法的贵族,贵族中更是没有什么人会为他说情,想他死的倒是大有人在。
巴桑是我见过的最好的老爷,也算是对我有恩的,一听说他有难了,哪里还顾得上喝完那茶。
“我现在就回去。”急急的回去简单收拾了下东西,直奔马厩。
我哥他们也请示了白玛公主和东嘎将军,然后准备跟我一同回转吐蕃。
……
雷丰瑜此时在他的寝宫——紫微宫里,正难受着,昨晚折腾了一整夜,又困又累,想要睡吧,但满嘴的燎泡疼得厉害,又让他辗转反侧无法成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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